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眉頭皺起,沉聲道:“你嘴巴上說投降,心中想的恐怕是南京吧.若是你回了南京,天高皇帝遠,我也控制不了你。這種情況下,我無法確定你是真的投降?還是假意投降?你是聰明人,肯定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李秀成聞言,心中咯噔一下。
怎麼保證呢?
李秀成思慮許久,卻想不出用什麼辦法才能穩住李振。
無奈之下,李秀成朗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說出去的話自然當真。我李秀成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言出必行。既然答應了歸順你,就一定歸順。你要是選擇相信我,就應該相信我的話。若是不相信,把我拉出去殺了就行。”
這番話,說的是擲地有聲。
然而,李秀成的心中卻想着爲了逃走,只能忽悠眼前的人。
李振心中冷笑,當他是傻子啊!
不過,李振也明白強行留下李秀成,必定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只有讓李秀成心服口服,才能擁有一員大將。況且,李振麾下已經有了黃士海、楊班侯、史密斯、魯少川、戚鎮海等將領,已經組建起了強而有力的班底,沒有李秀成也足以運轉。
李振心中急速的轉動起來,思考着該怎麼應對李秀成。尤其是李秀成耍無賴,讓他有些難辦,必須小心處理。
忽然,李振眼睛一亮。
李秀成想詐降逃走,他就將計就計,讓李秀臣逃出去也是落魄慘淡。到時候,李秀成在太平軍無法立足,而且還無法投靠官兵,最後仍然會想到他。尤其是李秀成這樣習慣了軍營的人,習慣了擁有軍權的人,一旦被藏起來,必定不可能習慣的。
李振點頭道:“本帥相信你,也答應你的要求。”
“果真?”
李秀成有些不相信,舉得太夢幻了。
“果真!”
李振陳懇的點點頭,臉上滿是誠摯的神情,充分的相信李秀成。這幅表情落在李秀成眼中,讓李秀成舉得太不可思議,甚至是暗罵李振傻子。李秀成冥思苦想了一宿,熬了一宿沒睡,現在竟然因爲幾句話就成功了。
罵過之後,李秀成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罪惡感。
李振是如此的相信他,信任他,可是他卻這般耍詐。上一次李振在上海抓了他,直接就放了。現在抓了他,又讓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並且還要放了他。
這樣的做法,若是不看重他,早就一刀殺了。
不論是誰受到其他人的看重,都會有歡喜。李振是滿清的官員,而且權勢頗重,現在卻連番放走他,讓李秀成心中有些愧疚。
只是,楊秀清在前,他只能辜負李振。
李秀成心中道了聲抱歉,卻是嚴肅的說道:“李道臺,我相信你不會爲這一次的決定而後悔。等我返回南京,必定會再次得到東王楊秀清的重用。到時候,我駐守城門,你來攻打的時候,我作爲內應放你入城,突然襲擊下一定可以取得勝利。”
“我相信你,也不會後悔!”
李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這笑容有些耐人尋味。
那感覺,有點怪異。
李秀成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但是瞬間又被喜悅佔據,說道:“道臺大人,既然答應讓我離開,什麼時候放我走?”
李振說道:“本帥明天會啓程返回上海,明天我們一起離開常熟縣。你現在精神不佳,好好的休息一天,明天本帥離開的時候放你離去。”
“好!”
李秀成直接應下,並沒有反對。
說服了李振,他就放心了。
其實,李秀成不是沒想過趁熱打鐵以免李振後悔,可是萬一把李振逼急而壞了事情,那就得不償失了。故此,李秀成才幹脆的答應下來。等李振離開了房間,李秀成關上了房門,躺在牀榻上,心情空前的愉悅了起來。
李振回到書房,就把史密斯、魯少川和朱武找來。
三人抵達後,李振把李秀成的事情說了。
魯少川對李秀成不抱好感,反應極爲激烈,直接反對道:“大帥,您不能放了李秀成。這李秀成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臭石頭,又臭又硬,還心如鐵石。您一門心思想着收服他,可是卻根本不可能成功。按我說,直接殺了李秀成,一了百了。”
史密斯也說道:“大帥,我也認爲難以收服李秀成,代價太大。”
緊接着,朱武又說道:“大帥身爲一方道臺,現在更是廣州提督,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大帥已經給足了李秀成面子,此人卻是不爲所動,這樣的人無法感化。大帥,您這樣只能助漲李秀成的囂張氣焰,請您三思而後行。”
三個人,一致對外的反對。
李振擺手道;“別急,別急,聽我說完。”
三人看着李振,卻仍是不相信。
李振不急不緩的說道:“李秀成假意投降,我心如明鏡,早已經看穿了,也知道李秀成想要逃回南京的想法。之所以答應,是想讓李秀成絕望,斷絕李秀成留在太平天國的心思。”
三人聞言,都嘆了口氣、說到底,李振還是沒有放棄收服李秀成的想法。
史密斯問道:“大帥,您打算怎麼設計?”
李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的說道:“前幾日和潘青陽交戰,擊殺了成千上萬的髮匪,尤其是交戰的地點在常熟縣的望虞河附近,距離不遠。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長時間。魯少川熟悉情況,立刻派士兵去搬回一百具太平軍士兵死後的屍體,割下腦袋送到南京去。”
魯少川立刻問道:“大帥,爲什麼啊?”
李振繼續說道:“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誣陷李秀成,就說李秀成殺了這些士兵,本帥才答應放李秀成離開的。同時,還得把李秀成說成已經歸順了本帥,回南京是作爲本帥的內應。兩者結合起來,即使楊秀清知道李秀成是忠心的,也不敢用。”
“試想一下,李秀成殺了百餘人回去,是用自己兄弟的性命換來的機會。縱然楊秀清有心,秦日綱、韋昌輝等人絕不會同意的。說不定,他們還會重重的責罰李秀成。至此,李秀成失去了權利,對楊秀清失望,會對太平天國失望,機會就來了。”
李振神采飛揚,極爲歡喜。
魯少川說道:“大帥,軍中有俘虜,殺一百太平軍士兵就是。”
李振皺眉說道:“戰場上交戰必須要鐵血,不能婦人之仁。但是,這些抓捕過後已經選擇了投降的士兵不能再殺,他們是手無寸鐵的人,而且原來就是普通百姓,能留下就留下吧。你立刻派遣士兵,去望虞河帶回一百具屍體。”
“是!!”
魯少川一陣無奈,只得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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