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三國 09 典韋大吼攪婚宴 劉曄借勢搶佳人
蔡琰到薊城來,蔡邕會不知道嗎?當然不可能!否則她根本出不了一直管理極嚴的代郡。
對於女兒的心思,旁敲側擊下他又豈會一直不知?原本在他的思想中,這個唯一的女兒當然是嫁個門當戶對的公子士族,這樣也不虧了身份地位。但終經不住女兒數次苦求,心裡也盤算着劉曄身份漸高,便是爲妾也不算降低了他蔡家士族門第,何況他也想到另一個極爲有利,不用向外人說出的一點重要原因……
於是,便有了默許蔡琰帶着貼身侍婢化裝去薊城,而他則派數十名親衛亦是便裝保護的事來。
但時間一天天過去,依舊沒有消息傳來,而蔡琰十八歲的生日很快便要到了,女子到這個歲數不嫁,那是要被取笑指詆的,他蔡邕從受劉曄尊敬重用,復養尊處優數年,自然也有幾分倔脾氣,索性不管許多,只教蔡琰回來嫁了,息滅流言蜚語,讓他不至於總覺着面上無光,世事無常,也只能怪有緣無份罷了。
說到底,還是因爲此時的女子地位不高,只是作爲男性附庸罷了!蔡邕便再是疼愛,那也是有限度的。涉及到自身顏面問題,本身就是士族的蔡邕當然會依着影響他極深的觀念行事。
蔡邕如此念定後,納采、問名、納吉、納幣、請期五道程序在蔡琰無法阻止的情況下很快完成。約定了六月十三日便是親迎嫁娶之時。
“納幣”就是俗稱地訂婚,此項一過便算得婚姻成立,當蔡琰知道此事後。先是驚愕一陣,然後便恢復正常,行止如往時一般無二,可這個正常卻是對比於最近月餘……
貼身丫頭萍兒清楚地發現,自家小姐從薊城回來後就變了,變得讓人捉摸不透心意,變得冷冰冰再無昔時那般時常露出小女兒態,變得極喜歡發呆。常常一坐就是數個時辰一動不動。
一切的一切,都讓萍兒感到了不對勁,但她畢竟年齡還小,根本不能懂得其中關鍵,也只有暗自擔心,私下回報於蔡邕便是不懂如何說開解話的她所唯一能作之事。
這些狀態在蔡邕看來,只是女兒一時未轉過念來應屬正常地表現,再多過些時日等她想通便會好轉。但他不會想到,或者理解一個女子,特別是那種看似活潑開朗。實際上卻是外柔內剛的這類女子,當她們認定一件事情並且陷入絕望的思緒時,最終會選擇怎麼做。
“父親大人,撤了這個婚約吧,女兒不想讓大家都沒有退路,就便終生不嫁只侍奉於父親左右,女兒亦毫無怨言……”
這就是蔡琰知道蔡邕瞞着她定下婚約後惟一對他所說的話語。便蔡邕顯然不會去深思,或者說就算他永遠不會想到女兒這句話背後所隱藏的信息。
“女子豈有不嫁不理?爲父已爲汝取字昭姬,連同生辰八字一齊送與李家,婚約乃成。汝豈願爲父被指爲反覆無常,毀諾背信之小人?”
一句簡單而直接的話,讓父女倆在隨後的日子裡皆不再提起此事,相對默然。
蔡邕寫信時是五月十二日。隨着平日公文一起送到劉曄手上時,因爲不是快馬送報,再加上劉曄翻看公文不少,當他見到時已是六日之後,到他定下心思反應過來,又過去了四日。
那麼,他能真如自己初時想像那般立即拋下所有事務,趕去代郡將蔡琰娶回來麼?
不行!別的不說。要他真敢這麼置全州數百萬衆百姓生計不顧。只怕前刻定念執行,下一刻劉虞就會拿着手仗來教訓他!除非將手上事務交託妥當。必無疏漏。而且這個事情就算因事急,並且顯出誠意即刻前去阻止。他要納妾也得需要正妻劉燕和長輩劉虞地同意,否則便於禮不合!
那既然一時半會這些事情不能處置妥當,爲什麼不直接派人去代郡傳令給蔡邕,教他毀婚將女兒留着,等他一切安定後自去迎娶?
蔡邕工作是屬於劉曄下屬,但並不是臣屬,反而一直被尊爲長輩,這種事情又非公事,他劉曄能以堂正命令去管下屬家事,只怕傳出去便要教人嘲笑指點,聲名掃地。
於是,他便只有一邊教劉燕回家與父親劉虞商議此事,一邊多作安排,緊要政事,軍事皆勞心勞力地迅速處理,再思考着如果安排交接,讓自己不在的一段時間內不出亂子。
時間便是這般一天天過去了……
這一日在劉府中,當劉虞聽聞女兒數次訴說此事,依然是不許!雖有劉燕細語溫言勸說,仍舊堅持己見道:
“燕兒,你怎這般犯傻?吾不顧他人說道而撮合你與曄兒,雖大勢是爲看中他才學可以興扶漢室,值此亂局情況下能接過吾之大權重任,卻也有着爲吾東海恭王一脈延續意思,汝現今與曄兒成親四年,卻依舊未生下子嗣,若是讓蔡氏進門,其有出、而汝無後,豈非於你不利?此事不妥!”
“父親大人亦知道孩兒無後事實,自古不孝有三,而無後爲大!若是隻考慮家族利益而讓夫君終至無後,這豈非更讓旁人閒話詆譭?”
劉燕幽幽的話語也透露與劉曄成親四年而無子嗣,認爲問題必是出於自身後,她內心自然也極不好過。
“吾亦未言若真無子嗣,卻不許曄兒納妾。但此事不用太急,你兩人聚少離多,現今基本局勢安穩,曄而也言最近兩年都會與民安息,儘量不打大仗。那借此機會再多看兩年亦屬無礙。何必急於一時?再者便是吾都親耳聽聞過有說蔡邕之女才學無雙之名,萬一納過門來曄兒他卻冷落了你,這又如何是好?”
在這個問題上。劉虞顯然也是早就考慮過地,想也不想便直接答道。
“父親大人只怕還少算了一點,夫君他性子看似聽言納諫,從善如流,實則卻也有一股倔強,他認定的事情,便如父親大人一般,都不會輕易改變。而在此事上。孩兒能看出他對着琰兒也是真心,若是強加阻止,將來事出萬一,反而真正讓他寒
這個說法細細道來,劉虞頓時猶豫了起來,想當初嫁劉燕於劉曄,他也是做過一番思想爭鬥後這才最終作出決定的。
同姓不婚,同宗不娶,雖無明文鐵律規定,但從春秋時期後便有這麼一條禮訓。雖然貴族們爲了達成政治目地。在本朝時期同姓聯姻,遠親婚娶者比比皆是,而女子作爲男性附庸,重要的不是她們婚嫁本身,而是這樁聯姻背後的目的是否達到罷了!故而此等聯姻雖然平常繁多之極,但畢竟於禮不合,對於向來守禮奉身地劉虞來說,自然是需要詳加考慮,然後再作決斷的。
“燕兒你先回去,吾與汝母親商議後再細作考慮幾日。另外汝需得嚴告曄兒,教他莫以此事分心,先作好本分職責纔是!”
半晌後,劉虞終於沒有像往常那般再一口拒絕。而是留着餘地的吩咐道。
北地的夏季乾燥炎熱程度並不輸於南方,行走於室外地人們皆是汗水滿面,涅透衣襟,但這炎炎的烈日顯然不能阻止他們正常的工作生活。
代郡城中依舊人來人來,車水馬龍,而今日的從西邊的安陽大街到東門的安順大街行人更是逐隊成羣,揮汗如雨。
這一切正是因爲今日正是才女蔡琰下嫁於李氏公子豪地吉日。安陽大街蔡邕府。與安順大街的李府皆是門庭若市。來往不絕。蔡邕府周圍更是聚攏了極爲特殊的一羣人,他們或是峨冠禮袍。或是白衣綸巾。裝束雖不同,但行止間卻可看出都屬於讀書人,
不是那些近年來喜好閒時便來此傾聽蔡琰撫琴的士子又是誰?
只見得他們中又分爲幾批,有高呤贊賦,祝福蔡琰得到良配者;也有嚎淘大哭,全不顧所謂體面者;更多地是黯然失色,相對默然者。
原本通琴藝者多有效法前時司馬相如“琴挑文君”故事,但於今日手撫琴絃間,卻盡是彈奏些雜亂無章的音符,聽得路人焦躁不已,紛紛破口大罵……
巳時二刻,正屬吉時,只聞得一片喜慶的鼓點有節奏地敲響,愈來愈近,只是片刻後便已來到近前,紛紛讓道的路人們相互打聽下,很快便清楚了那個身着一身大紅喜禮服,頭戴郎官帽,在一位衣着得體的伴郎陪伴下的年輕人,就是年紀輕輕被太守蔡邕破格提拔爲郡主薄,有才子之稱的李豪了。
想他們李家原是趙國大族,卻是爲避戰亂於兩年前遷於北地,聽聞當時任太守的劉曄大人治下代郡清平安定,故而舍薊城而投代郡城,後更與現任太守蔡邕爲友,其族子李豪聰穎亦大得蔡邕賞識,名聲漸傳,如今終得嘗所願娶得蔡家小姐,也算是門當戶對。
任由丫鬟、伴娘爲她梳理髮髻,穿上木屐,結釦喜服地蔡琰,看着銅鏡中那熟悉似又陌生,即便不能完全清晰卻也能輕易分辨地絕色臉龐,她輕下撫懷中那藏於中衣地物什,心底默然自問道。
“小姐,時間到了,讓奴婢陪您出去吧。”
當蔡琰進入花轎中,在圍觀路人地喝彩和善意的起鬨身中開始向有兩裡遠的安順大街李府行去時,代縣距離郡城只有十里地東城鄉正有數十騎在快馬加鞭奔行於官道,爲首一人更是頻頻揮鞭,絲毫不若平日那般憐惜馬兒。地!”
當這個高亢清朗地聲音在司儀口中喊出後,觀禮的士族賓客們奇怪地發現新娘一動不動,頓時輕聲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司儀尷尬不已,又再唱了一遍,可新娘還是默然不動,這下議論聲可就更大而雜亂地響起。並坐於上座的蔡邕與李家族長李開也是面上不好看,他們正待說話時刻,便聞得一聲大吼從門外傳來----
“呔!不許拜!哪個敢搶俺典常文主母?是否活得不耐煩了?誰再敢喊拜,看俺不將他脖子擰下來!”
這下更是出乎衆人意料,擡眼相看。只見府門外大踏步走進幾位身着輕甲地士兵,入內後立即驅散周圍閒雜之人,把守兩旁,再進來的不是帶着典韋與貼身親衛胡六的劉曄又是誰?
“劉幽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摸不清頭腦的衆人們頓時亂了手腳,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要去門口見禮迎接,便只見得新娘將蓋頭揭下,紅潤絕美地臉上現出明顯地驚喜,在看清楚了正在進門的正是那個牢記心間地身影后,立時將紅蓋頭扔下,什麼都不顧地便拖着木屐帶着一片清脆聲響向着門邊跑去。
她口中激動。用有些變調地柔美嗓音喃喃輕語道:“上天聽到了琰兒的祈求,曄哥也接到了琰兒的心願……”
大紅的喜服被帶起,如同一團烈火冉冉飄動,忽然,其中掉出一樣物什,衆人下意識一看,頓時相顧失色,不是一把精緻的連鞘匕首又是什麼?!
旁觀者看到了,劉曄自然也看到了,當他懷中多了一個溫香軟弱的身體情不自禁地稍稍用力抱緊時。全身卻是冷汗淋漓,便是值此盛夏時節,都是一陣涼意後怕。
劉燕說對了,要是他先前沒有轉過念頭。註定會後悔!
情緒激動的蔡琰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行止之驚世駭俗後,頓時面色通紅,不敢將頭擡起去看周圍之人和抱緊自己那人的表情。
“咳!汝等見到州牧大人駕到還前來見禮,一個個眼睛都長頂上了?”
典韋自然沒想到會有這一出,見到此時院內賓客們那眼珠幾乎瞪出、許多人或者掩面不看、或者搖頭嘆息;而中堂那新郎可與喜服比擬紅豔的臉色以及上座蔡邕與李開那老臉通紅,紛紛避首不敢正視的窘樣。他心底卻然也起一股異樣情緒,卻也是很快反應過來,輕咳一聲後直接再厲喝道。頓時讓堂中跪坐入席地近百人在蔡邕與李開帶領下向門口走來。
“臣(草民)蔡邕(李開)見過州牧大人。”
各自大禮拜過。有此時間緩衝,劉曄也整理好思路反應了過來。輕聲對蔡琰道:“琰兒,你先回轎中,此事我來處理!”
蔡琰連耳根羞得通紅,只是微微點頭,便在心裡高興不已的丫頭萍兒和四個劉曄親兵的保護下,低頭快步回到了依舊停於大街上的花轎之內。
“嗯!爾等免禮,吾來是爲考察代郡軍政情況,蔡大人且隨吾回郡府議事,就不打擾爾等喜慶雅興……”
怎麼說劉曄身居高位幾年,這臉皮自然也練出幾分厚度,裝作若無其事地便將此事揭過。
“是!草民躬送大人!”
李開心中又是恨怒,又是無奈----新娘都被帶走了,還能繼續?
劉曄穩固龐大的權力他惹不起,便只得忍氣吞聲,怪自己時運不濟,偏在此事上不小心觸到劉曄逆鱗。同時他也在考慮着,是否有必要再次遷徙,萬一劉曄念着此事,秋後算帳豈不糟糕,何況這一出已讓他老臉掃地,日後必被人恥笑。
這樣卻是真正的小人之心了,實話說劉曄後來對他父子也有些感激,若非此事契機,他又得等到何時才能正視自己的情感?
“哼!劉幽州想問什麼軍政大事,現在可以問了!屬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剛回到郡府,揮退外人後,蔡邕便板起臉冷聲說道。
這次名聲受損的又何止是李開一人?他蔡邕只怕也得落下笑柄,現在自然倔脾氣發作,不給劉曄好臉色看了。
“這個……事出無奈,伯喈勿怪……”
費盡心思在妻子幫助下作通了劉虞這個正岳父思想後,劉曄面對蔡邕這位文人脾氣發作的準岳父。爲了自己的幸福,也爲了不讓蔡琰難過,於是他便再次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