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呵呵一笑道:“夫君得勝而歸你們倆咋跟我死了似的?”
趙姬將嫪毐的手抓在手中輕聲問道:“傷的怎麼樣?”
嫪毐擺了擺手道:“沒怎麼樣,少了跟最小的拇指而已。”
趙姬眼睛裡滾下淚來臉上卻笑了出來道:“也好,這樣以後你就不必打打殺殺了。”
嫪毐長長的嘆了口氣看了看趙姬的胸脯說道:“唉!以後再也無法一手掌握你了,真是遺憾。”
趙姬臉上一紅,嗔怪的睹了嫪毐一眼道:“就是你心大,這個時候還開沒正經的玩笑。”
小昭站在一旁十分想留下來看看嫪毐的傷勢卻又怕惹得着趙姬高興,正在猶豫中,嫪毐湊到小昭身前用布包着的手按在小昭胸口敏感處嘖嘖嘆道:“還好,還能夠一手把握住小昭。”
小昭冷不丁的被嫪毐一抓胸脯,條件反射般的用手一搪正好擊中嫪毐的傷手,嫪毐嗷的一聲大叫,厚厚的麻布瞬間被鮮血染紅,嫪毐的汗水嘩的一下就流了一臉,小昭被嚇得站在原地傻愣愣的大腦一片空白。趙姬瞪了小昭一眼連忙叫道:“快叫大夫,快,你傻杵着幹什麼呢!”
小昭這纔回過身來急急忙忙的去叫大夫。
“活該,看你以後還隨便沾人便宜不。”趙姬嘴上說得狠厲手上卻說不出的輕柔,小心的去拆嫪毐手上纏得布。
嫪毐推開趙姬的手搖了搖頭道:“沒事。”嫪毐看向趙姬道:“於纓爲什麼要尋死?”
趙姬一怔,她還不知道殿前比武的經過,“你說什麼?”
嫪毐眉頭微皺道:“沒什麼,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我這傷小問題,不要讓大夫打擾我。”
……
……
於纓跪在老者面前“師父,請賜於纓一死。”
那酒樓上的老者坐在於纓身前,一雙細長的眼睛充滿愛憐的看着自己腳下跪着的大弟子。
老者正是太長劍趙太長。
趙太長道:“我的徒弟哪有輕易求死的?你要是再提死字就不要認我這個師父了。”
於纓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道:“可是,於纓今日敗在那無恥的嫪毐手上,實在是愧對師父愧對趙國……”
“放屁!”趙太長動了火氣,啪的拍了身前大幾一下道:“你愧對個屁,我自小就跟你們幾個說過,你們活着不是爲任何人,更加不是爲什麼狗屁趙國,你管什麼別人死活,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活得痛快,誰欺負你你就殺誰,誰給你臉色看你就撕爛了他的臉,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活的瀟灑痛快,你看你現在這副窩囊樣子,你這樣纔是給我丟人。”
於纓低着頭不敢再說什麼,趙太長髮完脾氣,掃視了於纓身後站着的一衆弟子,一雙細眼睛幾乎都眯了起來,衆弟子一起都感到心寒,趙太長一出現這個動作的時候就是要找人出氣。師父最疼大師姐從來不會對她施以懲罰,每每大師姐犯了錯誤趙太長都是找他們這羣師弟來做替身接受懲罰。是以一個個都佝僂着身子低着頭,生怕被趙太長看着不順眼挑出來當替身。
其實他們越這樣趙太長越生氣,但是誰要是這個時候挺胸擡頭那趙太長肯定會收拾死他。
“老五,你出來。”趙太長選好了對象。
圓滾滾的老五後背上一麻,及不情願的蹭了出來,他身邊的一衆是兄弟們不由得都鬆了口氣。
老五陪着笑問道:“師父您叫我有什麼事情?”
趙太長道:“你把當時的經過給爲師描述一下,每一個細節都要說清楚,要是說不清楚的話,爲師可要罰你。”
老五早就習慣了,就是說清楚了,師父也會找藉口收拾自己,但是要是說不清楚的話收拾的會更重。是以老五小心翼翼的將嫪毐和於纓在大殿上爭鬥的情節細緻的說了一遍。
趙太長眯着眼睛,手指捻動着頜下的稀疏鬍子靜靜的聽着。直到老五講完,趙太長都沒有出聲,許久後趙太長眯着的眼睛睜開道:“嗯!不錯,描述詳盡沒有誇張。”老五心中一喜,趙太長卻接着說道:“掌嘴五十下。”
老五一怔沒反應過來,趙太長道:“叫你掌嘴沒聽到?”
老五嘿嘿笑着道:“師父,您都說我講解的不錯……”
趙太長撇撇嘴道:“誰說我是爲了你講解的不好纔要你掌嘴的?我就是氣不順想聽點響聲。怎麼你有意見?”
老五心中不知在罵些什麼,只得苦笑着開始狠狠地拍自己臉蛋子上的肥肉。
趙太長看看於纓道:“起來吧,這嫪毐的功夫連爲師都覺得蹊蹺,輸了也不是你的過錯。”
於纓看了看正在抽自己嘴巴的老五,心中有些不忍卻也不敢在師父面前說些什麼。
五十個耳光左右開弓抽起來很快,不一會老五精神煥發的收了手。趙太長看了看一衆徒弟道:“看到了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一切隨心所欲這纔是我長揚劍的宗旨。”
趙太長的一衆弟子心道:“就是你自己隨心所欲整我們罷了。”
趙太長細長的眼睛一眯道:“這個嫪毐屢次欺負我的徒弟,當真放他不過。”
……
……
嫪毐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小屋中,戰勝了於纓沒有帶給他一絲的快感,斷了一根小拇指也沒有帶給嫪毐一絲的難過,手上傳來清晰地痛楚,只是一個小拇指而已,嫪毐並不覺得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腦中全是於纓舉劍自吻的那一幕,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胡鬧玩笑會使另一個人產生自殺的念頭,。
仇拍着翅膀敲打着小屋的窗戶,嫪毐將窗戶打開,仇帶着一股寒氣衝了進來。
今天確是有些冷,天已經陰的全黑了,但就是不下雪,嫪毐往碳盆中丟了幾塊乾柴,火勢一暗,屋中也跟着暗了下來。
仇進到屋中抖了抖翅膀,飛到嫪毐身旁偎着嫪毐開始打盹。
嫪毐嘆了口氣,他不明白這個世界,不明白這個世界的女人,在前世女人們關心的只是漂亮衣服和房子汽車,再加上有着漂亮臉蛋和排骨身軀的娘娘腔男人。過多的物質挖空了女人的心,使女人只剩下一個空洞的漂亮殼子,裡面裝的都是車房錢三大件。而這個世界的女人活的比未來的女人要單純得多,沒有那麼多的物質追求,精神上更純粹,沒有那些庸俗的想法,也許這個時代的女人才是純粹的女人,嫪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想到了這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本來他只是在想於纓爲什麼自殺而已,他想用於纓和他前世的女人做一下比較,大概是他所處的那個圈子的女人都太物質了吧,這些人冷漠得不會爲任何事情動感情更不要說爲了什麼而自殺了,相較於纓來說她們就像是一隻只的扯線木偶一般。嫪毐在這裡胡思亂想着,最終還是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缺乏對女性的起碼尊重要做深刻的檢討。
就在嫪毐在屋中胡思亂想之際屋外下起了漫天大雪,憋了一整天的老天爺終於能夠盡情揮灑自己的熱情了,鵝毛般的雪片秘密的飄灑着,這場大雪救了嫪毐一名。
正準備着去找嫪毐麻煩的太長劍一行眼巴巴的看着密集的大雪不由得都嘆了口氣,太長劍最大的缺點就是怕雪,一下雪就犯困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今天的雪尤其的大太長劍的一雙細眼睛耷拉着,丟下一句:“明天再說。”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睡大覺去了。
幾名弟子對視一眼,將跨在腰間的劍紛紛摘下來,於纓默不作聲的也回了房間。
誰也不知道此時眼神空洞的於纓腦中究竟在想着什麼,於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麼,似乎是一片空白,似乎是一節斷掉的手指,似乎是一個男子猥瑣的笑容……
“我要殺了他!”這句話於纓究竟是要說服自己呢,還是說的真心話?誰也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