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攻營戰誘敵深入 重騎兵首戰建功
因爲久久無法突破劉曄築起防線,故而軻比能於九月底便將一半兵員散回部族,教其復爲牧民,隨時聽命。
所以,當他在道人縣接到劉曄起兵出關,反而紮營來攻消息後,那表情可謂精彩,其餘三部大首領亦是如此,原因便是就算劉曄有五到七萬軍士,除去八千騎兵其餘便全是步卒,這樣的配置機動力可謂極差。
當陽,道人,獮氏三縣多是開闊草原地形,鮮卑輕騎一日夜行路兩百里並不算難事,相對的,劉曄便是晝夜急行軍,以輜重拖累,能走七十里便算軍士素質極好。
機動力差意味着:首先,行動目標可輕易被推測出,軻比能他們儘可早作佈置,或在某縣守備,或是哪處決戰;其次,三山關到長城鎮邊堡有四百五十里遠,鮮卑騎兵兩日急行便可往來,而劉曄他僅是直線行走正常情況下便需得九到十一天,如果再加上攻略三縣方圓數百里各處,這個行路距離便是極爲驚人的,就算一切順利,劉曄也至少需要兩月才能攻佔完三縣全境,後勤運輸線還得加上從代郡到三山關,再運抵劉曄軍營路程,劉曄作戰軍士有五萬,一次隨軍糧草輜重夠半月用度便是極限,再多便更會拖延行軍速度。
如此一來,軻比能僅僅需要派出五千人左右輕騎隊,迂迴到三山關山道前的當陽縣境內,派斥侯仔細偵察後,行軍速度更慢的糧草輜重隊根本逃不出他們視野,截斷劉曄主軍糧草補給後,不需要多作攻擊,劉曄所部便得完全潰滅!
再勇猛的軍隊,沒有糧草,等待他們的便只有這一途可走!
以上這些只需要稍稍腦袋清明之人便可知曉究竟,何況更有乞伏利這等智謀高絕之人在彼細說究竟?
鮮卑聯盟於道人縣聯營內,當軻比能同其它三部首領,段班,慕容信,木仁清聽完乞伏利分晰後,皆是相視大笑不已。
“想那漢家小兒,吾等不去攻,他便可以燒高香拜祖墳以謝護佑,如今竟敢出來找死?只是軻盟主,前次不是您說他等只有三萬兵士麼?怎麼這般快就又得五萬左右人馬?”
木仁清是爲三部中實力最強的,部落有三萬人,可上戰陣騎兵八千,故而率先發問出聲,顯然,對於軻比能這位現今只有九千戰士實力的所謂盟主,只怕他心裡也存着別樣心思……
“哈!木仁大人莫非不知漢人最多的便是人口麼?吾等鮮卑勇士精而少,他等漢人別的好處不說,便是人多這一項,若是遇上災年,吾等前去劫掠效果若是不佳,拿來作糧食補足卻不正好解困?劉曄小兒治下民衆據先前細作所言,只怕再過一段時日,便可達八十萬衆,不講精粹亂充一氣,便是湊出二十萬人馬也不算難事,只是這戰力……”
軻比能仰天打個哈欠,以鄙夷的語氣將自己與乞伏利早就想好的應對之詞道出,對於三個部落的暗下心思,他又如何不知?不過像他這般雄才大略之人,同別的梟雄人物一樣,有個最大的共同點便是敢作敢爲,世人多有瞻前顧後,心有猶豫不敢爲者,孰不知不去努力作,又哪裡會有成功的結果來?
人生從來不以機率來定結果,便是隻有萬一機會,你勝了,那也是勝了,就是如此簡單。
也正因爲梟雄們心裡都對於這個理念極爲清楚,故而能人所不能,終究會在大時代中煥發出奪目的光彩!
“軻盟主言之有理,卻不知盟主有何打算應付不知天高地厚的劉曄這漢家小兒?”
段氏部落族長段班見到軻比能解釋圓滿無有破綻,當然便直接將話題轉回最正經的迎戰問題上。
“我等成盟,自然是需得聽從大家意見,汝等便各自表述一番意見如何?”
軻比能避而不答,反是問起他們想法來。
“以吾之見,當然是直接迎擊!”
慕容信心下計算實在是沒有敗陣道理,便先搶道。
“不錯,吾認同慕容大人想法,區區羸弱漢狗,哪用得如此鄭重其事,給吾五千兵馬便叫他等只能跟着我等健兒吃灰!”
木仁清眼中不屑神采愈濃,心裡也盤算着,萬一自己勝了,那是何等威望?鮮卑族最重勇士,若能勝劉曄歸來,再稍稍謀劃一番……
“我亦同意二位大人看法,對這等不入流漢兵如此鄭重其事,實是浪費大家寶貴時間罷了。”
段班亦是點點頭沉聲附和道。
“嗯,那便這般,有請木仁部落爲前鋒,這便去破敵,吾等設慶功宴以待!”
軻比能眼中精光一閃,復將盟主令拿在手上,溫聲說道。
“是!”
木仁清眼中喜色一閃而沒,迅速上前接令,他卻沒想到軻比能如此“上道”,心底盡是大勝歸來後挾威統合諸部場景,復連聲大笑,慷慨激昂道:“諸位大人且待,吾去也,三日內必有勝利消息迴轉,告辭!”
軻比能帶頭拱手相送,而他身邊乞伏利卻眼中露出一絲憂色,待段班,慕容信迴轉各自營帳後,他便上前進言問道:“大人爲何不說明漢軍強弩之利,奪我等約七千馬匹之事?如此一來,未知漢軍底細又大意的木仁部只怕要吃敗仗……”
“哈哈哈!先生何必拐彎抹角,汝當知我心意如何,想這木仁清何嘗不是狼子野心?他的實力太強,就讓他去打前陣消耗一番也可,畢竟見勢不利,仗着馬匹之利他亦最多折損些兵馬,不可能被殲滅罷了。如此一來,他的威望便會打個折扣,吾再作計較,收他兵士部族並非難事!”
軻比能大笑數聲,復停下認真看着乞伏利後緩緩道出,將心思直接表露明白,反正大家都是聰明人,藏着掖着豈不顯得可笑了些?
“但願如此罷!”
乞伏利知道軻比能如此想法確實沒錯,他亦分析過劉曄軍力調配情況,自然認爲木仁清亦只會小折一陣,傷個千把人,只是出於謀士職責,希望主上仔細考慮罷了。
如此他便默然退下,忽然想到了詢問投降邊民後所知劉曄數年來施政綱領以及“傳說”中的不敗戰績,心底一陣亂跳,猛然感到一股不詳感覺。
可這始終只是感覺罷了,不能提到檯面上來說的東西,如若拿這個到軻比能面前說項,只怕會被其笑話罷了,徒折了自己名聲。
如此想來,他便也只能安下心來,只在想着多派斥侯探知劉曄軍力佈置情形,亦好隨機應變……
公元190年10月10日下午未時四刻,木仁部鮮卑在其首領帶領下,統騎兵八千經過一晝夜行軍,先於當陽縣效休息三個時辰,人馬飽餐後,復再行到當陽劉曄大營前,布成軍陣着人上前挑釁罵戰,要劉曄出營大戰。
直過到兩刻時間,依舊不見劉曄營中有何動靜,木仁清心底頗有些得意,想他八千人馬將五萬餘軍士“打得”縮在營寨中龜縮不敢出戰,那是何等成就?
拍馬屁這行當是通用的,性子頗爲好大喜功的木仁清身邊自然滋生了不少心思靈活的親兵,見得情形紛紛大是鼓吹讚揚,真舒坦的木仁清以爲自己真就是那麼一回事,飄飄然然眼前真見到了“一統鮮卑各部,麾下人馬百萬,奔騰馳騁,縱橫九州,馬踏匈奴,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於是乎,他自然而然便下令依慣例前陣兩千人試探攻營,接到命令後,前鋒兩千人迅速脫離本陣,騎士們口中打着呼哨,還有人在馬上作出各種高難度動作,開弓搭箭,顧盼威風。再分爲四小部散開,於營門外五百步落定,聽各自統領隊長令,發一聲喊便縱馬奔馳,到得營前一百五十步,便藉着馬匹衝力以拋射方法射擊三波箭枝入營,臂力大者竟可射達兩百三十步左右距離!
射完後便又依次退回衝擊位置,再發起衝擊……
如此往來循環數次,卻依舊不見劉曄營中動靜,只隱約覺得似有人影動作。
當木仁清得到回報後,以爲劉曄措手不及,亦被前陣如此箭雨弄得無法排出陣形,便下令全軍出擊,直攻營門!
……
漢軍中軍帳內,劉曄高坐于帥位,下面兩邊將領依次排開,只見他神情悠然,而衆將中除了周方冷着臉不知他心理活動,其餘衆將包括張飛都是或多或少存着幾分焦急。
這時又有小校來報道:“稟都督,敵方主力正在西方營門外佈陣,前陣騷擾的兩千軍士也收攏於我北方營門,疑其即刻便要強攻!”
“吾知曉了,且去再探!”
劉曄淡然點頭,揮手示意道。
“是!”
小校轉出帳門,可中軍帳內衆將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先是張飛,然後是典韋,趙明,最後連周方也請戰起來——
“都督,現時鮮卑胡虜都打到營門,末將請調兵員一萬,必勝之乃還,如若不成,請暫某頭!”
“某隻要屬下三千重騎,便可將胡族殺敗,請令出戰!”
“趙明附典校尉議,請出戰,不勝則提頭回見!”
“周方願領五千輕騎健兒迎戰……”
劉曄冷靜嚴厲的目光從衆將臉上一一劃過,見衆人皆是眼神堅定,毫不退縮,滿意地點頭道:“衆將聽令!”
“張飛領五千步卒於西營門兩側百步,前陣一千披甲槍戟兵,再有兩千重步兵護持,與隨後兩千弓弩手列玄襄陣相候,見中軍黑色令旗出擊!”
“典韋,趙明,領三千重騎整軍於中營待命,見紅色令旗即刻出擊!”
“周方,閻方整備五千輕騎,待吾金鼓齊響,三軍迴轉時出擊,追殺敗退敵軍!”
張飛,典韋,趙明等人紛紛大聲喝道:“得令!”各接令箭自去準備。而劉曄則抽四千弩兵往北門增援,着五千守兵小心防備,他再整理六千步卒爲中軍,帥旗,金鼓,各色令旗齊佈陣心,位於西營門後一百步,在重騎兵陣列前方。
……
木仁部戰士永遠不會忘記十月十日這一天,無論是活着的,還是死去的!
當他們皆是奮勇衝擊,五人一組結成散陣邊行邊開弓衝突到營門外五十步範圍後,便連續遇上不少陷井,奔行間前一刻還在呼嘯着口哨興奮莫名的戰友,下一刻便聞得馬匹一聲慘嘶,前蹄矮下數尺,復隨着慣性衝力整個前翻,脛骨斷折再也無法爬起,而馬上的騎士便是或被摔出數尺,或是直接隨着馬匹前翻腦袋身體與大地親密接觸,隨後的下場都一樣,便是被跟上的鐵蹄踩成肉泥……
拒鹿馬,絆馬索,陷馬坑這些早是常事,除拒鹿在營寨柵欄外防止馬匹直接以巨大的衝撞力撞碎木製柵欄可以清楚看見外,埋於地下受觸動突然會彈起的絆馬索,以及掩飾好便是人行走在上面都毫無問題的陷馬坑卻是不折不扣的惡夢,要想強衝,便得拿人命去填!
這也是沒有十足把握或是迫不得已,極少有願意強攻營盤原因了。
不過在此時,區區兩百餘人馬傷亡,這對於擁有八千強兵的木仁清來說,顯然是不值一曬的,“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想成功,就得拿鮮血性命去填,顯然他是有這個清楚覺悟的。
可是,當接下來寬約五丈的營門竟然自動大開,兩邊柵欄也被迅速拔去支撐基角鐵釘,拉開數十丈,直接放棄第一道堅固防線!
強攻的前陣木仁部落騎士們,驚訝地發現自己無論是平射亦或是拋射的利箭,現今多是直接落在嚴密佈陣的劉曄士兵盔甲上,一陣叮叮噹噹的密集聲響煞是好聽。敵人竟然身着重甲?!
鮮卑騎士們一陣頭皮發麻,只見劉曄兵士嚴密佈爲三個縱橫數十丈方塊的陣形,中陣前方身着黑色鎧甲手中握着寒光閃爍長約一丈左右槍,戟的士兵,反射鋥亮光線的六角形光亮櫓盾。中後陣低頭調試兩尺餘長弩機的弩手,左右兩陣中前方手中開弓引箭,目光冷靜的弓手。
兵種各不相同,看起來人數亦不見得有很多,可有一樣東西鮮卑族的騎兵們卻能清楚解讀——便是那刻骨的想啖肉飲血的仇恨目光!
自詡爲勇猛無敵的鮮卑騎兵們迷芒了,他們感到了一種數萬人齊心所向帶來的沉重壓力,甚至不知是否應當如以前那般,衝突入營後,便主力壓制對手,側翼分爲幾路直奔輜重,糧草營,燒燬軍資,再恣意衝殺一番揚長而去。
直到在各自小隊長喝令下,這才強打上起精神,剋制住頭皮發麻的情緒,依習慣戰例,前陣到百步內依例收弓箭拔出彎刀,欲破出通道讓與奇襲隊伍。
“一隊仰角四十五度,正前方,自由發射兩波後平射!”
“二隊仰角三十度,正前方,發射一波後自由平射!”
“三隊仰角四十五度,正前方,自由拋射……”
一聲聲冷靜的喝聲先後響起,便見得天空一下似乎暗了許多,鮮卑前陣四百騎兵只是片刻間便被射成刺蝟,少有人能逃過一劫。
“敵陣弩手不少,中軍奔射壓制,前軍全數衝擊!”
木仁清移帥旗於中陣,自然瞧得清楚,聽得回報劉曄只列約一萬兵士迎戰,當然以爲自己來得速度夠快,劉曄並沒有很多時間來統合士兵列陣,於是便狠狠下令道。
隨着他的命令,中陣三千鮮卑騎兵紛紛經驗老到的張開手中強弓,聽各將領命令拋射箭羽多向劉曄列陣軍士中的弓弩手射去!
鮮卑騎兵從小便在馬匹上長大,騎射技術自然不用多說,便是這射擊速度和精度便只能令先天不足的漢族士兵難望其項背。短短几個呼吸間,很多鮮卑騎兵便能連續開弓射出三箭以上!
兩方各自射擊,天色更是暗了許多,竟有不少箭枝在天上碰撞到一起,實在是名副其實的箭雨。顯然,還是鮮卑騎兵藉着馬匹衝力奔射出來的箭枝彌補了射擊距離不足,開弓速度決定了他們註定比劉曄士兵所射出箭枝多出不少!
如此一來,雖有刀盾兵櫓盾護持,自身因爲不必考慮長途衝陣亦着有重甲,但是在如此密集箭雨下,無論是槍戟兵,刀盾兵還是持弩步兵隨着時間推移都在迅速傷亡着。
但是,所有士兵眼中沒有退縮,同仇敵愾讓他們覺得自己每射出一枝弩箭,每護持一次戰友,每堅守一刻都是爲保家衛國,驅逐胡虜而盡了心力,多有連中數箭,只要不是被射中要害喪失戰鬥力,便皆是咬牙忍痛堅持者。一個戰友死去了,後面補上,一個校官死去,副將上,副將死了什長頂上……
劉曄將一切看在眼裡,這些士卒地每一個傷亡都讓他心底滴血,可他必須忍住!
從他只用一萬步卒列陣,便是存了與鮮卑騎兵膠着戰鬥,令其不能迅速脫離戰場再用重甲騎兵衝刺來決定勝負的打算。戰爭就是這麼殘酷,勝利便是熱血男兒的犧牲所換來的!處身一軍主帥位置,劉曄能作的,便是儘自己最大力量,來使這種犧牲減少到最小……
時間緩緩過去着,當木仁清看到劉曄所佈陣形終於漸漸散亂而無法補齊後,大喜猛然揮手道,“全軍突擊!”
這四個簡單的字眼,註定了他今日的慘敗之局——
鮮卑收回佯攻北營的兩千軍士,再拉回所有軍士回百步外變幻陣勢,以三人一組爲最小單位,組合而成一個巨大的尖錐陣形,藉着衝勢迅速奔向劉曄此時傷亡千餘,已然不全的中軍方陣和張飛兩翼的玄襄之陣!
那撲面而來的殺伐之氣,令許多軍士皆是心中驚駭……
這次是劉曄親自於中軍指揮如此大規模的正面交戰,只看鮮卑騎兵的陣形,他便將心中雜念拋去,狠狠下令揮動黑色和紅色令旗!
帶着新仇舊恨,劉曄必須得贏!
只見張飛兩邊玄襄陣猛然變化,與劉曄中軍陣相合,成爲一個“V”形,正是雁形陣!
披甲長槍兵最前,戟兵列後,隨後便是弓兵以及刀盾手,後列依舊是持弩步兵,只待合適時機,他們亦可抽出環首刀棄弩殺敵。
“弟兄們,決陣沙場,殺胡血恨便在眼前,有信心不墮了劉都督對我等的期望嗎?大聲回答我!”
典韋翻射身上馬,將雙鐵戟緊握手中,策騎於陣前對早就列好陣勢,披甲待命出擊的重甲騎兵營大聲喝問道。
“有!有!有!”
這些被精挑細選出來,本身便有一定騎術基礎的騎士們,拿着友軍三倍的晌銀,享受着別人崇敬而不乏嫉妒的目光,再有鮮卑屠殺邊民事情在前,早憋了一口氣在心間,如今在趙明帶領下大聲喝出,頓時覺得熱血沸騰,天下之大,只要隨着他們的劉都督,大可去得!
“好!典韋僅一武夫,便與列位弟兄共同衝陣,殺敵立功,揚我漢軍威武!”
典韋眼中閃過亮光,見到紅色令旗已然揮動,便冷聲下令道:“殺!”
……
中軍陣中鼓聲震天,後陣也依先前劉曄交待,聽得那步調一致,震得地面都有些抖動的聲響傳來,便次第如波浪便向兩邊分開,只是口中隨着重甲騎兵們的亮相,大聲喝道:“威武!”爲這些被劉曄寄與厚望的騎士們加油。
同時,營帳中待命的幾隊步卒,也悄然在各自校官帶領下來到戰陣後方,隨時準備在萬一情況下支援前陣!
聽到這些響動,劉曄大陣前方的士兵們紛紛來了勇氣,只覺得殺氣騰騰的鮮卑騎兵們都不再可怕,奮起餘力頑強抵抗,便是身死也拉一個墊背的,因爲他們相信隨後而來的戰友會爲他們報仇!
鮮卑尖利的錐形陣衝擊力不可謂不小,短短一刻接觸下,便使劉曄軍士死傷數百,可是,他們頑強抵抗住了,當騎兵們衝擊之力化去,銳氣一失後,面對陣勢嚴密的槍戟,刀盾兵後,自己損失的不會比對方少多少,這也是在重騎兵出現前少有騎兵正面衝擊嚴陣以待的步兵方陣原因。
勝利的要素有很多,有時候正面對戰並非是決定性因素……
當鮮卑騎兵們聽到劉曄士兵們越來越近的“威武”喝聲不久,便見得前陣也猛然間拉開十數丈空隙,還不等他們有所高興能展開陣勢迎擊劉曄軍兵卒後,便見到從中軍中出來一支騎兵隊伍,約有二十騎並排,頭上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鐵盔,身着重甲,手上平端着近兩丈長,怕有兒臂粗細的黑色長槍,藉着急馳的速度,不過再十數呼吸間便來到近前,與幾乎只是身着皮袍的他們狠狠撞擊到一起!
血花綻花,鐵蹄飛舞。
這些鮮卑騎兵是第一次見到重騎兵,他們驚駭的發現,自己拼命閃過對方長槍攻擊後,砍到對方鎧甲上,自己手震得痠麻無比,彎刀捲刃不說,人家鎧甲是卻只溜出一串火星,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顯然這些騎士們所穿“筩袖鎧”是特意加厚的,與普通步卒自是不同!
一次攻擊不中,自有後來騎士跟上,不需要待意調整,便是這強大的衝撞力迎上,鮮卑輕騎們都會被直接撞落馬匹,被後來趕上之人踏成肉泥……
張飛早調士卒應命變陣,如今見到情形果如劉曄先前所料那般,便身先士卒,策馬於陣前大喝道:“支援出擊!”
由營中早聽命令趕上已有足足萬人的軍士們便從重騎兵團兩翼一齊出發,攻擊鮮卑騎兵。等到三千重騎兵衝力漸盡,便在這些步卒掩護下拔馬脫離戰鬥,退後百步調整後再次衝擊……
當木仁清見到劉曄變陣出現了這種全身着甲的“怪物”騎兵後,他便心底一陣亂跳,只是現今已然接觸,想脫離卻沒那麼簡單,只有懷着僥倖心理希望這些人只是看着可怕而已,他後來參加過數次攻關戰事,自然知道劉曄俘獲他們馬匹約有三千數,現卻不知劉曄先前便有了五千馬匹,今見到重騎兵自然以爲便是全部家底,反正既然披了重甲,若見勢不妙他再脫離,劉曄騎兵自然追之不及不是?
劉曄見到重騎兵與鮮卑騎兵正式接觸那一刻起,便嘴角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再傳令下去,於是,金鼓齊鳴,於中營待命的五千輕騎亦在周方,閻方帶領下迅速衝突而來……
“撤!快撤!”
木仁清見到自己騎士如同豆腐般被輕易撞碎殺戳,傷亡約有千數卻僅是殺死對方重甲騎兵十數人,心底一陣發寒,見到對方脫離接觸又回拔要集結衝勢再來衝殺,並且劉曄大營中又聞得“威武”聲浪,不過片刻便見到無數輕騎兵在兩將帶領下迅速衝來,如何還能把持住?
雄心壯志被當頭澆個通透冰涼,再看向那兩個統領重甲騎兵的一個醜漢,一個年輕後生根本就無視他手下所謂勇士,砍瓜切菜般又領兵衝了過來,頓時腦中萬念懼灰:“可惡的軻比能小兒,你竟然騙我!”
只要不是蠢到無可救藥,木仁清當然能猜到劉曄的共計八千馬匹是從哪裡得來的!
是役,鮮卑聯盟木仁清部八千騎兵,萬五馬匹,被劉曄一共殺死三千,俘獲一千,得馬匹兩千,自身亡八百五十,傷一千六百,狠狠挫敗了鮮卑囂張的氣焰,使得他們再不敢正面與劉曄交戰,局勢漸陷於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