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泰山正在靶場帶頭練習箭術,同時也監督指導着戰士們。現在正午剛過,按照那位傳火者大人的說法,大家剛剛吃完飯,不適宜劇烈運動,但練射箭是再合適不過的飯後消食了,於是哈卡部落戰士們的每日箭術訓練便安排在了午飯後的兩個小時裡。
他們正訓練着,泰山走到一旁休息了一會兒,搓了搓手,他想找江曜提一下回毒葉部落的事情,他不想把這個事情再拖下去了。作爲毒葉部落曾經的酋長,他對於自己獨自離開部落的行爲還是有點耿耿於懷,總覺得自己的肩膀上還有自己的職責沒有履行,所以心裡時不時的就在擔心毒葉部落的發展,他想盡快讓毒葉部落離開森林加入哈卡。
正想着心事,就看到哈魯卡酋長的女兒哈娜腳步輕快的走了過來。略顯臃腫的冬裝也沒能掩蓋少女越來越成熟的韻味,她在前不久度過了自己的十六歲生日。
“哈娜,發生了什麼令你開心的事情嗎?”泰山主動打招呼,他來到這裡半年了,和大家的關係相處的都很融洽。
哈娜嘿嘿一笑,十分俏皮。也只有江曜不在的時候,她纔會顯露出少女原本古靈精怪的可愛一面,因爲她給自己的壓力很大,一直想要做一個配得上傳火者大人的女人,她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害怕說多錯多,所以乾脆就很少主動說些什麼,所以她在江曜的印象中是一個年少老成的女孩,殊不知她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在哈魯卡等人眼中的哈娜,也是會開懷大笑的,心情好的時候走路也會蹦蹦跳跳的,偶爾在父親面前也會撒撒嬌的,一個普普通通又可可愛愛的女孩兒,只不過每次只要江曜一出現,就彷彿刺激到了她身上的什麼開關似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認真,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讓哈魯卡他們嘆息不已。
這怪不了江曜,畢竟這都是戀愛中的少女自己造的孽......
“泰山叔叔~”哈娜笑眯眯的和泰山打招呼,她的酋長老爹完全沒有酋長的架子,和泰山飛羽他們幾個後來加入部落的曾經的部落酋長們都是兄弟相稱,所以哈娜也都叫他們叔叔。
“什麼事這麼開心?”泰山見到少女臉上明媚的笑容,感到周圍的寒意都被驅散了不少,心情也跟着開朗起來,便笑着問道。
“也沒什麼,父親通知大家去集合。”哈娜抿着嘴笑,然後又小聲的說道:“不用通知江曜大人。”
泰山也沒有多想,在他的思維裡,哈卡部落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那位,尤其是哈娜,更不可能對那位隱瞞任何事情,這女孩兒心底的那一絲情愫她的幾個叔叔可都清楚的很,既然她都說了不需要通知,那大概是在過來之前已經和他彙報過了。
於是泰山將戰士們都召集了起來,隨後人們從自己的家中、工作的工坊、畜欄等等地方走了出來,互相問着好,慢慢聚集在了空地上,這片空地差不多成爲了哈卡部落的固定集會地點,因爲擡頭是部落的天然石壁避風所,那裡是一個天然的高地,之前在那裡建造的酋長和江曜的土坯房已經拆掉了,他們也按照規劃的簡圖把房子和大家建在了一起,現在那裡成爲了部落發表重要通知的講話臺。
泰山看着哈魯卡裹着羽絨服從居住區那邊走過來,精神顯得不是很好。哈魯卡長得虎背熊腰,在幾名核心層中也是最壯碩的一個,沒想到他的習性也跟頭熊似的,一到冬天便開始嗜睡......不過也是,現在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哈卡部落老早就儲存夠了過冬的糧食,對於部落裡除了需要訓練的戰士和平時熱衷搞發明創造的匠人之外的其他村民來說,冬天就是一個吃了睡睡了吃的季節,慵懶得很,在白災裡保持着這樣的生活狀態,放在以前他們想都不敢想,每每回憶到曾經死在白災的寒風中的親人朋友們,他們越發的感激江曜爲他們創造的這一切。
“我就長話短說了......”哈魯卡走到講話臺,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然後嗓音略微有些沙啞的開口:“我決定讓江曜從今天開始繼任我的酋長之位,有沒有人反對?”
哈魯卡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還有些不耐煩,似乎是想要馬上回到牀上繼續呼呼大睡,他就像在問:你們困不困?潛臺詞是不困我困了,我要去睡了,趕緊把這事兒落地吧。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站在人羣中的泰山剛想鼓鼓掌,隨後便聽見有人說:“誰反對誰腦子有問題......”大家都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其實大家早就已經在心裡把江曜當做自己的酋長了,這會兒聽見哈魯卡正式讓位,人們都完全不意外,江曜成爲酋長還是不成爲酋長,生活不會有一點變化,因爲他本來就在幹着酋長的活,這算不上什麼打不了的事情,更沒啥好慶祝的,對於那位來說,得到酋長之位也不是什麼特別值得慶祝的事情吧。
大家臉上露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在哈魯卡問出有誰贊同的時候,每個人都舉起了手,隨後哈魯卡抽了抽鼻子:“行,那就這樣,散了吧。”說完便轉身朝自家房子走去,泰山彷彿還聽見哈魯卡轉身的時候嘴裡還在嘀咕着:“真是又冷又困啊......”
人羣三三兩兩的散去,只有泰山一個人留在原地吹冷風——發生了什麼?剛剛這個部落的酋長是換人了沒錯吧?爲什麼大家的反應這麼平淡?
他回想起自己和弟弟泰榮爭奪酋長之位的一戰,實在有些哭笑不得,這個部落啊......一邊搖着頭,心裡估計了一下時間,訓練也差不多該結束了,便通知了戰士們休息,然後轉身就去找江曜準備談談自己回去奪位的事情......
現在——
“哈魯卡!哈魯卡!”江曜連羽絨服都沒來得及穿,身上冒着火在雪地裡奔跑,來到哈魯卡的家門口用力敲門。
“怎麼了?”哈魯卡打着哈欠開門,見到是江曜,便強提一股精神問道。
“你剛剛把酋長傳給我了??”江曜瞪着眼睛問。
“是啊,怎麼了?”哈魯卡還很疑惑的反問。
“還問我怎麼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呢?”江曜無奈的說道,在後面跟着他出來的泰山暗自連連點頭,這樣的反應纔沒錯嘛......是大家都太奇怪了。
“這、這事很大嗎?”哈魯卡愣住。
在部落裡,酋長一言九鼎,哪怕是酋長之位的傳承也是一言而決,只不過正常情況下不會這麼草率,而是慎重又慎重的從幾個候選人裡選了又選之後纔會決定。
“這還不大?你這一下子把酋長的位置給我,我又沒有工作經驗,我都不知道酋長要幹什麼!”江曜撓着頭,有點着急。
泰山忍着笑,你當然不知道酋長要幹什麼了......在江曜眼裡的哈魯卡每天就是打打獵,然後沒什麼事就在部落裡溜達,也不清楚他每天都做了些什麼,還以爲哈魯卡每天背地裡還得做做和部落傳統有關的什麼工作,像是祈禱啊搞搞什麼儀式啊之類的,他哪裡知道,自己平時做的就是酋長的工作,哈魯卡每天溜達純粹就是沒事做了閒的。
可是哈魯卡能說自己是閒着沒事做所以天天到處溜達麼?他絕不可能這麼說,可是憑他這睡得迷迷糊糊的腦袋,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想到什麼好說辭,只能支支吾吾的說:“沒事,一切照舊就行了,酋長在部落裡有絕對的自由,不管做什麼別人都不會說的,你就放心好了。”
說完,他把門一關,讓江曜一個人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