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擡起手的瞬間,目光看向站在身旁的魯少川,投去詢問的目光。
魯少川目光和李振接觸,立即點頭回應。頓時,李振臉上露出了笑容,收回目光,放聲笑道:“楊秀清,本帥給你機會衝鋒,你卻不敢來,真是一個無膽鼠輩啊。既然你膽子小,那我就先出招。本帥要發起攻擊,你準備好了嗎?”
楊秀清昂首挺胸,冷冷說道:“本王看你能翻起什麼浪花!”
打心底,楊秀清不想主動攻擊。
他率領士兵連夜追來,李振卻帶着士兵在營地中等待,明顯是有充足準備的。尤其是楊秀清認爲李振狡詐如狐,大搖大擺的坐着,肯定暗藏後招,所以有些忌憚。楊秀清的打算是以靜制動,任由李振折騰,然後他楊秀清再出狠招,一舉拿下李振。
楊秀清不着急,洪宣嬌卻站在旁邊乾着急。她非常想下令讓軍中的士兵發起攻擊,可她明白楊秀清不下令,她下令也無濟於事。
李振看向魯少川,微微點頭。
魯少川會意,突然舉起手中的槍,大吼道:“盾陣!”
雄渾的大吼聲突兀響徹夜空,不斷的迴盪着。
頃刻間,兩百士兵衝出來,擋在李振身前。
這兩百士兵手持盾牌,衝到營地邊緣後迅速的蹲下,撐起了盾牌。每一面盾牌都高約一米六,寬度近一米,一塊塊盾牌豎立在地上,就像是一道城牆立,割斷了道路。火光照耀下,這一道盾牌組成的城牆耀眼無比,隔斷了視線,楊秀清無法看到李振的情況。
魯少川再喝道:“第一營士兵緊隨其後,就位準備射擊。”
話音落下,第一營的士兵衝了上去。
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傳出,一個營的士兵站在盾牆後面,舉槍架在一面面盾牌上,對準了對面的太平軍。楊秀清看見後,哈哈大笑,不屑的大吼道:“李振啊李振,你黔驢技窮了嗎?竟然讓士兵用盾牌抵擋子彈。即使盾牌都是鐵做的,但本王一聲下令,你所謂的盾陣將成爲一灘爛泥。”
雖說看不到李振的身影,楊秀清卻是再一次大吼,以楊秀清和李振不兩立的關係,楊秀清絕對不會提醒李振,甚至希望李振走錯棋。
因爲楊秀清想試探,所以才提醒了一句。
李振掃了眼準備好的士兵,嘴角微微上翹,大吼道:“開槍射擊!”
“砰!”
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一聲槍聲。
“砰!砰!!!”
旋即,一連串的槍聲傳來,密集無比,像是雨打芭蕉一般。錯亂的嘈雜聲,此起彼伏的在夜空中響起,這聲音零亂卻又帶着一股子凌厲的氣勢。子彈飛射出去,一眨眼就到了太平軍士兵身前。
“噗!噗!!”
子彈射入太平軍士兵的身體中,飛濺出無數的鮮血。
一個接着一個的士兵倒下,像是稻草人一般。
楊秀清腦子懵了一瞬間,但很快恢復了過來,大吼道:“快,快,開槍迎擊,壓制李振的火力。”其實楊秀清以爲李振會有什麼後招使用出來,會很出奇,但是李振中規中矩的下令士兵攻擊,反而讓楊秀清不知所措。洪宣嬌掃了眼身前倒下的士兵,並無悲傷之色,眼中反而是閃爍着興奮之色。
士兵的死她並不關心,她的心中已經充斥着對李振的仇恨。
殺死李振,報仇雪恨!
洪宣嬌滿臉的期待,心想雙方的戰鬥力相仿,李振一定是必敗。
“砰!砰!!!”
此刻,太平軍士兵也發起了反擊。
一個個太平軍士兵舉槍迎擊,子彈飛射出去,打在了豎立在地面上的一面面鐵盾上,發出一連串的悶響,並且火星四濺。然而,子彈雖多,卻沒能射穿盾牌,也沒能大規模的命中李振的士兵,只有少部分的清軍士兵被殺死。
楊秀清觀看雙方的交戰,眼中漸漸的興奮了起來。
從目前的情況看,李振是沒有後招的。
他麾下的士兵開槍反擊,藉助無數的士兵作爲後盾,一定會佔據上風的。
只是,楊秀清的高興勁兒還沒退去,卻發現了新情況。
李振麾下的士兵射過來的子彈霸道無比,只要是打在士兵身上的,必定對士兵造成巨大的傷害,讓一名士兵失去戰鬥力。
相反,他麾下的士兵射出的子彈打在對方的鐵盾上,有的能濺起火星,有的沒有絲毫的影響。至於少部分射中頭部的,都是極少數的部分,畢竟雙方都在射擊,都是沒有經過瞄準的亂射,沒有準頭。
這樣的情況,讓楊秀清撓了撓頭。
他麾下士兵使用的槍是剛剛向馬斯購買的先進武器,楊秀清還拿了英法兩國士兵使用的槍進行比較,得出的結果是馬斯的槍是物美價廉,威力也更大。現在兩軍交鋒,楊秀清發現自己麾下士兵射出的子彈威力不足,心中升起疑惑。
楊秀清心中剛升起疑惑,卻再一次有了新發現。
他麾下士兵使用的槍連續射擊五六發子彈之後,必須要重新清理槍膛裡面的殘渣,槍也受到了有一定的影響,從而影響到軍隊士兵的戰鬥力。反觀李振麾下的士兵,對方的士兵乾淨利落的射擊,連續的射擊多達十發子彈,而且幾乎是不受影響。
這些士兵射擊完畢後,又有士兵換上來,再次發起射擊。
攻擊不斷,威力顯然更強。
楊秀清深吸口氣,然後吐出一口濁氣,胸腔中滿是憋悶,沒想到自己洋洋得意的軍隊會被壓制。這些槍是楊秀清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現在沒能取得優勢,讓楊秀清一陣氣餒。楊秀清看向洪宣嬌,問道:“蕭王娘,你和李振幾次交手,熟悉李振麾下士兵使用的武器。對方士兵使用的槍是什麼情況,爲什麼這麼厲害?”
洪宣嬌一陣羞愧,搖頭道:“我不知道!”
楊秀清皺起眉頭問道:“你連續交戰幾次,難道還不清楚?”
洪宣嬌心想她每次和李振交戰,都是被打得潰不成軍,稀裡糊塗的就敗了,不可能有機會收繳對方士兵死後留下的武器,所以對李振的情況一無所知。洪宣嬌卻不會把情況說出來,反而是理直氣壯的說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只負責行軍打仗,沒關心這些。”
楊秀清聞言,臉色一變再變,眼中閃爍着熊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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