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向魏嗣說道:
“大王,魏嵩之前雖然屢屢反對大王您,但是您知道魏嵩最在乎的是誰嗎?”
魏嗣搖了下頭:
“它魏嵩在乎誰,寡人又如何能知曉呢?”
張儀便問:
“那大王您可曾記得魏章?”
魏嗣回問一句:
“魏章,您說的是秦國那位將軍魏章嗎?”
張儀答着:
“或許大王您不知道這魏章正是魏嵩的私生子,當年魏章事秦也是其父魏嵩的授意,而且魏章素來與臣關係不錯,所以臣只要請來魏章,必能勸得其父魏嵩幫助大王您的!”
魏嗣便說了句:
“好吧,那這事就交給張相您了,若只要得到魏嵩支持,寡人就能解決河東收成問題了。”
張儀這時又說了一句:
“大王,臣可否替魏章求個情啊?”
魏嗣自然有些不解了:
“魏章現在在秦國不是混的風生水起嗎?這求情又是何意呢?”
一旁蘇代說道:
“大王,依張相之意,看來是魏章想要回到我們魏國效力啊!”
張儀說道:
“是的,魏章素來有將才,當初事秦也是不得已,所以希望大王您能不計前嫌,接納魏章!”
魏嗣笑了起來:
“好啊,既然張相提及了,寡人又如何不能接納魏章呢?況且這次魏章不也要幫寡人勸說其父魏嵩嗎?只要他這次能立功,寡人必以高位待它!”
逛完’納諫宮’後,魏嗣帶着衆臣又來到了’古史殿’觀閱了起來。
看着裡面收集來的無數簡書、銘文銅器、刻有文字的龜甲、羊皮等物後,魏嗣便對着衆臣說道:
“你們看,寡人這古史殿纔剛建好,就收集到了這麼多的記載之物,相信再收集三年,寡人一定能讓人著出一部堯舜至今,最真實之史書的!”
陳軫在一旁說道:
“大王,若您真想重新編著書冊,這些是不夠的,天下間珍藏最多文字記載的器物,大王您應該不會不知道在哪吧?”
魏嗣向西指了指:
“陳卿,您說的可是周王室?”
陳軫回着:
“是的,只要大王您得到那些珍貴的周室銘文器物和周室史官之冊,您這著史就等於是成功一半了!”
魏嗣不禁說了句:
“可是寡人是想重著最真實的先史,而不是抄錄那些已經被篡改之誤史啊!”
陳軫繼續說道:
“大王,那些在周室存放的史籍雖然很多已被歷代所篡改,但是也能作爲參考的,只有審查得當,再對應古之遺文,就不會出現誤差了,臣倒是願意以後閒賦之餘專心幫大王您整修這些先史!”
魏嗣說道:
“那好吧,寡人明日就派人去周室,把器物銘文和重要史籍之冊全部抄錄回來!”
蘇代這時說道:
“大王,周室之銘器自東遷後,已大部分失散於諸侯各國了,若只是去周室抄錄銘文,恐怕是不夠的,與其去抄錄,不如到時候我們大魏一統天下,您再命人撰書,那不就容易的多了嗎?”
魏嗣這時說了句:
“唉,你們說的寡人都糊塗了,那算了,此事就這樣先擱置吧,暫時多收集這些銘文籍冊就行了!”
由於出了古史殿,已是天黑十分了,所以魏嗣也沒有再往’興國宮’而去,就地遣散衆人,自己也回寢宮休息了。
睡到半夜時分,魏嗣突然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頭從西面而至的狼,朝自己俯衝了過來,嚇得自己一路向東狂奔,可是這狼卻在後面緊追不放,而且越追越近,眼看就要撕咬到自己了,魏嗣也被驚醒了。
這時天已見亮色,魏嗣便趕緊命人把蘇秦叫來了自己牀榻旁,詢問其,畢竟蘇秦師從過鬼谷子也知曉一些夢境之相。
蘇秦聽完魏嗣描述,說道:
“大王,您夢到從西面來的狼,說明我們魏國西面可能會有危險了,而且這狼一直追着您不放,說明這狼對您是很厭惡的,纔會追着您不放,剛好這次我們魏、**在伐秦,這狼可能是秦國啊!”
魏嗣便說了句:
“可是聽莫尚回報,我們魏、韓兩國現在對於秦國征伐,已經攻破了秦國櫟陽,秦王也已經答應綁住衛君、準備糧草來向我們魏國求和了啊!”
蘇秦輕輕一笑:
“大王,秦王是何種人,難道您心裡難道不清楚嗎?若其真講信義,當初又何必答應我們魏國糧草而不給,導致我們只得聯合韓國討伐於它呢?”
魏嗣有些憂慮:
“可是這狼若真是秦國,那難道秦王還能再以弱克強,大敗我們魏、韓聯軍,反攻來我魏境嗎?”
蘇秦說着:
“這難說,畢竟莫尚將軍第一次親臨這麼大的戰役,魏冉和樂毅也都甚爲年輕,要是遭了秦王與樗裡疾道也是有可能的!”
魏嗣馬上說了句:
“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況這麼重要的戰役,寡人怎麼能因爲一個夢境不去相信自己出徵在外的將領呢?”
蘇秦便說着:
“可是大王您自己卻在擔憂啊!”
魏嗣想了想,說道:
“算了,那不提此事了,季子你覺得張儀能幫寡人解決河東耕地之事嗎?”
蘇秦回着:
“以張儀之才,這應該是沒問題的,季子倒是有點擔憂,大王您解決這河東耕地解決之後,又該如何處置其它地方的田地呢?”
魏嗣說道:
“寡人當然是想以河東爲標杆,然後逐漸推向其它郡縣了!”
蘇秦便問:
“可是其它地方現在多是魏國宗室與功勳之封地錯綜交雜的,您要是隻針對宗室,而不對功勳,恐怕會引發宗室騒亂的啊!”
魏嗣不禁嘆了口氣:
“唉,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處理完河東,到時候再處理其它吧!”
數日後,魏嵩果然被張儀請到了大梁,魏嗣也是親自到宮外把其迎接了進來。
畢竟這魏嵩在河東郡的影響太大,又是第一次來大梁,所以魏嗣自然得給他這個面子了。
經過魏嗣與魏嵩、張儀三人單獨的一番交談後,魏嵩也算是答應了幫助魏嗣去勸說河東宗族放棄多餘土地之事,而魏嗣也以上卿之位任命於魏嵩,給其在大梁造了座上卿府,承認其卿位世系,還把其子魏章任命爲了國尉將軍。
可是在魏嵩到了大梁沒幾日,河東居然傳來了急報,原來是河東郡守魏不禮知道魏嗣要改變河東田地之事,帶領當地魏氏宗族作亂了。
魏不禮不僅揚言要廢了魏嗣這個大王,而且其還私下聯繫了秦國和義渠,率領族人攻打公孫喜駐守的河西,打算與秦國和義渠聯合對抗魏嗣。
而魏嗣這時也剛剛收到秦王的一封指責信,秦王在信中首先指責魏嗣之前在馬陵道與楚國暗合,導致秦國十萬軍隊覆滅,然後又指責魏嗣在援助咸陽時,明爲救秦,實則害秦,致使秦國咸陽被毀,所以秦國誓死要與魏國周旋到底。
魏嗣收到信後自然大怒了,但是心裡也清楚,秦國此事敢這樣寫信而來給自己,無非是因爲自己魏國河東發生大亂了而已。
所以魏嗣便再次主持百官朝會,以徵詢解決之策。
剛任上卿的魏嵩首先走出來說道:
“大王,這次秦王在我們魏、韓兩國討伐之下,還敢如此大放闕詞,都是因爲魏不禮這混賬作祟,所以臣建議先撤回伐秦之兵,把這魏不禮先平定了!”
魏嗣說道:
“可是現在伐秦之兵正在咸陽與秦軍對峙,若我們魏國貿然撤軍,萬一秦軍反撲過來,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魏嵩又說道:
“大王,可是現在不撤軍,先平了魏不禮,到時候這魏不禮攻下了河西,與義渠聯合起來,到時候恐怕這……!”
陳軫這時說道:
“但是這個時候,真不能以撤伐秦之兵來平魏不禮啊,而且這次還有韓國友軍呢,我們魏國若撤了軍,那韓軍怎麼辦?到時候韓王不得怨恨我們啊?而且秦國最擅長的可就是趁我們撤軍之時來反撲啊,當時五國伐秦,修魚之敗,可是歷歷在目的!”
蘇代也說道:
“撤伐秦之軍,確實不可爲,但是現在河西公孫喜的軍隊不過兩萬之多,而魏不禮帶領的叛亂之軍卻有七萬之衆,而河西佈防一直都是對西面戎狄和秦國,而對自己河東是完沒有防備的,魏不禮從東而攻,這樣公孫喜又如何守得住呢?”
魏嗣十分憂慮看了看一旁不說話的張儀:
“張相,您覺得該如何是好呢?”
張儀猶豫了一下,說道:
“現在河西恐難以守住了,而其它地方之兵又無法及時調往平亂,不如我們還是先下封安撫書給魏不禮和河東魏氏宗親,告訴它們,我們大魏永遠不會剝奪它們土地的,也不會計較它們這次作亂之事,以此勸說它們各自歸家。”
魏嗣馬上說道:
“可是寡人已經下了決心要整改河東田地了,若河東這次不能進行整改,那我魏國以後又如何能繼續再推動這田地整改之策呢?反正寡人這次不管怎麼樣,即使魏不禮帶着秦國和義渠軍隊攻到大梁來了,寡人都必須得整改這河東。”
然後又說道:
“所以你們現在不要再勸寡人了,這魏不禮寡人絕不能放過它,而且河東也必須要進行田改!”
這時殿內所有人見到魏王這個時候還如此堅持,都不敢再說話了。
靜了一會後,張儀突然走出來,對着百官說了句:
“大家要不先散去吧,等大王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待衆人紛紛離殿後,張儀便走過來對魏嗣說道:
“大王,我張儀之意是,這次對魏不禮等宗親發安撫書,是以我張儀之名義去發,而不是以大王您的名義去發,所以大王您是不必如此憤怒的。”
魏嗣便說道:
“可是,你是寡人大魏的國相,以你名義去發和與寡人發,又有何區別?”
張儀一笑:
“大王,您難道忘了臣張儀當年欺騙楚王商於八百里地之事了嗎?所以此事交給臣去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