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驚愕的看着眼前一幕,他竟沒想到,曉月會……
鬼術消失,曉月躺倒在芷的身旁,她臉上的表情如此安寧......一切太過突然,蕭然根本來不及阻止。
東方易上前抱住雪琪,緊緊擁入懷中,他雖說站着,但仍然有些勉強。“不要怕,都結束了。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陷入這種危險。”
朔託的女友扶倒在朔託身上,淚流不止。她是最無辜的,她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甚至以爲這只是一場噩夢,她夢到自己守着心愛人的屍體在哭。
蕭然心中一陣痛苦,他不知道如何去讓這個本來要叫嫂子的女人接受朔託已死的事實,這一切都太過殘忍。輕輕將項鍊放在她的手裡,並沒說話,蕭然覺得只有以後再向她解釋這一切,而此時,先讓她哭吧,哭出來總會好受些。
蕭然回身看着雨璇,眼前的她比以前更瘦了。蕭然心裡酸楚,想起她剛纔拼力掙扎,趕忙察看她還有沒有把哪裡弄傷了。
見他如此的舉動,夏雨璇哇的一聲又哭起來,一把將蕭然緊緊抱住,她的淚裡充滿喜悅。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她一直都知道。
蕭然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這是他生命中最放不下的人,他曾多少個孤獨的夜想起她,現在竟真的還能抱在懷裡,如此踏實。如果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恨我嗎?”蕭然輕聲問道。
深深埋在懷裡的小腦袋使勁搖着,“不恨。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只是,我真的好傷心。你可以跟我吵,可以跟我鬧,就是再也不要丟下我,好嗎?”說罷,夏雨璇擡起頭,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蕭然。
蕭然點點頭,看她這副乖巧的模樣,不禁更加心疼。“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想保護你,可又怕害了你。”說着將雨璇抱的更緊。離開她,他又何嘗不苦。
此時鬼冢顯創建的玄天大陣因爲失去了四象晶石開始逐漸衰弱,慢慢收縮。
蕭然緊緊擁着雨璇,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嗅着她淡淡的香,她是他一生的歸宿。可是想到朔託、布贊、櫻花芷、曉月,蕭然無法心安,這件事並沒有結束,如果放任江水解開封印,那他們的死就白費了。
不能讓他們白白送命,蕭然也不忍心看到塗炭生靈。他不知道修迦到底有多麼強大,但是僅一個鬼冢顯就已經讓他們竭盡全力,又何況是鬼冢顯窮其一生所向往之力。
江水與鬼冢顯不同,鬼冢顯是想控制世界,做天下的主,而江水不同,他想要的是毀滅。如果讓他得逞,江水一定會率先將魔神引向噬淵山,因爲這裡匯聚了兩界最精銳的力量,也是目前最薄弱的地方,魔神殺來,他們定無還手之力。到時候雪琪會死,東方易會死,朔託的女友會死,就連夏雨璇也會死......蕭然絕不能接受!
輕輕將雨璇扶起,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柔聲道:“我現在有件事要去做,你在這等我回來好嗎?”
聽蕭然要走,夏雨璇反而將手抱的更緊,她知道他一定是要去追剛纔消失的那個人,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經過上次藏空一事,她已對修煉界有所認識。“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讓你去!你剛纔答應我的。”說着眼淚又止不住的流出來,嘴裡不停呢喃,只是攔住不肯鬆手。
看到她傷心的樣子,蕭然心如刀絞,如今大仇已報,蕭然唯獨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和遠方的父母。短暫的相擁讓他再難抑制心中的苦,盈滿的淚水也從眼眶緩緩滑落。
他輕柔的撫摸着雨璇精緻的面龐,在她秀美的鼻上輕啜一口,“這是最後一次了。等我。”
止住眼淚,將雨璇從身邊分開,向東方易微微頷首後轉身走向身後的玄天大陣。
燃燒着的血祭再次落於掌中,狠狠插進了大陣的中心。
蕭然並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他認爲既然玄天大陣能夠召喚無界熔爐,而熔爐又封印於斷界之中,那麼同樣可以從玄天大陣進入斷界。
不論這個推度是否正確,這都是他最後的希望。蕭然的鬼氣猛然提升,強大的鬼氣狂暴般充斥在陣內,忽然無數耀眼光芒向上迸出。等光芒褪去,蕭然便和大陣一併消失了。
視線從模糊逐漸清晰,他猜的沒錯,這樣做果然可以進入斷界。不敢遲疑,確認了江水的方位,全速追去。早已經習慣了斷界的情況,蕭然一路飛奔,並不與途中遇到的靈獸糾纏。
江水按照指引來到蕭然第一次指針破碎時標記過的地方。此時他眉頭微皺,心中困惑。思慮一會兒正欲取出四象晶石試探時卻見蕭然從遠處趕來。
江水大吃一驚,心中疑惑,“你怎麼能追到這裡?”
蕭然掏出一個指針扔在地上,這個指針是江水之前給東方易的,用來接引蕭然離開斷界,而現在他帶着指針進到斷界,指針自然也會指向標記了四象靈獸的位置。“如你所說,玄天大陣跟斷界是連通的。”
“原來如此。”江水是何等聰明之人,立刻明白了蕭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的鬼氣驟然提升,陰森異常,“真是百密一疏。你的確非常聰明,不過既然非要擋我,那就賭上這條性命吧!”
他們擁有修魔界最強的實力,而兩股力量的激烈碰撞,足以引得天崩地裂,山河改道。
斷界之外,羽天佔已率領衆修神高手趕到阿鼻大殿,這時的阿鼻大殿已面目全非,一片慘狀。見到如此景況,立刻命人檢查周圍,並處理現場一應事宜。東方易見到羽家宗主趕來,心中略安,急忙又將江水的陰謀說知,羽天佔聽後大駭,這才知道所有人竟都陷在瞭如此大的陰謀之中,又一想到魔神隨時可能放出,豆大的汗珠便從額頭滾落下來。當下又命人立即向遠在封印之地的軒轅赫天稟報。羽天佔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如今所有的希望,竟都寄託在一個魔族的遺孤身上。
蕭然原本負傷,此時長時間的消耗讓他漸處劣勢。這時他單膝跪在地上,用刀撐着身體。而對面的江水,雖不至此,但也不甚輕鬆。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裡本該是那個怪物現身的地方。”蕭然喘息着。
江水自然知道他指的是看守無界熔爐的虎雀玄龍四獸之一,他本欲趕到之後先用晶石控制這裡的靈獸,再用晶石之力找到另外三個,讓它們喚出熔爐合力擊碎,這樣便可以達成心願,可是他到了這裡並未感覺到特殊威壓的存在,但指針的標記又確實在這,所以一時困惑,這會兒聽蕭然提起,心中知道必與他有關。
“它不會再出現了。我之所以回來第二次,只是爲了確認一件事情。現在,讓你看看吧,我領悟的真正力量。”
蕭然站起身來,將血祭倒提於胸前。他的鬼氣再次釋放,不同的是,鬼氣透出身體後竟然開始劇烈跳濺。江水狐疑之際,血祭化作游龍一般順着蕭然的手臂向身體蔓延。
身體與血祭結合在一起,夜徹血脈的咒印爬滿他的全身。威壓一放,讓整個空間都爲之崩塌一般。
江水的身體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壓迫,一度自負的他第一次感到威脅逼近,“你既是夜徹的族人,爲什麼非要阻攔我?讓我把這個扭曲的世界徹底毀滅有什麼不好?”江水怒視着蕭然,他們擁有同樣的命運,立場卻完全不同。
“扭曲的是你!”蕭然沉聲道, “我還有養育我的父母,關心我的朋友,還有深愛着我的人,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爲了他們,我怎麼可能讓你把那怪物放出去!所以,這一切,都由我一人揹負!”
蕭然將手臂擡起,“只有這一擊了。”
話音落處,蕭然消失在江水的視線中。
早有防備的江水忽感殺機瞬至,立即召喚了桀之一族遠遠凌駕於六式之上的最強防禦,但是在蕭然面前卻失去了招架之力。
他的結界破碎,身體被蕭然貫穿。在瀕臨極限的狀態下蕭然強行魔化,使用了他領悟的最強的招數,無。
江水倒在地上,他一生的願望終成泡影。他的身體慢慢被斷界吞噬,散落一旁的紫晶吊墜和四象晶石一起,也隨着他逐漸下沉。
仰頭看着這虛幻的空間,蕭然已經沒有力氣動了,他的身體開始飄散,在這茫茫斷界裡慢慢化作灰飛。這是他爲此付出的代價,燃燒了最後的生命釋放的招數將他和對手一齊毀滅。
至此,一切都結束了,只是他再也無法見到心愛的人。
淚水從烏黑的眸子裡悄悄滾落。蕭然笑着,朦朧中,他彷彿看到夏雨璇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