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半月後知曉情況 魄力下直諫劉虞
公孫瓚在青州東光縣大破的黃巾卻是有些意思,來頭牽聯極廣。
其最先起於青徐,是爲五十六歲的陶謙上任徐州刺史尹始,大肆攻略四處,果斷任用亡命東海的泰山人藏霸,及其同鄉孫觀等爲將。一戰大破黃巾軍,剩下的黃巾軍大部份被驅逐逃出徐州境內,北上青兗兩州。
被公孫瓚收降七萬後,剩下的轉回兗州,一路裹從漸再成氣侯,後來兗州刺史劉岱都被他們所殺死。最後則是東郡太守曹操得利,引兵大破後,降者百萬,擇其中精壯之士數萬成軍,號爲“青州兵”,成爲曹操崛起的基礎。
再有一部份散於下邳,其後由闕宣聚集數千人,自稱天子;下邳爲當時徐州州治,陶謙初始虛以委蛇與其合縱,先共舉兵取泰山郡之華、費,略等城,後陶謙通過任用下邳人陳登爲典農校尉,率先興起屯田,再利用佛教“教化百姓”使太平道在徐州漸漸不興而統治穩固後,於初平四年殺之,收降其衆,這些人賊心不改,正巧趕上陶謙想討好曹操派人護送避難琅琊的其父曹嵩往泰山,交由曹操派來迎接之太守應劭。
想曹嵩曾賄賂中官及輸西園錢一億萬,故位至太尉,家財可稱億萬,在去兗州途中光家財就裝了百餘車,如此招搖過市,自然讓這些本就出身黃巾招安不久之人起了心思,於是便舉刀相向,護送之人反成了索命使者,曹嵩一家無一得免……
這也成了陶謙與曹操關係直接再無轉圜餘地,曹操最名正言順征討徐州的理由。
以上所有皆是後來演變,劉曄對於三國曆史知曉並非極細,之前僅是讀過前半部《三國演義》,另加閒暇時玩過不少三國類別遊戲,時日長久,忘記良多,只對各種大事有個模糊印像,並知道好些名將英雄姓名,可是若要細細講出如他們所屬之地等等則是太過爲難他了些。
後面這些引發一連串事件的黃巾現在自然還不幹劉曄什麼事,但僅是現在公孫瓚所得之七萬精壯,終日操練這些消息由李政後幾日被他招來問明後,他心下便極爲不安,幽州劉虞手下有兵卒近三十萬,然而除卻必須戍邊者,可供調遣者不過二十萬而已,其戰鬥力可參照劉曄當年赴任代郡太守時,於兵營中所見那些多年不習操練軍士,且軍中下級將校剋扣糧晌者比比皆是,以現時公孫瓚之強勢絕非劉虞所能應付!
現在距劉曄迴轉已有半月時光,先前自是有空便教醫術基礎於好學且資質頗高的妻子劉燕,閒暇再到劉虞書房拿兵書政略悠然細讀。至於司馬徽教他牢記下的那局殘棋,劉曄亦只是依樣作圖畫了下來,只待以後回代郡時可請教蔡邕學習棋道後得空再來研究。畢竟現今下圍棋頗有爭議,至少劉虞是看不上這種“遊手好閒”且“無多大用處”的愛好興趣。
同樣,經過細問李政,劉曄也終於明白劉虞爲何現今那般遮掩,甚至於讓他也低調行事,只在府中最好不要出外。原來董卓所派之中常侍段暉這數月來一直位於州牧府,以“天使”自居,多有奉董卓之命與劉虞交涉,先是要劉虞奪去劉曄別駕之權,再有讓他頭上正式代郡太守官職也落空,因爲劉曄“舉兵未歸”只得緩議;再就是當公孫瓚發兵進攻袁紹時,便有戲志才進言請劉虞進兵,將威脅太大的公孫瓚直接除去,孰料段暉事事爲董卓考慮,心思也頗爲精明,竟想到若是讓袁紹這位曾經的討董盟主得勢,只怕於自家主子不利,便直接干涉,言兩家爭鬥實屬正常,不必理會,言語中自有一般先前那種威脅意味。
怕天子受苦,漢室正統不存的劉虞只得依言,將公孫瓚私自舉兵,形同叛逆這個名正言順討伐理由白白放過,讓其終於坐大,實力比之先前更是強了數倍!
如今此人依舊還在,並不知劉曄已回,先前出征軍士也被劉虞命令下轉道去了代郡先安置,這種情況下,劉曄要是出現,只怕這“天使”會跳出來直接讓劉虞爲難。
劉虞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劉曄是他嫡系親屬,如若讓劉曄沒了權利,豈不是等同斷自己臂膀後路?看到公孫瓚之強大,更有田氏一族這種愈發顯得尾大不掉的內憂,劉虞自是心煩不已,無從着手解決,想來他卻是問計戲志才漸漸習慣,終究不想在劉曄剛回來便拿其餘煩瑣小事來說項,只想他能先休息一月,再作計較。
半月時間,已足夠讓劉曄完全恢復鬥志,當他全面瞭解情況後,當夜便於家中將自己想法告之劉虞,聽到劉曄這句句在理的分析,再看他成熟穩重的面容,劉虞稍加思索,終是被劉曄那番“內外交困,危機四伏”分析打動,點點頭同意了劉曄計劃……
次日一早,當段暉這位“天使”再來到州府中時,等待他的卻是猛然涌出的數把鋼刀,利箭所指!
如此一變,不單是他,堂中衆多屬官也皆是心中驚駭,不知現在唱得是哪出……
“劉幽州,吾爲堂堂天子使臣,汝此般刀兵相向,置天子威儀於何處?汝想作反耶?”
段暉被兩個親衛護在中間,緩過氣來便面色冷厲,急聲問道。
“天子流落你等小人之手,是爲不幸!吾心中自敬天子,若非你這閹豎前番威逼,吾早想將你千刀萬剮!”
劉虞眼中厲芒閃現,數月來被頻頻干涉,胸中久積鬱氣全發,狠聲言道。
“不錯,你等跳梁之賊,處處凌架劉幽州之上,意欲何爲?”
衆人擡眼望間,只見堂後進來一人,冷麪寒霜,不是劉曄又是誰人?
“劉虞,莫非你還敢殺我不成?信否回京後吾稟明太師,治汝不敬之罪?”
段暉見到劉曄現出,心念轉動間已將他身份猜個明白,便臉上亦是露出狠色直問道。
當時有不殺使節之常例,段暉卻以爲僅是要拿下他驅遣而回,想數月間豪族士官巴結,囊中豐滿的他如何肯就此罷休?索性再次威脅道。
“汝配稱天子之正使耶?今日便要拿你人頭祭旗,來日得空便要清君側,還大漢清明朝堂來!還請州牧這便下令!”
劉曄冷笑一聲後,鏗鏘直言,再一拜請示劉虞道。
“不可!萬萬不可!”
就在劉虞臉上現出滿意之色,欲待下令時,卻見得一人直直起身步入中堂後急急說道。
劉曄面色更見冰寒,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敢於此時打斷進言的,除了田裴還有何人?
“戲志才!難道你的理念就只是得到別人承認,盡展所長,能出人頭地拋下‘賤民’身份,爲此便不惜一切,不辨好惡?”
同樣,若非戲志才進言,田裴何來胸有成竹之態?劉曄轉眼間望到戲志才那精光內斂眼神,低頭默立似乎本份之極形貌,不由心底嘆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