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海東這番話,陸一偉稍微放鬆了些。潘成軍當初爲何走,其實他早就清楚其中個由,壓根不是母親病重,而是李海東給擠走的。剛纔聽別人如此說,還是吃了一驚。
不管怎麼說,李海東是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看着他鬱郁不得志的樣子一直想爲他做些什麼。潘成軍的離開,直接把煤礦交給了他。
這半年多煤礦經營的怎麼樣,他沒有過問過一次。李海東一開始還彙報工作,後來漸漸就少了。陸一偉並沒有追究原因,因爲自己實在太忙了。
“你找誰?”陸一偉正想着,從屋裡走出來一個男子,差點撞到一起。
陸一偉指了指屋裡道:“我找李海東。”
李海東雖喝多了,但陸一偉的聲音他聽得出來,立馬站起來迎了出來,道:“哥,你來了啊。來了怎麼沒給我打電話呢。”
“打了,沒接通。”
“哦。”李海東趕緊掏出手機看,罵道:“你看看我這……喝多了,不好意思啊。要不進來一起喝點啤酒?”
陸一偉往裡屋瞅了一眼,只見不是光着膀子紋身的,就是披頭散髮戴耳環的,一羣無職業的小混混。道:“不了,你現在和我回去,我有事找你。”
“好!”李海東二話不說,進屋拿上衣服鑽進寶馬車裡往礦上駛去。
到了礦上,李海東麻利地爲其泡好茶,道:“哥,你怎麼這麼晚過來,有事?”
陸一偉問道:“最近有人找過你嗎?”
李海東想了想,道:“有。”
“西州的嗎?”
“是啊!”李海東驚奇地道:“他們說你讓來的,我還好酒好飯招待了他們。”
“啊?”陸一偉意識到大事不妙,追問道:“啥時候的事?”
“就昨天啊。”
“問什麼了?”
“也沒問什麼。”李海東輕鬆地道:“他們說我捐贈了200萬元,特意過來感謝我,說是你派過來的。”
“那你告訴我和東成煤礦之間的關係了?”陸一偉愈發緊張,危險即將來臨。
李海東想了一會道:“好像有,也好像沒有。”
陸一偉突然發火了,拍着桌子道:“別和我說模棱兩可的話,到底有沒有?”
看到陸一偉如此生氣,李海東有些害怕,道:“他們剛來時問了我們倆的關係,我就說是同鄉,好哥們。後來喝了酒,說沒說……我有些不清楚。”
完了!以李海東的大嘴巴,估計是說出去了。陸一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實在想扇他兩嘴巴子,站起來指了指又隱忍下來道:“海東啊,我不是和你說過嘛,任何人問起都不準說我們的關係,你……唉!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嘛!”
李海東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急忙道:“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那一夥人不是你派來的嗎?”
陸一偉正要開口,又咽了下去。說了也白說,道:“以後不管任何人來,只要問關於我的事,絕對不能提一個字,聽到了沒?”
“
哦。”李海東有些委屈地低下了頭。
陸一偉坐下呷了口茶,有些着急上火地點上煙,道:“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要說。我問你,現在有沒有人要買煤礦?”
李海東狐疑地道:“有啊,多了去了,煤炭市場行情這麼好,誰都想乘機大賺一筆。就剛纔那個亮子,他也想買煤礦。”
“就他?”陸一偉不信任地道:“以他的能力能買得起煤礦?”
“這我不清楚,不過他手裡倒是有倆錢,出手也挺闊綽,看着像……”
“行了!”陸一偉打斷道:“我不管你賣給誰,只要看到錢就行。明天你就打聽,爭取在這個星期把煤礦出手。”
“啊?”李海東難以置信,道:“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煤礦的效益越來越好,光上半年的利潤都有上千萬,怎麼好好的要出手呢?”
陸一偉不想過多解釋,道:“你按我說得做就行。但有一點,此事要做得滴水不漏,即便將來有人問起,煤礦是你李海東的,和我毫無瓜葛,明白嗎?”
李海東木訥地點了點頭。
“好了!”陸一偉起身道:“明天我找個懂行的人對煤礦進行資產評估,你全力配合。另外,把所有的賬務儘快結清,不要留任何隱患。”
見陸一偉要走,李海東紅着臉傷感地道:“哥,咱好不容易搞起這麼大的產業,難道就這樣白白拱手讓人嗎?”
陸一偉咬着牙閉上眼睛,內心難以平復。他怎麼能捨得呢?這個煤礦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看着他一天天長大,雖沒有親手帶過,但也是親骨肉啊。轉眼間要骨肉分離,換做誰,誰都一萬個捨不得。
但又有什麼法子呢?現在已經有人盯上了自己,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和狠心,將來受到的打擊就不止眼前這點利益。
陸一偉轉身看着李海東道:“海東,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我是黨員幹部,是不允許經商的。如今已經有人把觸角伸到這裡,打算置我於死地,你說我還敢頂風作案嗎?”
“……”李海東驚駭,一下子清醒了。
陸一偉繼續道:“眼下這個節骨眼,我們不能往槍口上撞,及時收手另作打算。煤礦沒了是暫時的,將來我們再尋找其他合適的項目。我既然帶你出來了,一定負責到底,明白嗎?現在你必須聽我的。”
李海東雖不懂官場的枝枝蔓蔓,但看陸一偉的表情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無奈點頭道:“好吧,我聽你的。”
從東成煤礦出來,陸一偉就接到牛福勇的電話。
“陸哥,你在哪?”
陸一偉似乎預感到什麼,直截了當問:“有人去找你了?”
“先不說這些,我要見你一面。”
陸一偉看看錶道:“這樣吧,我現在回東州家裡,你過來吧。”
一個小時後,牛福勇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
“陸哥,怎麼回事?”牛福勇瞪大眼睛道:“昨天上午來了三四個人說是西州市的,詢問我演唱會的事。”
陸一偉身子
一傾,腦門有些發懵,看來許壽松果然來者不善,刀刀往胸口上戳,鎮定地道:“你說什麼了?”
牛福勇火爆脾氣上來了,拍着桌子道:“我他媽的自己掏的腰包,自願捐獻的晚會,調查老子幹嘛?我日他姥姥!能說什麼,我直接給轟出去了。”
陸一偉良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道:“福勇,你和我實話實說,這次晚會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牛福勇靠在沙發上,輕描淡寫道:“也沒多少,下來攏共花了1500多萬元。”
“啊?”陸一偉驚愕,道:“多少?1500多萬元,你瘋了吧?”
牛福勇滿不在乎地道:“這點錢算不了什麼,你是我兄弟,還不值這個錢?其實按照正常程序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可時間緊,臨時和人家談判,肯定要加錢了。而且大牌明星的出場費要單算,這下來還算打了折扣了。”
好在這筆錢是牛福勇直接掏腰包,而沒有進入黑山縣財政賬上,要是進去了,估計就徹底完了。這裡的問題應該不算太大,道:“行了,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如果將來有人問起,什麼都不知道,好吧?”
牛福勇要比李海東聰明許多,問道:“陸哥,是不是有人要搞你?”
陸一偉不想讓別人替自己操心,道:“沒有的事,這不新書記來了,要對賬目進行調查,以便底清數明。你找我就是爲了這事?”
“不不,這不過是捎帶的。”牛福勇道:“陸哥,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在京城見到的那個金鵬不?”
“記得啊。”
牛福勇往前靠了靠道:“你知道他是誰?”
“不就是個京城混混嘛。”
牛福勇搖搖頭道:“此人看着不靠譜,卻大有來頭。你知道新任省長趙昆生和他什麼關係嗎?”
“……”
牛福勇道:“是他一遠房親戚。這週末他打算把趙省長約出來見面,我想着結交這樣的朋友對今後有幫助,想叫你一起去參加,有沒有時間?”
聽到扯到這層關係,陸一偉陷入深思。過了許久道:“這次我就不出面了,下次吧。”
“陸哥,這可是大好機會啊,錯過了就很難再尋找這麼合適的機會了。”
陸一偉被眼前的事忙得焦頭爛額,道:“到時候看情況吧。”
“別考慮了。”牛福勇道:“這週末我過去接你,一起過去。”
陸一偉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道:“福勇,我的煤礦現在要出手,你有沒有心思?”
“就是東州的哪個煤礦?”
“嗯。”
牛福勇撓頭道:“去東州發展我沒有那想法,不過我可以給你介紹個人,價格絕對以最高價出手,都是鐵桿哥們,這你大可放心。”
“好。”陸一偉道:“那你儘快聯繫,最好最近兩天。”
“陸哥,你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陸一偉苦笑道:“現在是好事還是壞事,局勢還不明朗,但未雨綢繆,提前做打算,以應對風雲變幻的局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