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幽州真正認識劉曄的並不多,但在薊城上至大家族士子,下至平民百姓,只怕沒有幾人會不知劉曄這位年輕有爲,又數次親自露面主持大事的州牧是何模樣。
所以劉曄想便服入城,不驚動百姓那是不可能的,從先前幾次他微服察看幽州各地情況迴轉入薊城時頻頻被認出,劉曄便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他索性領着兩百騎兵,在典韋兩兄弟的左右保護下直接從南門入城,從馳道向位於城中的州牧府行去。
九月正是農閒時候,薊城中商賈百姓更是絡繹不絕,劉曄入城不過片刻便被認出,百姓們驚呼後紛紛大禮拜見。劉曄也只能不停示意免禮,緩步前行。如此大動靜自然很快便被正在州府中的劉虞知曉,他立即派出府兵維持秩序,自己在府衙前準備迎接之餘,還不忘派人去劉曄家中將此好消息傳給劉燕與蔡琰兩女。
多出數百人的官兵加入,劉曄和他身邊的親兵們才緩過一口氣,前行速度大大加快,不過一刻時間便已來到府衙之前。
“子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劉虞見劉曄下馬後便要行禮,從知道劉曄平安歸來後,那兩月來同樣不少的擔心之意也終於落了底,高興的立時上前拉住劉曄,不讓他行拜禮,只看着劉曄那連日趕路間,盡是風塵之色的面龐連聲感嘆道。
“因徐州之事,曄未能在父親大人膝下盡孝,凡事更多賴於父親大人代爲處置,實在羞愧莫名。\\\\\\”
劉曄見到劉虞頭髮已漸見斑白,面上也是更顯老態,知其是爲政事操勞原因,大禮無法下拜。便只能以此言辭來表達少許自己的感激之意。
“哈哈!同爲朝廷效力,曄兒爲何愧疚?汝先定幽州,再安徐州,保得數百萬衆大漢子民平安,成就已遠超吾先前期望,我劉虞以有汝爲半子而榮!這些感嘆之辭,你我父子之間卻不需多說,且隨我入府,先忙完公事交接吧!”
劉虞大笑着說出前面自己真實想法後,卻是漸收笑意開始說起正事來。
“曄自聽從父親大人意思。”
劉曄心中也是記掛着家中妻子。但他也知道自己居於此位,凡事肯定得以公事爲先,然後纔是家事。主次需得分明。他先到州府,也是因爲如此。
劉曄已安全到達,典傑帶着十位親兵繼續保護劉曄安全,而典韋也領着這些親兵分批迴到城中軍營,按以前分配輪換着以固定時間來分批保護劉曄。二人,有些話亦可明說:先時你要一力出兵救援孔北海,最後更是借勢將亂局不定之徐州拿下,一切依如你先前所料,但兩地畢竟相距太遠。又同屬四面爲敵之地,更容易招來袁紹之忌,只怕戰事終將不遠!如此局面你究竟是想着如何應對?”
剛在徐州將大小事務交付給心腹的劉曄,又從劉虞處交接回了並着半年間他先前所定策略施行情況的幽州事務,當他靜靜將所有情況記在心中後,便聽得劉虞如此發問。\\\\\
顯然先前劉曄出兵的理由是因爲“徐州絕對不能落到曹操。或者袁紹這樣不能控制之諸侯手中”,可現今真正得到後,自然又是“如何護守住基業”的問題。
一直想着劉曄能夠擇機迎奉天子,並且掃平天下、一統山河的劉虞,自然是極爲關心問題答案地。
“此事孩兒確有打算,箇中細節難以一言盡述!便有一點可以與父親大人明言:即使孩兒不去收拾徐州,勢力增長極速。同時野心也是膨脹極快的袁本初也會將我們看作眼中釘!所以,袁紹不會是友盟,而是註定的敵手!”
“同時,窮兵黷武對於現在剛恢復元氣的幽、徐二州來說並非明智選擇,故而兩州之地現今總兵員超過二十餘萬,但可用來作戰者,卻不足十萬之數。與擁兵十五萬衆的袁本初現時翻臉作戰,終究會是兩敗俱傷而已。就算能夠完全擊敗他。只怕最後我們也會被別的諸侯趁火打劫,再難以翻身……”
由於劉曄的壓力。袁紹可以算真正的窮兵黷武,本來就是名聲最大的他當然不會顧忌“樹大招風”與否的問題。何況袁紹本就是東漢士族支持地代表人物,與他獨自爲敵也有着於政治方面不利的因素。所以劉曄不會主動去攻他,只是在計劃着如何才能符合自己利益情況下將其擊敗。^^^^
而他的計劃在劉虞期待地目光下,最後終於輕輕道出:“聯盟曹操,共伐袁紹!”
“曹孟德?吾接消息,其好像被呂布偷襲,卻皇皇如喪家之犬,現今也未聽得有大勝戰報傳來,袁本初則袖手旁觀,只加強冀州戒備嚴防呂布偷襲,曄兒如此想法又是何道理?”
袁紹野心如何,只從他不段請劉虞另立爲帝便可知曉清楚。而作爲第一個明白得知劉曄打算之人,劉虞的反應可謂正常之極,立即便驚訝之極的疑問道。
從他話語,劉曄也能夠得知袁紹封鎖冀州,主要卻也是爲了防備呂布,對於劉曄與幽州間的書信往來,倒是順手爲之了。
“袁紹此人與其弟袁術一般,都爲見利忘義之輩,而曹孟德此人又是雄才偉略,袁紹只怕又是聽得謀士之勸,打着想兩家虎狼相爭,最後兩敗俱傷時,他再出兵一齊收拾心思!所謂從屬盟議,於其而言實無多少約束。正此因,大勝後佔據大部兗州又開始剛愎自用的呂奉先,不可敵過精明過人且又知人善用的曹孟德!而黃巾餘亂層不出窮的豫州,只怕也會很快落其手中。”
“聯盟於他約以共擊袁紹、平分地盤,成功機會是極大的!”
呂布性情如何,劉曄通過特別的渠道是知道的極爲清楚地。經過兩月時間,曹操已是漸漸收回了樑、譙二郡,兵鋒直指許縣。依着劉曄的分析。到年底只怕兗州大部份地區還得回到曹操手上!這個時候派出一位能言之使者去見曹操,細說袁紹心思,未必不能一拍即合,促成聯盟之實!
“嗯,吾兒有齊備打算即可!正事已罷,卻可說些家中重要之事,只怕你也心急許久了吧?”
劉虞聽完劉曄詳細的分析後,意識到劉曄並非是冒失選擇,而是已有萬全打算後,立時完全解開自己擔心疑慮。轉而高興地準備說起喜事。看着劉曄那果然變爲心急的臉色,頓時大笑續道:“曄兒剛走不久,燕兒便確診亦有近三月身孕。與文姬不過相差二十日左右,看來你卻得再多想一位孩兒之名了,哈哈!”
“果真如此?正好煩勞父親大人再幫曄兒處理一日公事,今日卻……”
劉曄果然面色一愕之後轉爲狂喜,在得到劉虞微笑確認後,立時激動得面色通紅,哪還有半點方纔指點江山,淡定自如模樣?
“去吧去吧!無甚大事卻也不急於一日。”
知道劉曄想說什麼的劉虞,面對保持着那微笑模樣,揮手打斷劉曄話語便直接說道。
“是!”
劉曄口中應是。卻是連禮都忘記施過便大步離開,而理解他心情的劉虞也是並非往心裡去,笑意依然。
“夫君回來了?!”
同樣地驚呼聲從劉燕以及蔡琰閨房中先後響起,大喜過望的她們若非吳氏親自過來告誡,只怕都會如往常一般,立即到正廳親自相侯。*****但吳氏也經不起自己女兒的軟語相求。最後派婢女扶着兩女小心地來到了廳中,再吩咐準備宴席後,三人便一齊有說有笑地等着劉曄回來。
爲了避免麻煩,劉曄這次回來卻是坐馬車,心急的他到得自家正門後,未等馬車停穩便跳了下來,若非典傑眼急手快地相扶。差點便要摔倒於地。他也顧不得許多,站穩後便在門口一片見禮和通傳聲響中直奔入府中。了!”
通報的家僕剛說完話,便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後,劉曄地身影便已出現在衆人眼中。
“燕兒、琰兒,爲夫回來了!”劉曄幾大步入了廳中,他沒有管滿屋的侍侯下人,甚至還有上首的吳氏。雙眼內便只有那兩個亦是雙雙驚呼出身。熟悉而又心疼的身影……
“疼不疼?”
“他們會不會搗亂調皮?”
在吳氏和下人們驚訝的注視下,劉曄沒有平日裡半分威儀地圍着兩位妻子。不時問出讓人啼笑皆非的話語來。
“夫君,母親大人還在這呢……”
片刻過後,最先反應過來劉燕面上羞紅一片,嗔怪地看着劉曄說道。
“咳……”
吳氏這才強壓笑意地輕咳一聲。
“原來母親大人也在此處,父親大人卻未告之,請恕曄不知之罪!”
劉曄強壓下自己尷尬的心理,對着吳氏施禮過後趕忙說道。
“曄兒初歸,有些激動失態卻也正常。”
吳氏倒覺得眼前這個圍着自家妻子,關心非常到視其餘人而不見的劉曄,比那個就是她身邊下人提起敬服之餘又不乏畏怕地州牧大人卻是可愛了許多,只是交待過幾句劉曄後,也自覺地離開回房,將時間留給有許多私話要講地夫妻三人。心,情況如此……”
當天下午直到午夜,盡述一番離別相思之苦後,劉曄再簡單說明一下自己現時情況,讓劉燕、蔡琰不至於太過擔心,最終親自照看兩位妻子入睡以後,劉曄這才帶着全身地疲憊回房中準備休息。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難以安然入眠,腦中盡是自己很快便要作父親地喜悅,思緒紛至沓來的劉曄又一次失眠了,直到夜半時候,實在睏倦之極的他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需要去州府中親自處理公務的劉曄頂着黑眼圈起身後,第一時間還是去看望了兩位妻子,不知不覺下也是一遍遍提配兩女需要注意事宜,並且吩咐侍婢們好生伺侯她們。
劉曄來講這些,與別人自然又有不同,兩女感覺到的不是聽到叨嘮地煩厭,而是這看似重複無味的話語下,她們夫君那真正的關心之情。
再三交待妥當,劉曄這才驅車直赴州府。後,立即又變成那個冷靜非常,統四百餘萬百姓的兩州之主!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反言度之,劉曄身在其職,只是那份責任感便使他必須如此。
“想得到一樣東西,必然就得先付出一些”,得到了人人側目的權勢,心中又存着理想的劉曄,他需要付出的除了自己地艱苦學習,不斷進步以外,還有許多許多……
接到劉曄歸來消息的官吏們,自覺地將各自負責事宜半年內的變化記在心裡,只等着劉曄過問。
而劉曄所做第一件事,確實是召集張飛、田豐、荀或,戲志纔等心腹外,還有其餘重要部門負責之人請來議事----
“稟主公,文辨武試於三月十五正常進行,然並無特別出衆者,文試有十人進入幽燕學府,武試前兩名依例得入軍中任職,具體名單已有折承上。”
“依主公先前之令,再徵兵兩萬補充入伍,集訓半年已初見成效,現時幽州共有兵員十五萬,可調用者八萬,其中騎兵六千,而代郡牧場今年也供應了經過訓練後合格的戰馬五百餘匹,由代郡李太守依例移交於軍中……”
“興修水利,開拓官道之事,同樣主要徵用民夫,次以先前俘虜之罪民身份修築,半年間代郡桑乾河開渠引水,修水庫蓄之工程已告完結,而代郡至薊縣官道也已拓寬夯實。漁陽、上谷,右北平三郡則進度皆已過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