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鉤,營中除了腳步聲,只剩下嘰嘰喳喳的蟲鳴聲。
洪宣嬌坐在營帳中,一臉激動的神情。
一切,就看今晚的行動。
白天李振和龍熬離開之後,她沒有一直裝作昏迷,很快就恢復了常態,然後吩咐營帳外面巡邏的士兵準備食物,好好的飽餐了一頓,靜靜的在大帳中養神,儘量的恢復精神。到了晚上,洪宣嬌剛開始的時候還點着油燈,後來爲了節外生枝,她直接熄滅了油燈,一個人枯坐在營帳中等待。
時間是如此的漫長,每一份每一秒都在等待。
饒是如此,她卻堅持着。
洪宣嬌的精神開始亢奮起來,從入夜持續到深夜,一直期待着。
深夜,營地徹底的沉寂了下來。
洪宣嬌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神情肅然。她深吸口氣,輕手輕腳的走到營帳門口,輕輕的撩起門簾,打開了一個小縫隙,透過縫隙打量營地內的情況。因爲營帳中黑黢黢的,營地外卻有一支支火把照耀,並沒有人發現她藏在營帳中偷看。
洪宣嬌打量了一番,發現營地的巡邏並不嚴密,只有一支百餘人的隊伍在不停的巡邏。只是,洪宣嬌的心思都放在怎麼逃離營地上,沒有心思去分析這些事情。她只希望巡邏的士兵不來這裡,才能方便她逃走。
一刻鐘後,洪宣嬌又發現巡邏的隊伍才從營帳外穿過。
這一下,洪宣嬌徹底的高興了起來。
有十五分鐘的時間,足夠她悄悄的潛伏出去。
等巡邏的士兵從她的營帳外穿過後,洪宣嬌撩起門簾,迅速的跑出了營帳。洪宣嬌出了營帳後十分警惕,迅速的跑到另一座營帳外躲藏着,打量是否有人。眼見前方的道路沒有人,又繼續的往前跑,速度非常快。
就這樣,洪宣嬌連續不斷的往前竄。
途中,洪宣嬌幾次遇到士兵,都險之又險的避開,有驚無險的來到營地的邊緣。這一處地方屬於營地邊緣,沒有人把守。
洪宣嬌伸手抓住柵欄,猛地用力,可剛一用力,立刻就拉動了身上的傷。
“拼了!”
洪宣嬌猛地大喝,忍着身上的痛往上爬。他翻身一躍,直接躍出營地。她落在地上的瞬間,卻不是穩當當的站立在地上,是類似於滾落在地上,摔得身體疼痛。
“忍着,爲了報仇!”
洪宣嬌安慰自己,又看了眼營地,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入黑夜中。
……
營地,中軍大帳。
油燈輕輕搖曳,李振伏案工作,手中拿着一支鵝毛筆,不停地寫寫畫畫。在李振的身前還擺放着一副地圖,是關於揚州和南京的詳細地圖。李振在地圖上面標註了許多的地方,都是關於接下來的動向安排。
忽然,營帳的門簾撩起,龍熬快速走了進來。
“大帥!”
龍熬腳步輕快,一臉的喜色。
李振放下手中的筆,笑問道:“情況怎麼樣,洪宣嬌逃走了嗎?”
龍熬點頭道:“嗯,已經逃走了。”
李振說道:“很好,洪宣嬌果然進入了套子。接下來,就看洪宣嬌怎麼行動。你派人跟緊這洪宣嬌,若是洪宣嬌去了龍潭鎮,就可以掉頭返回。若是洪宣嬌沒有去龍潭鎮,而是直接朝南京奔去,立刻把她抓回來。沒能發揮出作用,不能讓她逃走。”
龍熬點點頭,說道:“大帥放心,我立刻讓龍二和龍三追蹤洪宣嬌。”
李振也是舒了口氣,擺手讓龍熬離開,然後熄滅油燈去睡覺。
……
次日上午,李振把軍中的主將召集到中軍大帳。
所有的心腹,都聚集於此。
李振的目光掃過坐在營帳中的所有人,沉聲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是商議如何處理營中羈押的一萬五萬名太平軍士兵。我們自己只有八千士兵,雖說這八千士兵能讓髮匪乖乖的聽話,但是一萬五千張嘴卻堵不住,必須要糧食才行。”
“若是一直關押着俘虜,負擔太大。”
“故此,召集你們,就是爲了商量出一個處理俘虜的章程。等以後我們和敵人作戰,俘虜了敵人,都按照既定的章程依葫蘆畫瓢,就不會出現今日頭疼的狀況。你們對軍中的俘虜有什麼辦法,暢所欲言,說出來就行。”
頓了頓,李振看向坐在末尾的葉澄衷,吩咐道:“小葉,你記住重點。”
“是!”
葉澄衷點頭應下,準備好宣紙,拿起筆隨時準備記錄。
李振看向衆人,說道:“都說說,有什麼想法。”
“大帥,我先說!”魯少川率先的舉起手,朗聲說道:“雖說髮匪可恨,但我還得說一句實話,他們都是一羣可憐人,是一羣無路可走的百姓。既然他們是無辜的,能否把髮匪軍隊中的將領抓出來,然後把普通的髮匪放了,讓他們自己離開。”
魯少川平時大咧咧的,對百姓卻相當的照顧。
龍熬立刻說道:“大帥,我不贊同魯團長的意見。誠然,魯團長是好心好意的爲髮匪的生命着想,但考慮的只是眼前的解決辦法,沒有考慮到髮匪未來的路。這一次放了髮匪,他們能逃過一劫。但離開後他們能做什麼呢?”
“或許,他們可以去種地,但是種地能維持生計麼?這些髮匪原來就是因爲種地無法生活下去,才走上了這樣的一條不歸路。他們沒有一技之長,最後還是隻能落草爲寇,或者是又漸漸的匯聚到南京,再次成爲髮匪,我認爲放走髮匪肯定是不可行的。”
魯少川針鋒相對的道:“龍兄弟有什麼主意?”
龍熬說道:“暫時沒有!”
魯少川哼了聲,沒有說話,卻明白了他的辦法可不行。
史密斯說道:“大帥,對於俘虜的髮匪,可否把其中的一部分招募進入我們的軍隊呢?我們按照強弱的原則,把精悍的人留下,融入到軍隊,增強自己的實力。再把挑選剩下的士兵放走,這個放走不能僅僅是放走,要考慮他們的生計,保證他們能生活下去。”
楊露禪嘆息道:“世道亂了,想活下去不容易。若是讓他們遷移到廣東,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但遷移的過程中,也是非常辛苦的。”
李振點點頭,不斷的考慮辦法。
這件事必須要落實,要形成章程,以後纔不會亂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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