第三十七章 滅口
衡爍嘗試了半天也沒能將惡魔虎的頭翻轉過來,悻悻的說道:“這個黑東西好像知道我們要幹什麼,頭一直頂在地面上,翻不過來啊。”
衡灼沒有上前幫助弟弟,卻向葛文問道:“你怎麼知道它的致命弱點,你擊殺過它?”
葛文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但並不是我自己殺死的。一位暗精靈族的魔法師幫助我,在我的短刀上施了寒冰魔法,我才能砍斷它的觸鬚。至於爲什麼非得是觸鬚這個位置,魔法師沒跟我解釋。”
“一位?”衡灼聽葛文說這句話的方式跟平常人略有不同,但看他的穿着,明顯也是農夫打扮,完全不像新撒格城裡那些書卷氣十足的文官,“你倒是挺尊敬暗精靈族的魔法師啊?”
“他值得我尊敬!”葛文想了想,如果想要對抗將軍家族,甚至對抗王城城主,揭露碧融口中的黑暗,現在就應該開始在普通人身上散播輿論了,而他也需要更多力量的介入和幫助,“他是暗精靈族委派到王城的軍使。他掌握了我們人族的一個天大的秘密,有關黑暗和入侵的秘密。只不過,他始終都被羈押在王城,這個秘密不能昭告天下。我有幸得到他的信任,他幫助了我很多,並且曾經保護過我父親和我們一家人的性命。所以,我尊敬他。”
衡灼皺着眉看着葛文,“天大的秘密?黑暗和入侵?跟我們普通人有什麼關係麼?”
“我不知道。很多事情還需要我去尋找答案,所以我現在很難給你更多解釋。”
“也就是說那還是個沒影的事,那就沒必要去管它咯。我們現在首先要解決的不是這個黑東西麼?”衡爍停止對惡魔虎的嘗試,起身問葛文,“現在怎麼辦?如果像你說的,它不管受多重的傷,總能留住一口氣不死,這麼捆着它也不是個辦法,它早晚會掙脫捆繩,到時候威脅到人命怎麼辦?”
衡灼也附和着弟弟的話:“沒錯,現在就應該殺了它,以除禍患。可是我們哥倆只是普通的獵人,不懂得魔法。照你說的意思,應該需要魔法才能殺死它?你有辦法麼?”
葛文再一次從包裹中掏出藍色小瓶,“我也不會魔法。魔法師只給了我這個瓶子,但是我還不會用。我正在想辦法尋找一位可以教授我魔法的暗精靈族人,突然就被它從天而降撲倒了。”
“要不然,你試試?”衡爍指着葛文手中的小瓶說道。
從葛文掏出小瓶開始,被捆在地上的惡魔虎的眼睛就一直死死的盯住了他的手,並且努力擡起頭,向葛文的方向夠着,它頭頂的兩根觸鬚也暴露出來,同樣夠向葛文的方向。
衡爍低頭看到這一幕,驚訝的喊道:“你們看,它的頭擡起來了。”說完又看向葛文,“它好像很嚮往你手中的這個小瓶子?”
葛文慢慢的拔開瓶塞,一股難以言表的氣息從瓶中飄出,葛文能隱約感受得到它,卻無法抓住它,周圍的空氣變得有些寒冷。惡魔虎看到瓶子被打開,頭擡的更加奮力了,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爲身上的傷口疼痛,還是因爲對瓶子的渴望,咧着滿嘴的獠牙,低聲嗚咽着。
葛文舉起短刀,將刀刃在瓶口上劃過,一層藍色的冰霜氣息便附着在上面。扣好瓶塞,重新放進包裹中。反握着短刀,向惡魔虎的頭頂揮去。
兩根觸鬚被砍斷,就像被一把鋒利的尖刀斬斷了的柔弱的秀髮,飄落在地上。惡魔虎全身一震,失去了最後的力氣,頭重重的砸在地上,歪向一邊。
衡爍用腳踢了踢猛獸被捆住的腿,又踹了踹它沒有了呼吸起伏的肚子,“嗨,真死了!”
衡灼彎下腰撿起那兩根觸鬚,仔細端詳着,“我打獵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樣的猛獸。”
“它可能原本就不屬於魔環大陸。”葛文說着話,左手捂住肚子,剛剛又經歷一次生死的洗禮,原本就飢餓的肚子,這個時候放鬆了神經,就又開始咕咕叫了。
衡灼笑着對葛文說:“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我隨身儲備的食物昨天就吃沒了。這林子裡也沒個果樹,想找個吃的東西還真難。”
兩兄弟開始解開捆住惡魔虎的繩子。衡灼邊解繩子邊說:“這一片密林都是特別高大的那種樹,附近村莊很少,不像新撒格城城外那邊,果樹衆多。不過這附近的野味可不少。你是從哪裡來的?到這來做什麼?”
葛文不願意回憶幾天前的那一幕,但是被問到,又不得不想起,“我被王城將軍家的騎兵追殺,我們村子裡的人都被他屠殺了,村子裡的房屋全被燒了個乾淨。我只好一路逃亡到此。其實我連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都不清楚。”
“卡札將軍?他爲什麼追殺你?”衡灼收好了捆繩,走過來問葛文。
“就是因爲我要揭露他們黑暗的秘密。”
衡爍冷笑了兩聲:“哼哼,就算你沒掌握他們的什麼秘密,他們那種地位的人想要殺你,還需要什麼具體的理由麼?”
“爲了你,殺了一個村子的所有人,看樣子,你說的那個秘密的確來頭不小啊。”衡灼搖搖頭說道,“小兄弟,你跟我們走吧,我們村離這不太遠,你再堅持堅持,到家就有吃的了。”
……
卡札將當日跟隨着卡坦追蹤葛文的十名騎兵隊員請進了自家的餐廳,一桌豐盛的食物在等着他們,同時,死神也在等着他們。
第二天一早,副官古甸親自駕着一輛馬車,從新撒格城城北門駛出城池,一路向北直奔永恆之海而去。馬車的車窗都用黑布蓋的嚴嚴實實,從外面根本看不清裡面坐的是什麼人。直到傍晚時分才返回到將軍府邸。
“都處理掉了?”卡札坐在自家二樓的議事廳內問道。
古甸回覆說:“請將軍大人放心!全都一直不省人事,丟進永恆之海了。不會有人再看到那十個人。”
“昨晚卡坦回來的時候,南城門的衛兵看到了他們,你去想想辦法。”
“請將軍大人明示。也同樣不留性命麼?”
“活口一個都不能留。要想讓葛文坐實罪名,所有可能出現紕漏的地方都不能存留。至於對外的理由,我還沒想好,你有什麼建議麼?”
古甸點了點頭,眼睛左右亂轉:“爲了躲避追捕,葛文那小子不僅打傷了卡坦少爺,連着騎兵隊和整個村莊的人都被那個臭小子屠殺乾淨了,並且焚屍毀滅證據,簡直就是窮兇極惡。發下通緝令,只要葛文出現,直接殺無赦。提着他的人頭就可以拿到賞錢。至於城門的衛兵……”古甸想了想,繼續說道,“葛文當晚從王城逃出,一路向南,一定是直奔南城門而去。然而追擊隊在城池內搜捕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有搜到葛文的影子,正說明他是串通了南城門的衛兵,早早便出了城,才讓追擊隊在城池內捕了個空。”
“雖然聽起來有些誇張,但也算是個理由。時間緊迫,也只好這樣了。你去辦吧。”卡札衝着古甸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當天夜裡,新撒格城南城門處的城牆上,就懸掛了四具屍體。下面的告示板上貼着兩張大紙,一張是葛文的通緝令,罪名是通敵異族,竊取王城軍務機密,一張寫着“此四人聯手串通通緝犯葛文,收受金錢賄賂,半夜偷放通緝犯出城,死屍高掛,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