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離開琦善的營帳,發現何銘還在營帳外徘徊踱步。李振心中冷笑兩聲,這廝賊心不死,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何銘聽見腳步聲,擡頭望見李振走了出來。
此時,李振愁眉苦臉,顯得很沉重。
何銘見此,覺得李振肯定被琦善責罵了,心中無比暢快。
何銘揹着雙手,邁着八字步,緩緩地踱步走到李振身旁,笑說道:“李振,這一次栽了吧。我告訴你,我會一點一點挽回大人的信任,但一定會讓你在大人面前丟進麪皮,然後失去大人的信任,最後被大人丟棄掉。到時候,我伸出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你。”
“哈哈哈……”
說罷,何銘放聲大笑,無比暢快。
巡夜的士兵看過來,都是露出古怪的神情,難道何銘得了失心瘋不成?
李振不解的問道:“何將軍,你說些什麼?我不明白。”
何銘以爲李振假裝不承認,冷笑道:“你不要假裝了,剛纔你惹怒了芷蘭小姐,大人得知這件事肯定會訓斥你的。想必你面見大人的時候,已經被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通。唉,你也是二十出頭的人了,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頓了頓,何銘又道:“明明救了芷蘭小姐,有恩於人,現在卻惹怒了人家,被大人懲罰訓斥,真倒黴啊!不過我喜歡你這樣蠢,越蠢越好,我越高興。”
李振說道:“何將軍,大人沒有訓斥我。”
何銘眉頭一挑,驚呼道:“不可能,我已經把你的事情告訴了大人,肯定會訓斥你的。我知道了,你故意騙我,害怕丟臉才故意不承認的。”
李振看見何銘的反應,心中笑翻了天。
長夜漫漫,戲耍何銘真是不錯。
李振嘆了口氣,說道:“何將軍,我真的沒有騙你。剛纔出了營帳,我露出沉痛的神色,是因爲大人說你不做正事,故而讓我傳令杖責你二十軍棍,並且讓你閉嘴不要胡亂開口。我想着你屁股要開花,才露出悲慟的神色啊!”
“啊?”
何銘瞪大了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指着李振,大聲說道:“我不信,你騙我的,你是騙我的。我要面見大人,當着大人的面拆穿你的謊言。哼,你假傳命令,是想要報復我才這樣說的。李振,你太不是人了,竟然想構陷我,大人不會饒恕你的。”
何銘發瘋似的衝向中軍大帳,像是瘋狗一般。可是何銘還沒有進入琦善的營帳,營帳內就傳來琦善的聲音:“杖責四十軍棍!”
聲音蒼老沙啞,卻鏗鏘有力。
“撲通!”
何銘如遭雷擊,腦中嗡嗡作響,雙腿一軟,魁梧的身體竟然摔倒在地上。他怔怔的望着大帳,大聲嘶吼道:“大人,末將對大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大人念在末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饒了末將這一回吧。”
營帳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李振看見何銘求饒的情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十軍棍變成四十軍棍,何銘這次算是栽了,不死也要殘廢。
“來人,拖下去!”
李振大手一揮,便有兩個士兵走過來,伸手夾住何銘,拖向營地邊緣。
黃士海來到李振身旁,眸光冷厲,沉聲說道:“大人,四十軍棍狠狠的打下去,何銘必死無疑,這是除掉何銘的機會。”
李振點了點頭,跟着去看着士兵行刑。
何銘被放在架起的木板上,兩個士兵站在兩旁,各拿着一根軍棍。
“砰!”
左側的士兵一棍落下,狠狠的打在何銘的屁股上。
一聲悶響傳出,何銘屁股上的肉都顫抖了一下,這一棍狠狠的打到了肉裡面。頃刻間,淒厲的嚎叫聲在營地中響起,像是狼嚎一般。李振眉頭皺起,伸手製止,吩咐道:“堵住他的嘴,以免慘叫聲讓大人和芷蘭小姐睡不着覺。”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李振自然不會給自己留下禍患。
片刻工夫,士兵拿着布巾堵住了何銘的嘴。
不僅如此,何銘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住。
何銘不停地扭動身體,擡頭看了李振一眼,嘴巴里咿呀的出聲,不知道是向李振求饒,還是在大罵李振。但是李振不爲所動,揮手讓站在兩側的士兵繼續行刑。鵝蛋粗的軍棍啪啪的打在何銘的屁股上,不一會兒就鮮血迸濺。
鮮血混合着褲子,血肉模糊,這纔打了二十軍棍。
李振沒有吭聲,轉身離開了。
行刑的兩個士兵相視一望,看了眼離開的李振,又看了眼躺着的何銘。李振沒有親自監督,他們可以輕輕的打,不讓何銘的傷口加劇,卻也可以使勁兒的打,弄死何銘。兩人最終選擇了靠向李振,啪啪的重杖,沒有絲毫留情。
四杖下去,何銘已經昏厥了,軟軟的躺在木板上。
“啪!啪!”
杖刑還在繼續,軍棍上都染上了鮮血。
不知何時,何銘嘴角流出鮮血,人已經沒有了氣息。
這時候,李振走了回來,看了眼死去的何銘,心中感慨,卻沒有後悔。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謹慎,不願意給自己留下後患。李振來到琦善的營帳中,把何銘被打死的消息稟報給了琦善,跪在地上道:“因爲末將之事,導致大人損失一員大將,請大人責罰。”
琦善笑眯眯的問道:“李振,你看着何銘被打死,沒想過饒他一命?”
李振擡起頭,直面琦善,朗聲說道:“大人,何銘處處想對付末將,想着置末將於死地,末將自然不會救他。常言道打虎不死,反被虎傷,這是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道理。何銘雖然被打死,末將卻不後悔,請大人責罰。”
琦善聞言,卻笑了起來。
他擺手說道:“起來吧,不用跪着。”
李振驚訝的問道:“大人不懲罰末將了?”
琦善緩緩說道:“人都死了,懲罰你有什麼用。況且何銘的心思都用在邀寵上,從沒有想過怎麼打仗?這樣的人死了就死了,留着也沒用。至於你,好好給我打仗,多打勝仗,就算沒有辜負本官對你的信任。”
頓了頓,琦善沉聲說道:“你性格殺伐果斷,具有一個名將的潛質。但是本官要告誡你,官場中不止要殺伐果斷,還要能屈能伸,明白嗎?”
這番話,類似於教導弟子了。
琦善對李振還真是生出了愛才之心,畢竟李振是他親自挖掘出來的,而且又對他忠心耿耿,再加上李振和桂良的女兒芷蘭有了關係,所以琦善才會提點李振。
李振激動的說道:“大人知遇之恩,末將永世不忘。”
琦善擺手道:“明白就好,下去吧,鬧了一晚上,該清淨一下了。”
李振轉身出了營帳,背後的衣衫卻已經溼透了。他坐視何銘被打死的意圖被琦善看出來了,其實想想也能明白,琦善在複雜的官場混了幾十年,歷經嘉慶、道光、咸豐三代皇帝,可以說是三朝元老,絕對是老狐狸。
幸好琦善需要倚仗李振,纔沒有降下責罰。等李振出了琦善的營帳後,黃士海立刻迎了上來,低聲問道:“大人,怎麼樣了?”
李振笑道:“沒事了,圓滿的解決!”
黃士海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何銘一死,事情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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