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想，只要我願意。”
“一草一木、一葉一花皆可成我手中利刃！”玉琳琅輕輕轉動長劍，地面上的沙石、落葉紛紛被氣流捲起，盡數包圍在箭鏃碎片外，來回遊蕩成一圈又一圈。
香霏雪驚悚無比睜大眼，“你想幹什麼玉琳琅？你想對我做什麼？”
“你不能殺我，我是玄音宗弟子，是你同門師……師侄。”
“P的師侄。”玉琳琅輕嗤一聲，“你可能連個雜役弟子都算不上，少來攀親帶故。“
“玉琳琅你敢殺我？你就不怕主上找你算賬？傷了你們師兄妹之間的和氣？”
“我殺他身邊一條狗，他會來找我晦氣？？”玉琳琅笑得溫柔可人，但手中的劍氣卻層層跌宕。
“別廢話了小渣渣，沒人會來救你。”
語落，萬千箭鏃碎片，混在沙石落葉中，旋轉飛撲向不住後退的香霏雪。
後者尖叫一聲，連忙吹笛以音抵擋。
然而，沒有用！
毫無用處！
層層疊疊的碎片密密麻麻擊打在她身上，哪怕她內裡早已穿了兩層護甲，依然被擊穿，碎片入骨，擊穿肺臟。
香霏雪“噗”一口血噴出口，就地一滾看也沒看，隨手拉來兩個草原兵擋在眼前。
風捲殘雲，劍氣依然在她面前跌宕，把那倆草原兵射成個篩子。
香霏雪驚恐無措趴在死屍下面用以抵擋劍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多久，好像劍風都過去了。
她一動不敢動，躺在屍體堆裡繼續裝死。
玉琳琅腳步輕盈，走起路幾乎沒絲毫響動。
她走過奄奄一息的楊司馬身邊時，極好心地踩碎他兩根手骨。
她笑吟吟走到香霏雪身邊。
劍起，劍風橫掃，沒有絲毫花裡花哨的招法，眼前堆疊的幾具屍體就被縱橫切成幾十塊，四散落地。
香霏雪埋着腦袋像只大鵪鶉，恨不得把頭死死扎進地底，眼皮都不敢掀一下。
玉琳琅笑了，幽幽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自己下的劍，我心裡有數。你沒死，別裝了。”玉琳琅伸足踢了踢女人，“誒，動一動。”
香霏雪繼續裝死一動不動。
玉琳琅嗤地一笑，擡腳才上頭她的右手腕骨，“剛剛那氣勢洶洶的樣子怎麼沒有了？放箭放箭，一遍遍喝的多好聽啊。”
香霏雪渾身肌理都止不住發顫，她疼得恨不能當場昏厥。
手骨一寸寸碎裂之感，那種令人神經麻痹的鈍痛，實難言說。
可惜，就這麼痛，她依然昏死不過去。
她頭腦竟比往常任何時候都清醒。
繼續裝死，最好能讓這女魔頭泄完恨儘快離開，就算傷痕累累，好歹也能撿回一條命。
“你不會天真到以爲，我會放過想殺我的人吧？”玉琳琅差點笑出聲來了。
“你覺得你這樣裝死，就能逃過一劫了？”
“無趣。”玉琳琅擡起劍。
冰冷的劍鋒落在香霏雪後頸時，她一個激靈緩過神來，尖嚎着翻身苦苦求饒，“小，小師叔，小師叔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小師叔。我們出自同門，豈能同門相殘吶！”
“同門？”玉琳琅冷笑一聲，“先前喊破嗓子放箭那會，怎不見你有半點同門之誼？”
“果然這人吶，刀不落在自己身上，永遠不曉得什麼是疼。”
香霏雪心底一突突，發瘋似的吼叫出聲，“你爲什麼一定要殺我？你是心存嫉妒，所以定要將我置之死地！”
玉琳琅笑了，“頂着一張假臉，模仿我這麼多年，你不會以爲你就是我了吧？還我嫉妒你！你就算沒個鏡子，用尿滋一下，頭腦也能稍清醒些。”
“啊啊。”香霏雪失控般尖叫出聲，“你放P，你住口！我沒模仿你，我也不稀罕你那張臉啊啊。”
“是啊，不稀罕。就算麪皮做的再精緻，終究也不是我的臉。”玉琳琅用森森劍氣劃開女人後背，“嘖嘖，你可真下得去狠手，果然是用自己後背的皮，做的人皮面具呢。”
彷彿臉皮再一次被人撕開踩在腳下，香霏雪尖聲哀嚎，不住扭動身軀，想甩開玉琳琅覆在她背上的劍。
不是的，事情不應該是這樣。
五百草原兵，這麼多弓箭手，爲何這樣都殺不死妖女呢？
妖女不死，主上如何能回心轉意？
香霏雪不甘，猛地從袖中抽出利刃，反轉手腕向玉琳琅刺去。
“嗤。”劍氣掠過，齊齊整整切下她右手腕。
直到爪子掉落在地，香霏雪才感受到鑽心蝕肺的疼痛。
她慘嚎着在地上來回翻滾，用頭撞地形若癲狂。
一手被斬，另一手完全碎了，現在她徹底失去反擊能力，成爲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報復，這就是妖女對自己的報復！
禍國殃民的大妖女！底層臭水溝裡藏着的妖魔，都比她心善。
香霏雪瑟縮着向後爬，眼裡閃過一絲驚懼。
“不，你不能殺我，你我是同門，不能殺我！”
玉琳琅眼神漠然望着她，“別枉費心機了，在你對我動殺心那一刻，你在我眼裡，就徹底淪爲一個死人。”
玉琳琅擡劍輕輕一劃。
香霏雪脖頸間便多了一道細長血線，深可入骨。
殘月當空，香霏雪不可置信望着那人遠去的背影。
她一手捂着喉嚨，嗓子已被含有腥氣的血液完全堵住，咕嚕嚕冒着泡絲毫說不上半句話。
不知道楊司馬有沒有後悔，反正香霏雪覺得，她應該是後悔了。
她沒想到人死之前竟如此痛苦，一時死又死不掉，意識無比清晰。
身體各處傳來的鈍痛，呼吸黏膩窒息感壓迫而來。
恍惚間，香霏雪好像瞧見何公子他們的身影，正朝他們坡頭疾速奔來。
她費勁吧啦伸出軟趴趴的手掌，最終無力下垂，“啪嗒”落在碎渣遍地的地上。
何千越、元歌、陰癸幾人掠上山坡，面色分外陰沉凝重。
緊隨而來的數百名楚衛，望着一地狼藉的場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情況實在不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四處看看。”何千越下令，楚衛們當即行動起來。
何千越踩着一地枯草，抿脣看向死不瞑目的香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