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沉穩將才太史慈 出兵是爲徐州資
“北海國治屬青州,先前爲公孫瓚以及袁本初平分,後公孫瓚留於青州勢力又被袁本初大軍擊敗,依常理汝應往求袁本初纔是,爲何反來到薊城?”
兩年治政練軍的磨礪,使劉曄現今更見成熟,喜色不露於形,正在與心腹衆人理事時聽聞有北海信使來臨。傳進後雖細觀之下見這信使儀表堂堂,頗爲威武,卻也不急詢問名姓,先問其爲何來此。
“回稟大人,無論公孫瓚亦或袁冀州皆是佔據大郡,不管青州境內大批黃巾肆虐情況,而孔北海名望極高,北海國可算青州少有之民安兵強之地,故而兩者皆未曾進兵北海。現今青州名義上屬於袁冀州控制,實則他亦只能完全掌握大河以南樂安郡,歷城縣一帶而已。”
這信使卻是侃侃而論,面上絲毫不見驚訝詫異神色,顯然是見過場面之人。
“哦?聽汝自稱草民,那便是無官職在身,爲何又是孔北海之信使?詳細道來,吾自會考慮其中究竟,畢竟吾爲幽州牧,且好容易安定生息兩年之久使幽州漸復元氣,若越冀州而插手青州之事,無充分理由實難讓幽州將士百姓信服!”
見得這信使條理分明的細說其中緣由,劉曄索性直問道。對於北海之事,他了解的並不多,或者說對於整個受黃巾之亂破壞最嚴重的青州他根本難以知道其中詳細情形,他身居於高位,自然得考慮諸多因素。
“草民東萊黃縣人,名太史慈,表字子義。昔時因解本郡與州家矛盾之事爲州官所仇視,故避居遼東。家中母親多勞孔北海送以糧餉得以安然度日。今適逢孔北海爲徵平黃巾暴寇,出屯於都昌,不料卻被黃巾賊圍住不得脫身,草民歸家後聽母親之言故而往助之。”
太史慈在這一年已是二十有八,臉色偏黃黑,頷下鬍鬚約有半尺餘長。有美鬚髯之實,又有猿臂善射之名,聽聞面前這位年紀比他小兩歲卻已是一州之首長的劉曄問起,便如實答道:
“後有孔北海之託赴鄴求救於袁冀州。孰料半途聞其大軍正攻伐幷州,有其從事郭圖言及劉幽州仁慈,教草民往來薊求援,草民亦嘗於遼東聞聽大人之威名,故從之而星夜趕來。望明公憐孔北海當世仁者,義兵助之!”
“汝爲太史子義?吾嘗聞此名,可見子義必爲英雄人物也!”
劉曄聽聞太史慈之名,頓時動容。
原本歷史上劉備救援北海,再援助徐州過程中遇上太史慈劉曄是知道的,但具體的比如其爲信使求援,以及北海國情況,這些便是不知了。聽聞又一史實名將立身眼前,便是以劉曄現今城府,臉面都露出了驚訝之色。這也使得堂中的心腹文武們對於這位太史慈立時來了幾分興趣。
“勞明公謬讚,卻不知明公能否儘速決意,發兵往救孔北海?北海被圍,孤窮無援,危在旦夕之間,實難料孔北海還能支撐多許時日,草民久聞明公向有仁義之名,盼能救同爲漢室臣屬之孔北海於急難,則天下盡知明公之高義也……”
不因爲劉曄這“名人”對於自己露出讚賞之意而曲意討好,卻寵辱不驚。一心只念着完成任務,太史慈如此行止品德立即讓衆人再對他刮目相看,心中佩服其氣節忠義。
“子義勿急,請先靜心安歇。便看在子義之一片俠義赤膽;孔北海與民安生,保方圓數百里之裡平安許久,吾便決意救之!然此事需得好生安排,今日天時不早,亦不可能趁夜出擊,可送子義準答;明日一早。必有軍隊開撥,救孔北海之急!”
劉曄立即拍板決定出兵,自然不是如他口中所說那般簡單,無論亂世還是和平時期,戰爭都是政治的延續,若沒有合乎自身利益的條件,便是劉曄主觀意識如何強烈,都不能因私廢公。否則便是因小失大,反而對自己整體實力損害極多,徒添變數!
“明公仁義!草民拜服!”
太史慈顯然不會盡知劉曄想法,他也不需要去知道。身爲一個武將,不需要多想的地方便不去考慮,這纔是正理。聽聞劉曄當面作出承諾,再聞得其言中決意出兵竟直接道出有念及他之自身品德因由,這如何能不讓他內心感動?頓時心甘情願地大禮相拜。滿面風塵,一直堅毅剛強、穩健平淡的臉上也現出了感激神色。
“子義請起,想你輾轉近千里,已然勞累之極,便要好生休息才能保持體力,待明日與吾援軍一起出發纔是。”
有一句話叫“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人才在這個時候永遠是不嫌多的。
隨着勢力的擴充增大,因爲前一年正式改名幽燕學府的安陽書院存在,劉曄手下中下級校官、以及中低級官吏儲備是漸漸充實豐富的,但是真正精於統兵作戰的大將,卻只有張飛,趙雲兩人算是合格。典韋好衝鋒陷陣,終是隻能爲先鋒猛將,而非能獨擋一面的大將之才;其餘周方,閻方等人亦是如此,作爲中高級校官,領一部協助作戰有餘,實無將才之資。
故此,憑着對話觀察,發現太史慈心思穩重,膽大心細,有將帥之資,只久成長過程後,劉曄當然不願放過。
何況還有後面那一系列出人意料的變化呢?
對於劉曄如此之快下定決心出兵,張飛和趙雲一干武將是沒有反對意見的,他們閒了兩年中,只與公孫瓚以及不入流的匪盜有過幾次小戰,早就期盼着大戰來臨。
但是田豐、戲志才、以及荀彧卻在太史慈剛剛退下後,便立即出來對此決議表示反對。
當然,荀彧和戲志才兩個話語稍微婉轉一些,但田豐卻是不來這套,直接質問道:
“主公於初平三年定下與民休養兩年之計,豐認爲此是爲正理。但並不意味着兩年一到便可大興刀兵,勞民傷財!薊縣距北海足有千里之遙,主公勞師遠征,又是犯了兵家大忌!還請主公收回成命,依舊奉行休養生息之策,擇機以雷霆之勢施行文若之‘奉天子以令臣’政略,如此方爲萬全之計也!”
“呵!元皓勿急,吾如此決定,自然有合適道理。此次不僅要出兵相救,而且吾還要親自領兵前往!”
對於田豐這脾氣,早就習慣的劉曄當然不會往心裡去,面上微笑的說了上半句,到得後半句卻是斂容將話說得斬釘截鐵。
“主公不可!”
“主公三思!”
“……”
此話一出,頓時張飛,趙雲,典韋等一干武將也忍不住了,一齊出來反對。
張飛更是大聲稟道:“主公是否當吾等盡是無用之輩?區區救援北海、往破黃巾,只需或子龍,或常文,或者俺三千精騎,便足可輕易得勝回乃還!主公身系一州數百萬衆百姓安危大計,怎可以身犯險?主公若真要前往,便是當吾等盡爲酒囊飯袋,無法爲主分憂,便先請將我等去職爲民罷!”
“停!諸卿且聽吾一言……”
看到心腹文武們如此羣情洶涌,便是早有心理準備,劉曄還是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但正因爲如此,更透出無論是說話難聽些的田豐也好,還是嚷着氣話的張飛也罷,都是心底擁護忠誠於他,當他是主公,便又視他爲手足!如此情況,他又怎會往歪處想?存於他心間於眼中的,便只是深深地感激——
“我劉曄能得卿等如此忠誠愛戴,更有若手足之情,是爲我之大幸也!曄年紀實入二十有六,眼見便要再長一歲,考慮事情自然亦知需得更加全面。作出親援北海之決定,自然也是經過多方考慮。實話與卿等盡說,吾分析所知,北海國與徐州近在咫尺,不出三月,徐州必會再逢曹孟德之攻擊!”
“此地民衆過三百萬,更有避居此地士人富豪無數,若無人救援,則必落於曹操之手。得徐州兵糧錢人,曹孟德之勢天下再無人能擋矣!然其之心意難測,爲長遠計,吾必須從中謀劃,若是徐州能歸吾掌握於手,則實現‘奉迎天子,討令不臣而一統九州’願望步伐將立即大爲前進!此方爲真正原因是也……”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面面相覷,對於劉曄的料事能力他們都是有親身經歷的,自然不會去質疑。於是各自才恍然大悟,除田豐依舊認爲親自領兵太過兇險外,皆先後支持同意。
於是在興平元年三月初五這一日晚間,劉曄親領騎兵馳援北海決議便定了下來,接着便是細作安排政事交接,調兵整備等瑣碎繁雜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