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莉沒跟着你來？”蘇己放下圖紙，問楚城。
“她對我沒信心，我也不能強求。就算她來了，看到你加入，估計也會跑的。”楚城的話直指人心。胡莉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生活，而楚城不能給她。
“其實老白也是這樣的人。”
“老白不甘心的，他很有天分，現實中遭受打擊，反抗不了。”
看蘇己神色黯然，楚城繼續道：“其實誰都反抗不了，我、王青龍，還有安白。蓋亞出現，對我們來說是新生。”
蘇己沉默，對她來說，蓋亞的出現，就是最大的殘忍。
“我父母死了很多年，我都沒法接受這個現實。這是一道很深的傷痕，會伴隨你一生，永不磨滅。就算是復仇，也不能改變任何東西。”
“我知道。”
“你不知道。蘇己，就算復仇改變不了什麼，但是有機會的話，也要去做。我們不會變的更好，也不會變得更壞。”
“那是爲了什麼？”
“我們不能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蘇己。”
蘇己握緊拳頭，就聽楚城道：“在這之前，你先學好做菜吧。懂了人間至味，至少在復仇的時候，心靈不會迷失。我幫你，也是在幫自己。”
“小楚哥哥。”
“我不會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你也是。”
馬車停下來，就聽到外面的白夜行道：“老闆，天快黑了，是趕路還是就地紮營？”
“問車伕。”
外面王青龍就和車伕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隊伍繼續向前。前方二十幾裡，就有個村莊，半個小時就能趕到。
科拉蘇帝國可不是什麼路不拾遺的地方，有些野生冒險團，會充當盜匪的角色。楚城不擔心盜匪，只是沒心情打打殺殺的。普通盜賊還不夠飛顱打的，別看飛顱瘋瘋癲癲，不用咒語的時候，只是一根脊骨，就能戳死很多人。
“真是辛苦啊。”安白騎在馬上，晃晃悠悠的。她擡頭看着天上，兩個腐爛的眼球拖着慘白的神經，一直陪着她一起飛。
亡靈法師，唉……
以爲是很好玩的冒險，誰知道就是無聊的趕路，騎在馬上，也不能祈禱。明明可以紮營的，老闆非要趕到村莊，這樣的話，連盜賊都碰不到了。
我要這鐵棒有何用？
安白把手中烏黑的鐵棒收回手鐲，估計今天就要無聊地度過了。
咻！
一支羽箭帶着厲嘯聲，射向安白的胸膛。安白伸手，抓住箭桿，她的手上白光浮動，箭桿上的倒刺被她無視了。羽箭扭動着，化爲一條毒蛇，向着安白的手咬去。安白抖了抖手，幻象消失。
路邊的樹林裡，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人捂着頭跪了下去。
毒箭加幻象，幻術師和弓箭手的配合無往不利，先對付牧師也沒錯，可是今天，他們踢到鐵板了。
弓箭手轉身就跑，劍士扶起幻術師，也不招呼道路另外一旁埋伏的盜賊。
這個冒險團客串的匪團，轉眼之間分崩離析。
安白看了一眼手中羽箭，甩手就射了回去，這羽箭在空中帶着一道雪亮的光芒，噗的一聲穿透弓箭手的心臟。
這距離！
王青龍吃驚，弓箭手至少在八十米開外了。他自己的甩手箭，差不多隻能打二十幾米，和安白的比起來，射程短的可憐。
“剝奪！”
安白憤怒的聲音炸響，扶着幻術師的劍士雙眼頓時不能視物，一頭撞在樹上。
安白縱馬衝進樹林，她從手鐲裡取出鐵棍，一棍砸了下去，那劍士被剝奪感知，毫無抵抗能力，就被她一棍砸成肉餅。幻術師摔在地上，他遭受的反噬太嚴重，安白就沒理他。
她調轉馬頭，回到大路上，衝着另外一面樹林道：“盜賊，給我出來！”
盜賊哪敢出來，楚城推開車窗，看到安白取出個卷軸，趕緊阻攔道：“別動手，我看到他了。”
安白這才氣呼呼地收起卷軸，看到一個影子提着盜賊，從一棵大樹後面轉出來。
影武士提着盜賊，來到安白麪前，把盜賊放下，盜賊的關節都被拆開，疼得冒汗。
楚城覺得之前對安白單純的判斷有點誤差，他看着安白跳下馬，用鐵棍敲了敲盜賊，惡狠狠地道：“我不會刑訊，所以我問你，你回答不知道，我就立刻敲死你，懂不懂？”
“那個、安白，不至於這樣吧？”白夜行在旁邊勸道。
“射的又不是你！”安白聲音很大，她看穿了幻術，然而她很怕蛇。誰也不知道她這一點點的小缺陷，她也不想告訴任何人。有蛇靠近，她的脾氣就很暴躁，就算是祈禱都不怎麼管用。
白夜行無話可說，那盜賊哆嗦着對安白道：“我是被他們僱傭的，說抓住你們之後，要我從空間裝備偷東西。”
“你們就四個人？”
“還有一個法師。”
王青龍和白夜行都不怎麼緊張，格林只是又感知了一遍血肉魔眼。
“周圍沒有魔法師。”安白看着盜賊的眼睛，盜賊下意識地閃避了一下。安白怒道：“騙我？”
噗！
鐵棍之下，肉餅成型。
“安白！”楚城實在看不下去了，這簡直是個殺人魔王啊。自己殺人雖然也是乾脆利落，可沒必要的時候，都是儘量不會動手。
影武士這個時候把幻術師拖了過來，隨手摘掉了幻術師的戒指項鍊，還有一雙手套。東西不怎麼樣，然而總算是戰利品。楚城不稀罕，不等於賣不出錢去。
“我來吧。”格林跳下馬，一道黑色的煙霧送入幻術師的鼻孔，幻術師很快就醒了。
“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放你走。”格林的身邊，站着個雪白的骷髏，他臨時召喚的。召喚出來就是免得浪費口舌，面對一個亡靈法師，你要是磨磨唧唧的，小心人家把你的靈魂都煉掉。
安白這個時候，暴躁的情緒也平穩下來，不過還是提着鐵棍盯着那幻術師。
幻術師的頭疼止住了，他不知道這是被亡靈魔力侵蝕，感知麻木的原因。他看上去也不怎麼害怕，對着格林冷笑道：“殺了我的話……”
噗！
安白一棍子下去，幻術師也完蛋了。
楚城下了車，看着安白，道：“如果下次我沒命令，你就動手，那請你回神殿去，我不需要這樣的手下。”
安白很生氣，但是沒反駁，想了一會兒，道：“好，但是敢直接攻擊我的人，我還是要敲成肉餅。”
格林橫了她一眼，道：“你這麼敲，屍體都沒什麼價值了。”
安白閉嘴，不想和格林爭吵。
格林在屍體上灑下骨粉，一團黑色的氣息從屍體上飄起來，沒等格林進行約束，忽然無聲地炸開。
“他們發過誓。”格林攤手，表示不是他技能失敗，而是對方的靈魂也受到誓言約束。那之前拒絕回答問題，也顯而易見，他們不敢。
楚城皺眉，幻術師被一棍子打死，靈魂破碎。
安白的攻擊，看上去是物理系的，實際上還是有神術加持。就算是重甲單位，被震盪幾下也差不多瘋了。
而且她這個風格，顯然是不太擅長治療。
雖然教皇塞個人在自己身邊，有些煩人，可安白的確是個很強大的打手，三階戰鬥牧師可能比同等級的騎士厲害不少。
如果有她在的話，對付奧斯卡那個等級的騎士，就沒什麼壓力。
自己也別挑挑揀揀了，完美無瑕的人才，怎麼可能落在自己手裡。安白這個脾氣，估計也是她在神殿混不下去的原因，連個職位都沒有，以後只能加入神殿軍隊。
楚城這纔想明白，教皇爲什麼選了這麼個人給自己。
教皇還真是擔心自己的戰鬥力不足，至於安白的缺陷，放在神殿很明顯，放在自己身邊的話，還勉強能接受。
不就是砸成肉餅嗎，多勸勸，以後安白應該習慣留全屍。
“小心點吧，也許前面的村子都不太平了。”王青龍示意大家繼續上路，格林也聽他的命令，讓小骷髏在前面。
隊伍變得有些分散，坐騎之間的距離，都在十五米以上。楚城和格林，也各自加了兩個血肉魔眼，在空中警戒。
“小楚哥哥，要是打起來，不用管我，我還能行。”蘇己對楚城道。
“不至於的。”楚城讓楚湘出來，坐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如果有什麼危險，楚湘可以保護着蘇己。
車伕和夥計已經嚇得不行了，安白隨手一個安撫術，兩個人都平靜下來。
隊伍繼續向前，天色飛快地暗下來，走在最前面的安白，釋放了個光亮術，就像是個巨大的燈泡。
白夜行跟着馬車，王青龍斷後，格林跟着安白。
“老闆，得管管安白了。”白夜行在車窗外抱怨，他發現了，這個女牧師腦子不太好，戰鬥力雖然可以，但是容易壞事。
楚城嘆氣，道：“可能不太容易，就當她是狂戰士來用吧。”
說完這話，楚城自己也是無語，一個牧師拿來當狂戰士用，自己的隊伍越來越古怪了。只希望白夜行發展下去，能負起他盜賊的責任。
而將軍或者騎士，似乎不太好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