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說話的聲音瞧過來,就看到,來人是一個滿面堆笑的男人,臉上幾道疤,從眉梢一直貫穿到了下巴頦,僂着背,看起來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若是直起來身子的話,差不多也有一米七的個頭。
這是九兄弟裡面的老七黎鳩,表面上嬉皮笑臉,內心裡陰毒狠辣,屬於是笑面虎一般的角色,他手上功夫,也屬於是強的一批那種。
征戰這十多年,除了老大老三之外,就只有他的作戰經驗最豐富的,平時老大分兵去打的時候,也是給黎鳩單獨帶隊的機會,這一點,是老二光退都沒有過的殊榮。
黎鳩快步跑過來,臉上嬉皮笑臉的喊二哥,光退聽到了,皺起眉頭將手中的的阿木放了下來:“大哥?大哥見她幹嘛?”
“老九的事情大哥已經知道了,二哥,你先彆着急,等大哥問完了她,你再動手也不晚,不管是砍頭還是斬去手足,那時候,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情麼。”
黎鳩說着,笑吟吟的模樣,聽得阿木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光退可能會仗着身份不搭理黎鳩,但他不敢不搭理老大哥,當即沉吟一聲,讓開了身子,衝阿木一揮手:“還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
光退這一說,阿木纔回過神來,渾身都被汗打溼了,整個人就好像是從鬼門關放回來的一般,點頭哈腰的同時,連忙跟着光退就進了山谷。
這是阿木第一次進部落山谷,才走進來,便看到一片豁然開朗。
山谷各處,到處都裝飾着獸骨獸皮,整個山谷,看起來一副充滿了莽荒氣息的感覺。
許多健壯的族人正在山谷中相互的搏鬥嬉戲,注意到了阿木來,都停了手轉頭來瞧,每一個人,眸子裡都跳動着別樣的目光,就好像是審視阿木一般。
阿木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些彆扭,不由自主的,就把腦袋給低了下去,跟在光退和黎鳩的後面往前走。
衆人在山谷中繞來繞去,一路來到了山谷盡頭的一處山洞前。
山洞門口,站着有兩個一米八上下的人,這兩人,一個叫大鷹,一個叫做小鷹,是雙胞胎,是七十二表親的同時,也是老大身邊的隨從,護衛就免了,就老大的本事,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黎鳩站在山洞門口,回頭來衝光退和阿木笑:“二哥,你先等會,我進去和大哥說一聲。”
“嗯。”
這邊答應聲中,黎鳩就進了山洞。
大約有三五分鐘,黎鳩又出來了,出來之後往門口一站,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大哥讓你們進去。”
話落下,阿木那邊呼吸急促了起來。
她來了十多年,之前都是遠距離看,像是今天這樣,直接到跟前還是頭一次,見證了十多年來九兄弟的發展之路,阿木說是不緊張那是糊弄鬼呢。
這不是,還沒等見面呢,她自己就先亂了套。
以至於,迷迷糊糊的,她是怎麼進的山洞都不知道。
往山洞裡來,入目瞧見的是一片幽暗,透過山洞頂部天然天窗傳下來的光,阿木瞧得清楚,山洞裡面,一共有六個人。
其中,有一個坐在山洞中的巨石上面,其他五個,分別站在兩旁邊。
這六個人裡,各個都是巨人,最低的,也有一米九的身高。
這不用說了,巨石上面坐着的那個就是九兄弟裡面的老大,黎尤本人了。
阿木不敢有半點的怠慢,搶上去幾步,撲通往地上一跪,口中呼喊黎尤族長大人。
在阿木參拜哭喊聲中,黎尤慢慢擡起來了頭。
二十歲帶領八個弟弟挑戰部落裡的族長,成功上位之後,又南征北戰這十多年,開拓出來了不弱於列山勢力的領地,黎尤,也算得上是一方英雄了。
現年三十五歲的黎尤,長相威武,身高兩米,粗壯異常,臉上,有用天然染料摸出來的兩道彩繪,這是黎尤長大部落的規矩,只有族長,纔可以擁有這樣的裝飾。
在其腦袋頂上,還繫着有一條獸皮,腦袋左側,插着一條色彩豔麗的稚羽。
披着是一件胸口一片白,渾身灰黑顏色的熊皮。
這是他十五歲那年,獨自獵殺的一頭上了年紀的黑熊,用姬賊話來說,胸口帶一撮白毛的胸,那都是成了羆了。
黎尤十五歲的尚且稚嫩的年紀,就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頭羆。現在他到了壯年,不管是力氣還是體力都是最巔峰的年紀,你去想吧,他實力到底有多強。
熊皮下,黎尤胸口小腹上,有許多蜿蜒的瘢痕,密密麻麻的像是這些年大自然頒發給他的軍功章。
這樣一個集傳奇與一身,以無上武力打下二三十塊領地,擁衆近二十萬的男人輕輕的一擡頭,阿木便感覺到,面前一頭猛虎,被自己給驚醒了。
那種以王者的身份俯瞰過來的無雙霸氣,讓阿木一時間不敢亂動。
光退和黎鳩分別走到了黎尤左右兩邊垂手,和之前那五人站在了一起。
七個人,按照年齡順序,分別是光退,爭奴,敵近,落木,石落,黎鳩,巨相。
算上被列山燒死的鑿牙,正是兄弟九個。
可惜的是,鑿牙已死,兄弟九個缺了一人。
唰的一聲,九兄弟裡面的老三爭奴向前一步,瞪着眼看阿木:“九弟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阿木正發呆,聽到爭奴的話,被嚇得一哆嗦,慌忙就跪在了地上,腦袋點動,磕頭如搗蒜一般。
與鑿牙關係最好的老六石落比較着急,上前一把抓住了阿木把她整個人都從地上給提了起來:“九弟他是怎麼死的!”
阿木都被嚇傻了,呆呆的瞧着石落,話都說不上來了。
眼瞅着石落就要爆發,黎尤皺眉低喝:“老六,把她放下!”
石落聞言一愣,回頭來瞧了瞧大哥,又看了看阿木,一揮手,把阿木給扔在了地上。
噗的一聲阿木落地,摔了結結實實的一個屁股蹲,原地愣半天。
黎尤身子望前壓,手肘撐在大腿之上,目光幽幽閃爍着冷光:“你起來,我問你,鑿牙他到底怎麼死的。最好和我說實話,不然的話,光退。”
老二光退應了一聲,黎尤那邊輕飄飄道:“我聽說最近你喜歡上了用石頭把人的手指腳掌給敲碎是吧?”
光退先是一愣,隨後獰笑着點頭。
阿木那邊只是覺得牙齒髮寒,遍體打戰,連忙就說不敢撒謊不敢撒謊。
“哼,最好是這樣,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阿木沒奈何,她哪敢偷奸耍滑,就把鑿牙遇害的事情給說了。
包括是她見情況不對帶着人跑的事情,也都給交代了。
沒辦法,不敢隱瞞啊,跟着她回來的這些族人,黎尤找個人隨便一問就知道了經過,到時候,知道了真相的黎尤更不可能饒了自己。
只是眼下阿木說出來她撇下鑿牙逃跑的事情,讓石落憤怒不已,上前一腳揣在阿木胸口。
阿木胸口好似讓犀牛給撞碎了那般感覺,渾身只顧着疼了,身子都打着擺子,張口說話都是困難,只顧着用畏懼的神色看石落。
光退已經撿起來了塊石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