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一偉先行到了蘭苑酒店。閒着無聊,就和酒店羅文成閒扯起來。
羅文成巴結道:“一偉老弟,你這算是梅開二度,重新煥發青春,吉人自有天相,老哥我實在佩服。”
羅文成是縣服裝廠的下崗工人,此人頭腦靈活,在外打工賺了錢,回來後就在自家地皮上蓋起了別墅,把高檔會所這一時髦洋氣的東西引進南陽,生意異常的火爆。
陸一偉不屑地道:“你這個成語用得不恰當啊,梅開二度是好事連連,我那有那麼多好事。”
羅成文尷尬地道:“我沒文化,不比你們知識分子那麼咬文嚼字,總之對於你老弟來說,能夠再次得到縣長的重用,這絕對是好事。”
陸一偉不想與羅成文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問道:“老羅,我問你,我聽說縣城最近活躍着一個叫什麼‘十三狼’的幫會挨着店鋪收取保護費,你這裡我咱就沒見到呢?”
“他敢!”羅成文凶煞地說道:“不過就是幾個小毛賊而已,不足掛齒。”
“哦。”陸一偉道:“我怎麼聽說幫會爲首的是縣人大主任的公子呢?”
“嗨!”羅成文急忙捂住陸一偉嘴道:“小點聲,你也不怕被別人聽到,這裡人多嘴雜的。這話你可不敢亂說啊,心裡知道就成。”
“怕什麼!”陸一偉拿開羅成文肥而厚的爪子道:“既然敢做就不怕人說。”
羅成文搖搖頭道:“陸老弟還是那麼耿直,不說他了,這種事咱不去評論,自然有人去評說,這世道,哎!”
這是,一輛嶄新的新款奧迪車停在酒店門口,車上“呼啦”下來四五個年輕人,徑直往酒店走來。
“吆喝!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羅成文趕緊上前一步,佝僂着身體熱情洋溢地歡迎着:“是範公子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快裡邊請。”
只見範公子身着奇裝異服,頭上頂着一頭長卷黃毛,脖子上戴着拇指粗的黃金項鍊,故意裸露在外面,流裡流氣地用拇指擦了下鼻子,道:“把你們這裡最好的包廂給我留出來,我待會要請我女朋友吃飯。”
“喲!範公子,不巧了,今晚貴賓間已經有人訂下了,要不你重新換一間?”羅成文不敢說出張志遠的名字,解釋道。
範公子表現的很老成,不慌不忙道:“哦,訂出去了啊,那這樣吧,你給倒騰倒騰,今晚這頓飯對我來說很重要,行吧?”
羅成文繼續
說好話,道:“範公子,確實有點爲難啊,人家一早就訂下了,這樣,你到西邊的包廂,飯錢我都給你免咯,你看怎麼樣?”
“哦,我倒是不差錢,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騰出來,我手底下的這些兄弟個個脾氣都不好。”範公子依然慢條斯理地說道,跟着身後的小弟已經蠢蠢欲動,握緊拳頭誓有大幹一場的準備。
今晚張志遠過來吃飯,羅成文不想鬧得不愉快,道:“範公子,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去西邊的包廂,我外送你兩瓶好酒,行不?”
“哦,不給面子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範公子豎起一根手指頭,輕輕一點,後面的人迅速圍了上來。一直冷眼旁觀的陸一偉趕忙上去解圍,對羅成文道:“老羅,你就讓給他們吧,我們再換個包廂就成。”
“這個……這個能行嗎?”羅成文不太相信地道。
“你別管了,由我來協調解決。”陸一偉道:“範公子,你們樓上請吧!”
範公子慢悠悠地回過頭來望了一眼陸一偉,鼻腔裡哼了一聲帶着小弟們徑直往樓上的包廂走去。
陸一偉問旁邊嚇得雙腿打顫的羅成文,“你不是說他們不敢來嗎?這是……”
羅成文嘆了一口氣道:“這羣活祖宗,我哪敢得罪啊,人家背後的老子我可惹不起。每次來都是如此橫行霸道的,害得我這邊的客人越來越少,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陸一偉道:“確實如此,有這幫活寶在這裡,看來我們也該換個地方了。”說完掏出手機,把情況報給張志遠。沒料到張志遠回話:“我們就在那裡,你等着吧,我馬上就到。”
曙陽煤業礦長陶安國與張志遠一前一後趕到,在羅成文的帶領下,來到西邊的包廂。
張志遠借上廁所的空擋,悄悄叮囑陸一偉道:“你現在給蕭鼎元打電話,讓他組織十多名精幹的民警,隨時待命。另外,你想辦法讓那位範公子鬧事。”
陸一偉立馬明白了張志遠的意圖,擔心地道:“他是縣人大範主任家的公子啊。”
“不管他是誰的兒子,他不是有個‘十三狼’的幫會嗎,那咱就藉此機會先把他除掉,快去!”張志遠道。
張志遠回到包廂,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與陶安國火熱地聊了起來。
陶安國道:“張縣長,十分感謝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聽聽我們這些企業主的呼聲,有您的大力支持,我們才能在國際金融危
機中度過難關。”
張志遠端坐在正中央,臉上掛着笑容道:“老陶啊,你這個帽子可扣大了,金融危機救市那是國家的事,我一個小小的芝麻官那能起得了作用。”
陶安國嘿嘿一笑,道:“要是縣裡放任不管,我這一攤子可真收拾不住了,哎!”
“怎麼樣?今年的效益怎麼樣?”張志遠問道。
“不太好,這金融危機的餘波還未散盡,煤炭市場疲軟,囤積大量的煤都還賣出去,更不敢談生產,生產一噸至少要虧損一半。”陶安國憂心忡忡地說道。
陶安國擔心的是他的效益,張樂飛擔心的是他的財政收入,道:“陶老闆,今年的財政收入可指望着你了,你一疲軟,全縣經濟跟着疲軟,你必須振作起來。”
陶安國道:“張縣長,一言難盡啊,你以爲我不想急着擺脫困境啊,問題是市場需求量大大減少啊,我實在沒辦法了,還請張縣長助我一臂之力啊。”
張志遠分析道:“市場不景氣是一方面,全國都如此,不只是你一家。可咱鄰省同樣有豐富的煤炭資源,爲什麼人家沒有減少收入反而增加呢?你考慮過這個問題沒?”
陶安國道:“人家鄰省交通四通八達,且有化工業支持,內部就可以消化。而我們南陽縣,不過就是個小縣城,交通閉塞,企業只有一煤獨大,不能和人家比啊。”
“嗯!”張志遠點頭道:“你說得不無道理,但你沒有說到點子上。你說得這些問題都是外在因素,而自身呢?你自己查找過沒有?”
陶安國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搭腔。
“一偉,你來說說,要是你是陶老闆,你打算如何發展?”張志遠見陶安國不說話,便轉向一邊的陸一偉。
陸一偉看看陶安國,再看看張志遠,不知該不該如實說。
張志遠看出陸一偉的顧慮道:“你想到什麼說什麼,就當這是一個課題,我們共同來探討,好吧?”
陶安國也道:“一偉兄,你要是能出謀劃策幫我走出困境,別的不多說,我當着張縣長面,給你1個股份。”
陸一偉急忙擺手道:“不不不,我可收受不起,這份彙報太貴重了,既然陶老闆樂意聽我叨擾幾句,那我就說說我的觀點。如果說錯了,還請原諒!”
陸一偉知道這是張志遠有意考驗他。張志遠畢竟是經濟學研究生,自己一個學中文的,簡直是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