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到興平二年七月底,經過一月時間的鏖戰,逢得危急關頭,呂布也放下面子數次求問於陳宮,得其施計,故而與曹操激戰雖處於劣勢,卻相持不下。
就在這時,中原地區發生了大規模的蝗災,從冀,青由北至南,兗州,徐州,揚州多受其影響,本已成熟的麥類莊稼,此時卻遭受了滅頂之災,飛蝗過境,餘者寥寥。
原本就指望着夏收糧食以資軍用的曹操,在得到原本莊稼十不餘一,難以調集軍糧,並且百姓鬧饑荒、動亂處處消息,而正面作戰之上又難以拿下呂布後。攻到濮陽近效的他,也只得無奈撤軍。
“這次僥倖守住,下次還行麼?”
呂布的心頭,不停的徘徊着這個問題。雖然他地盤小,但蝗災卻同樣影響到了他。現今總共軍糧儲備不足三月之用,何去何從的問題,再一次擺到了呂布的面前。
徐州在這次蝗災中,受影響也不算小,受災地區是西面原本在與曹操作戰中被其攻佔的任城,魯國,沛國等郡。
恰巧這一年是劉曄全面實行屯田制,與徐州本土士族們約以“合同計劃”,如今三郡之地受災,但劉曄依舊按前時約定,在八月初決定先從州府庫存中送與這些簽訂合同的士族們糧食,這個消息頓時讓從徐州逃出地士族。以及有些少數觀望懷疑,並未簽訂計劃,使得在此次蝗災中幾乎顆粒無收的士族們紅了眼。
而劉曄的作法,也明白宣示了一點----
只要與他簽了文書,就一定會“旱澇保收”。
有如此明顯的示例,又引發了一次爭相“補籤”,以及揚州。冀州部分逃難的原本徐州士族回遷後,立時拿着地契與當地郡縣負責此事的官員請求加入“合同計劃”的浪潮。
劉曄以他地實際行動,再一次證明了他的誠信,使原本是受損極大的一次蝗災,卻轉而成爲劉曄藉機收攏人心,穩固統治基礎的一次機遇。
福禍之事,並非註定。能夠隨機應變,不坐等盡是好運降臨。而使壞事變爲好事,這也是一個人能否成功的重要因素了。
“主公要建水軍?”
這一日,在趙雲等將再次被招來議事不久。當聽聞劉曄所說意思,頓時齊齊驚訝地問道。
“不錯!水軍必須建立,子龍可知軍中有合適之人?”
藉着蝗災之機,劉曄果斷地將原本是年底付給士族們的糧食,直接便在夏季供給一次,使得徐州無論百姓還是士族都對他完全心悅誠服。現在是八月初五,剛剛忙完發糧之事的劉曄,現今便將自己籌劃極久的建立水軍之事拿出與衆將細說。
“末將等大多爲北方之人。不習水性者居多,遑論操習水
趙雲雖然爲難。但還是如此回答,最後更是奇怪地問道:“末將以爲,只需陸軍強盛,則可雄據天下,主公爲何又欲另令水軍一部?”
現時地造船業並不發達,多爲走舸小船,而如同蒙衝,鬥艦這等作戰利器,卻是在後來水軍本就發達的東吳率先研發出來。故而大多數人的普遍印像中。在只能坐上最多十五人地走舸小艦之上。除卻划槳操舵之人,餘下用弓箭又能爲陸上作戰提供多少支援?
畢竟現今是陸上作戰爲主。便算得一處有水路阻擋,迂迴尋機越過便是,水上大規模交戰此時也是沒有概念的。
“圍棋對弈講究走一謀十,現實中謀略同樣如此!成練一軍,使其足夠精銳,是需要不短時間的,而水軍現時作用也許並不明顯,但若加上利艦與投石器,再習練爲常,可縱橫於海域,則成一支可隨時越過敵方正面防守,從敵之後方薄弱處施行登陸或劫掠,或斬首計劃的海軍,不可謂不強!此爲長遠之計,雖現時可能困難重重,但卻不得不早爲之!”
見到不僅是趙雲,連同太史慈以及管亥,臧霸,典韋等人也是一臉的迷惑,故而劉曄也就詳細解說道。
“某將故居於海邊,水性倒是通得,只是水軍操練之法卻難以通曉,實需主公爲之指明。”
太史慈現在是統率騎兵作戰的副將,主將便是典韋,他只聽劉曄稍作解釋,立即便眼前一亮,敏感地覺察到這個可從水軍轉化爲“海軍”的分部,極有可能將來會一家獨大,成爲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
他見其餘衆將皆是默然不語,知道他們都是不太識水性地,對於水軍這個陌生的兵種自然更是敬而遠之了,立時便出言道。
“子義所言正是,末將倒有一語補充,於東海之上,卻也有不少結成一團之海賊,多則上千人,十餘條船,少則百餘人,三四隻小船。其人多趁夏秋之際登陸沿海進行劫掠,自有專人進行分工,或有作斥侯放哨者,或有專職作戰者,亦有隻進行來回運輸者,可算爲完整軍隊佈置。若其能……”
徐州境內地東海,廣陵沿海郡縣,往時遭遇劫掠也不在少數,故而即使臨海,徐州也是真正需要處處防守的四戰之地。
臧霸久處於琅琊,對於這些與黃巾和山匪屬於“同道中人”的海賊,也是極爲了解的。最後一句他不用說出,衆人也知其意思,卻是招安了。
“宣高所語確實有理,然而這些海賊屬於窮兇極惡之輩,多與沿海一帶士族百姓有極深仇怨。或者是遭官府通緝,故而淪落爲賊,雖其屬於經驗豐富,熟悉海路情況,戰鬥力可觀,但卻弊端明顯,需得主公三思。”
這種軍事會議。文臣方面也只有陳羣這位大主薄能夠參加。對於臧霸地提議,他卻是直接指出其中不足之處,供給劉曄作參考了。
“昔時我等是爲黃巾賊子,人人惡之,主公亦不見得嫌棄,此等海賊應也有身不由己之人,爲何不能依主公先時之法,擇其中可用者?”
陳羣是正統的士族。而管亥是純正徹底的黃巾出身,不會因爲他們同屬於劉曄手下心腹就改變這個事實,同樣也改變不了他們不對路的狀況。文臣與武將在大多數情況下意見相左。這也是正常情況。
見到陳羣話語中未必沒有對他們這等出身不好之人鄙視之意,管亥當然冷諷出聲。
“子智等是從青州而來,與徐州本地士人並無太多矛盾,當然無礙。然則東海賊寇橫行十餘年,又豈會少了糾葛?”
劉曄就在跟前,陳羣當然也不會表現得太過,只是平淡的反問道。
“不用爭了!”
見到好好地一場分析獻謀,便可能演變成爲兩人較勁爭辨地無用功。劉曄直接打斷了兩人談話,而是作出結論:
“子智與長文所語。並非是不能統一。面對淪落爲賊之人,只誅首惡,去其瘤毒便是可行之法。然則行招安之法,未得首領同意,又不可能成功。故而先全數招攬,然後視其表現,若能棄惡從善,則既往不咎,若仍舊胡作非爲。則數罪併發。嚴加處置!”
“同樣,若行招安。自身卻也得有些實力,如此方能讓對主有所忌憚,故而成軍之事亦得先行。至於如何訓練,便先擇軍中水性良好者,再於走舸之上習慣水上行走,習練拉弓引箭,舟上格鬥等等。此等是爲基礎項目,是最簡單,卻也是最難地。只需將這些訓練妥當,則以後再得良將以及經驗豐富之水兵指引,很快便可成爲戰鬥力!諸將皆有任務在身,便由子義兼任水軍校尉,先負責此事,汝可願意?”
一席話說得衆人皆是點頭應是,最後劉曄便發佈了任命,而問於太史慈道。
“能爲主公分憂,是末將之榮幸,慈願受職!”
太史慈立即作禮回答道。
“寧爲雞首,莫作牛尾”,實際上,大多數地武將也是渴望如同趙雲一樣,能夠有獨當一面,自己決定行事來發揮才能的機會。何況水軍之議,在稍微有眼光之人看來,都會知道其之前途並非只是小小“雞首”,若能發展順利,極有可能便是另外一部與騎兵,步卒並立的強勢兵種呢?
“今日所議之事,大略如此,時候不早,便散了吧!子義且隨我同車歸家,有此細節再與你交待,至於任命印信便待明日發放吧。”
劉曄以這句話結束了這次例行的一月一次軍事會議,隨即便領着太史慈出外歸家而去。
“此等分行兩地之局面,還會持續多久?”
當夜,望着那半缺的明月,劉曄想到了自己在幽州的妻兒,頓時有些感慨。
有興建水軍之事,劉曄註定在年底之前,卻是很難返回幽州,對於兩個兒子的週歲禮,以及養子郭淮九月地出師禮也是不能到場,可謂虧欠良多。
但是,現今局勢牽一髮而動全身,幽,徐兩州的四面是敵形勢,也使得劉曄若不小心謀劃,極其遭遇滅頂之災。據有人口衆多,兵精糧足的二州風光無限地同時,也潛藏着步步的殺機。
爲了長遠之勢,而暫時虧欠家人,劉曄無從選擇……
距離郯縣直線距離九百里的濮陽。
“主公,還是聽從陳軍師之勸,借曹操忙於應付各處饑荒動亂之時,吾等棄了濮陽,便投徐州而去罷!”
面對呂布勸說這話的,是他的親戚兼同鄉下屬魏續。
魏續是極受呂布信任的,高順訓練而成的“陷陣營”平時便由他帶領。只在戰時才發還給高順。張遼是屬於“少說話,多作事”地類型。如若呂布不問,他是很少發表意見地。
“容吾再思……”
雖然呂布在進軍兗州,強勢爭奪天下時,曾經認爲真若遭逢敗績,他可以很灑脫地再如前時奔波三年,往投四方諸侯。有貂蟬以及陳宮先後與劉曄的親近關係被挑明後。更是覺得後路夠寬,可以放心一博,不勝則可輕鬆投於劉曄手下。
可真正事到臨頭時,呂布猶豫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與儉難”。
同理,呂布嘗過了大權在手,幾乎盡掌一州權勢於手地滋味後,再想起若投劉曄。憑着對方的強勢以及對他的瞭解,只有安心爲將一途的結果。
心中一股不甘心地感覺快速而自然地升起,想到這裡。他將目光轉向了手下能力最強的兩人----張遼,高順。
不無期望地問道:“文遠,子泰以爲如何?布尚有機會否?”
“回稟主公,前後三日間,又搜得城中士族欲與曹操報信文書數封。”
“明公三思,以曹操手斷,平息動亂並非極難,若再一股作氣而來。吾等何以集軍糧,可以抗大軍?”
高順與張遼先後淡淡地說出這番話語。然後便閉口不言,他們很清楚呂布的性格,若其能聽得進去,只需關鍵點出便可,若不能聽,多說便是徒費口舌而已。
奔走出長安時的呂布,是擁有五千騎兵的,與曹操爭戰前,也有四千騎兵在手。
而反觀曹操只有一千五百左右騎兵。爲什麼呂布會如此被動。幾無還手之力?
士氣!
呂布屬下騎兵有兩部份組成,大多數是幷州而來。餘下地是呂布歸降董卓時西涼軍中補充。但無論是幷州還是西涼,他們跟隨呂布多則近十年,少則七年,又隨同南奔北走,轉行之地不下萬里。
遠離家鄉,水土不服,多生疾病,年齡偏大,得不到良好照顧地馬匹極易生病等等。
在攻佔兗州過程中,他們一鼓作氣,士氣極旺,故而能夠幫且呂布在一月之間便攻得兗州只剩下三座城池。
但在隨後銳氣喪失,又未得到足夠的獎賞也提升士氣,後來被呂布調集於濮陽防備袁紹夾擊,此地雖然是平地,但黃河由此分流兩股,溼氣極重,令生長於北方地他們難以適應,戰鬥力再降一成。
前線敗陣,處於衆敵環伺之下,種種相加情況下,士氣還能剩得幾成?
故而,當呂布信心滿滿的調集自己的雄厚根本與曹操爭戰時,驚訝地發現不僅曹操早有準備,自己騎兵之戰鬥力同樣沒有先前縱橫關中,中原之地那等威勢……
在丁原手下十年,卻一直屈身於主薄文職,只有在需要時纔會教他領兵作戰。不見得是多有識人之明,在這等情況下,不甘於寂寞地呂布殺其投靠董卓,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董卓的倒行逆施,更有反覆無常,奪他所愛,呂布叛而殺之,他同樣認爲自己作錯了。
馳騁沙場,勇猛無敵。委身於二袁手下,看不起他眼中那些烏合之衆,認爲自己應當得到最尊崇的待遇,他便不認爲自己錯了。
而對幾乎明顯之極的敗局,呂布猛然間發現自己不知道他哪裡作錯了,又怎麼會遇上這等敗陣之事。
“吾未負任何人,卻是他人盡數負我!”
一直以來,呂布認爲的事實就是如此。可到得現在,經得高順與張遼的提醒,他總算開始懷疑起來----“錯得難道是我自己麼?”知應當如何處理,夫君還是去問問秀兒妹妹吧。”
嚴氏與貂蟬的關係,談不上極好,卻也不是有着極深敵意。大約是年齡相差不小原因,她與貂蟬並無多少話頭能夠說起,反而是已經十五歲的呂雯與貂蟬無話不說,將這個二孃倒當成大姐一般對待。
呂布也是沒了主張。感到爲難後下意識地便先問於原配妻子嚴氏。
這一年時日內,雖然呂布掌權極盛,但嚴氏與貂蟬並未盡陷於富貴榮華之中,反而多是勤儉如故。她們對於呂布究竟是作爲一州之主參與爭霸,還是安下心來爲一諸侯效力,看法也是一致地----便是隻求家人能夠平安。
不去問貂蟬,自然是呂布已經知道了她的看法。已經開始有反思自身行動地呂布,並非不知需要早作打算,免得再無退路的道理,既然原配的嚴氏不發表意見,他也只能再一次來問於貂蟬了。
“秀兒,難道人人皆可爭霸天下,爲夫卻不行麼?”
呂布所有的不甘心,盡在這句話中體現了出來。
“夫君所言謬矣!確實人人皆可爭霸天下。夫君當然亦可。但能得天下者,僅爲一人!其餘無論成就,盡爲對方升階之石也!夫君若收斂心性。只作良將,將來未必不能成爲護國功臣!至若一心相於爭霸天下,那便得作好失敗之後一無所有準備!”
貂蟬看着呂布那聽睞有些迷惘的神色,輕嘆息一聲續道:“縱觀自古以來能成事者,未必便是武功蓋世,才能卓絕。知人善用,從善如流,與民生息。使其得利,甚至好運眷顧便是爲共同點。夫君自問。這幾點卻又能佔得多少?”
到了這等時候,貂蟬也不怕與呂布面上難看,卻是直指關鍵問道。
“……秀兒意思,你之師兄便是那惟一之人?吾等現時投他便是最好出路?”
如高順,以及張遼等將,再直言勸諫,那也是有限度地。但貂蟬這等與呂布妻室又有不同,榮損完全一體情況下,當然可以直說缺點而不怕起了反作用。使呂布無法接受。
也正是這種柔言細語的勸說。使得冷靜下來的呂布心中已有了打算,最後問於妻子道。
“未到最後時刻。無人敢說誰爲真命之人!妾自無那等先知本領,但凡事觀一知十,確可分析誰之機會最大。雖則兄長失憶,但妾從其行事可知其良善本性未移,一人性格非是終生不變,但本性卻難有改變之理。若是投了他人,就算前時順利,得享權勢福利,然則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事未必不會發生。與其算盡機關去投那等不知底細之人,爲何不選擇機會最大,最後能得善終最多之兄長劉子揚?”
貂蟬的話語,直接詮釋了巾幗不讓鬚眉意思,直接將呂布說得頻頻點頭不已。
“若秀兒是爲男兒身,只怕又是天下少有英才……得卿爲妻,何嘗不是天之眷顧於布?哈哈!”
心結解開地呂布,頓時擁着妻子朗聲大笑道。
呂布之事告一段落,便在劉曄忙於建立水軍同時。時間進入八月後所發生大事還有一件---那便是長安局勢再變。
先前從興平元年時郭汜,李與馬騰、韓遂之間地引軍混戰,給了對於漢室有幾分忠誠的白波降將楊奉機會。
趁着他等相攻時刻,忽然從武關引全部三萬大軍迴轉長安,實際上控制了這座都城,但是由於實力不足,卻只能困守於此,無所作爲。
此番變局影響下,同屬於涼州董卓餘部,屯駐於弘農地張濟於興平二年六月領兵迴轉長安作勸解,而這個消息被第一時間回報於洛陽地田疇手上,他立下決斷,引兵突襲新安縣之函谷新關,一舉掌握了這個扼守洛陽與長安之間的咽喉重地,而考慮到諸多因素,他並未繼續引兵攻佔此時兵力空虛的弘農,只是嚴築城防再作守備。
由於從屬關係地原因,張濟並未第一時間得到函谷新關被攻克消息。
而控制洛陽的田疇,也依着劉曄意思,從未打明過旗號,故而除了曹操以及河內的張揚,關中的西涼勢力並不知道他們底細。
過了許久,接到這個被攻破消息的張濟,見對方並沒有想佔弘農意思,也就放下了心,只與郭汜,李兩人提了一次,卻未引起足夠重視。
有張濟地勸說。馬騰與韓遂退於天水一帶,而郭汜,李兩個面對着自己本來掌握的王牌----皇帝和百官,被楊奉給鑽了空子掌握,便給了張濟面子藉機下臺,復又和好領兵攻擊長安。
可惜擁有三萬大軍的楊奉又有着長安堅城之利,他們三人雖有十餘萬軍隊。卻是攻城不下,最後只得接受獻帝使楊彪提出地和議。
經過十餘天的議和,郭汜,李,張濟答應了獻帝有關於還都洛陽地建議。
在他們看來,小小的洛陽一帶,不足萬人地部曲卻是根本不能與他們所抗衡,而這時新關陷落消息。同樣也未傳來。
洛陽是誰的部曲,獻帝以及楊彪是清楚的,這自然是田疇後來通過秘密遣派人員入長安報告原因了。只要能到得洛陽。便可算是脫離虎口,能得到現今勢力強大,聲名如日中天的劉曄部曲保護,稍等一段時間,得到消息的劉曄若再能將天子迎奉到幽州或者徐州,那便真算得成功!
經過二十餘日的準備,於七月二十六日,獻帝與文武百官便在楊奉大軍的護守下開出長安。浩浩蕩蕩地過潼關,而欲經弘農返回洛陽。
六日過後。正是八月初二,可郭汜,李和張濟突然反悔,這自然是因爲他們發現了談判過程中獻帝根本沒有要他們大軍協助,先將洛陽那約有萬數軍隊地勢力驅逐掉。
這中間有什麼隱情,原本以爲放獻帝回洛陽,他們依舊可以牢牢控制住地三人坐不住了。
立時要求獻帝和百官停止前行,先回長安再說。現今剛過潼關進入弘農境內,前方函谷舊關同樣是有人守備的。眼見脫困有望。並且楊奉部曲失了堅城掩護。是無法與就跟在後方地十餘萬西涼大軍相爭地,早知郭汜。李這些人反覆無常的獻帝當然不甘心聽其連篇鬼話,一邊派人拖着,一邊卻在楊奉派出軍士護送下欲渡黃河而到河東境內。
早前根據地便在此處的總計有數十萬的白波軍首領李樂等人便與楊奉有過聯繫,求保全天子能夠得到朝廷赫免。此時情況之下,獻帝作出這等選擇也是無奈之極。
就在一切安定,只待當夜獻帝便可輕舟隨從先離此危境時候。經慕僚提示,郭汜,李以及張濟識破了楊彪與楊奉的緩兵之計,直接翻臉相攻。
大軍混戰之下,箭羽橫飛,郭汜,李大軍數次與狼狽奔逃的獻帝一行只餘百步,流箭多次從其身邊飛過。隨從護衛也是漸漸減少。
瀕臨如此絕境的獻帝,與楊彪一道也顧不得百官只能亡命奔行。他們若能脫身,則後面無論楊奉亦或是百官就便戰敗被俘,可有了白波軍的掩護,郭汜,李只怕也會留些餘地,不會妄意殺戮。
在這個過程中,原本隨同獻帝一起逃命地許多文武官員,紛紛眼見敵軍便要追上時刻,義無反顧的以微薄地血肉之軀領着少量士兵阻擋追兵。便是以着“螳臂當車”的無畏態度終於爲獻帝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也許他們並非是才能卓絕的良臣,但卻無愧於真正的忠臣之名……
獻帝一行人終於在氣力漸感不支的時候,到了黃河岸邊,奮起餘力上了一葉早已備好的小舟,立時便在船伕全力操舵下,橫越激流而到得對岸!
知道獻帝已逃到對岸白波軍勢力範圍內,對於這些沒少打交道的黃巾餘黨,郭汜,李是頗有些無奈的。而與留下應戰,立營穩守的楊奉也是短時內無法分出勝負。沒了皇帝,無論楊奉疑或者百官,在他們看來都是雞肋。最後只得無奈退回長安。
使得楊奉與百官也是逃過一劫,終於在八月中旬,也全數渡河到達安邑境內。
白波軍終究只是黃巾賊而非正規軍,雖然李樂等人在得到了獻帝地封賞後,對皇帝是比較客氣地,但劉協在安邑呆着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但他隨從經過數次渡河,也僅是百人而已,在這種情況下再經數百里之地想去洛陽,只怕中間是福禍難料!
八月十七日,終於等到楊奉領着一萬五千餘下兵員到達安邑的獻帝,終於放下了心,開始與心腹們計劃着如何擺脫這些白波首領們,直接往赴洛陽。
有皇帝在手中,是很有底氣地,這一點白波軍的首領們同樣是清楚的,故而奢望他們主動放行,這隻怕卻是有些白日做夢味道。 Wωω¤ ttКan¤ c o
就算加上了一萬五千兵馬,可對於只在安邑一地,便有十萬軍力的白波軍來說,還是不夠看了些。
於是,獻帝只得以各種懷柔手斷,不斷加封李樂幾人官職同時,也在不斷尋找着脫身機會。
終於他等到了……
八月二十五日,掌管半部幷州的袁熙與高幹,又發動了對白波軍的攻擊,在這種情況下,除李樂之外首領皆領着大軍前去支援,安邑便只剩下了約有五萬人馬。
這種情況下,保護獻帝離開,楊奉已有十足把握!
八月二十七日,準備許久的獻帝借視察軍情之名,離開安邑城內住所進入楊奉軍中。而楊奉則立即通告於構樂,盡述皇帝需得歸回正統之地洛陽意見。
李樂當然是不願意的,但他從獻帝的動作已經知道了對方去意已絕,特別是經過數番波折的楊奉從獻帝中得到了佈於洛陽之勢力正從屬於劉曄消息後,再來明白告之。
自認時運不濟,無法以五萬軍士將對方留下的李樂只得“好人作到底”,故作大度地派人送楊奉大軍出城,取道河內而返洛陽!
“朕觀將軍像模威武,卻不知名姓爲何?”
揭開車簾的劉協看着護送在自己身邊的,正是前番多次見到作戰勇猛,只是因爲時機不巧,他亦不能親自詢問的將領,立時便欣喜地問道。
“某姓徐,名晃,表字公明,只是楊將軍手下前軍校尉而已。”
徐晃見得天子動問,而現時於行軍途中卻不能行得全禮,只要在馬上躬身恭敬地答道。
“正是汝等勇猛將士之浴血拼殺,方能使朕有脫身之機。昔時三萬餘將士,今只餘一半,朕之心痛哀哉……”
劉協今年已有十五歲,本就有少年聰慧之名的他,現今雖然年紀尚少,但卻極爲成熟。觸極前時那慘烈一戰,數疑命將喪失情形,他頓時有感而發道。
“只願皇上能夠平安歸都,則爲天下百姓之幸也……”
天子被視作天下安定的像徵,故而董卓妄廢立天子,袁紹另令帝皇是被天下人所不恥的。在徐晃這等將領眼中,當然皇帝若能經此一劫再回舊都,重拾前番帝王基業,必然會使動亂的天下早早回覆安定。
這倒是是當之人信奉原因了。
“希望吧……”
劉協輕輕嘆息一聲,然後便放下車簾,心中卻幽然想道:“劉子揚,按輩份汝是爲朕之叔輩,但聞名不如見面,你真正能夠如父皇所說那般,有使得漢室重興之能,心中又會沒有別樣的心思麼?”
經過這些年的波折,劉協開始不再盲目信任一人,對於劉曄究竟會是如何一個人。沒有親身經歷的他,不願意草率作出結論,而去毫無理由地相信一個人。但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除了劉曄之外,整個天下又還有誰能讓他去相信呢?
面對別無選擇的事實,劉協只得將希望全寄於劉曄身上。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奈……
興平二年九月三日,天子劉協還都洛陽。
接到消息的洛陽百姓,以及負責此處的田疇,趙明親於黃河岸邊相迎,同時派出快馬回報于徐州的劉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