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三十一!”
……
隨着士兵數數接近了四十,黃士海、周秀英、楊班侯、史密斯等人的神經都空前的緊張了起來。越到後面,就越是擔心,都害怕李振像普通士兵一樣熬不住,以至於昏死過去。李振是大軍的支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直接牽動所有人的心。
周秀英眼中露出擔憂之色,抿緊嘴脣,下脣因爲牙齒咬住,以至於出現了一絲血跡。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啊!”
周秀英心中大吼着,期盼李振能熬過去。
“三十九!”
“四十!”
報數的士兵喊到四十後,士兵和百姓都鬆了口氣,黃士海、楊班侯、戚鎮海等軍中的將領也放心了。兩個行刑的士兵驟然停下來,卻是一屁股癱軟在地上,沾滿血跡的棍棒擱在身旁,低着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這並不是揮舞棍棒累的,是精神上的壓抑。行刑的時候,士兵每一棍打在李振的屁股上,都感覺加重了自己的負擔,打完後直接癱倒在地上。
“大帥,您沒事吧。”
周秀英最是緊張,一個箭步衝到了李振身旁,滿臉關切的神情,又伸手攙扶李振。
“沒事,我還好。”
李振藉助周秀英的攙扶,緩緩的站起身,站穩後又掙脫了周秀英的攙扶。然而,李振一個人站着,屁股疼痛,大腿也顫抖着站立不穩,身體一晃,立刻往前栽倒。
“啊!!”
周秀英嚇得驚呼一聲,迅速的抱住李振,避免了李振摔倒在地上。黃士海、楊班侯等將領都嚇到了,趕忙圍在李振周圍。
“大帥,您身上有傷,耽擱不得。趕緊回府找大夫處理傷口,以免留下病根兒。”
黃士海看了眼李振血淋淋的屁股,擔心的說道。
李振承受了四十軍棍,屁股上開花,遠比黃士海和楊班侯嚴重。黃士海和楊班侯還能正常的行動,李振卻是走一下就牽動傷口,鮮血都流淌到小腿,打溼了褲腿了。李振卻忍着屁股上的痛楚,慘然一笑,說道:“沒事,還能挺住”
然而,李振的笑容裡卻透着蒼白的倦容。
李振看着軍中的士兵,心中卻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說道:“士海,我有一個想法,我們的軍隊該有一個名字了。”
周秀英不滿的道:“大帥,您就不要管其餘的雜事了,先回去治療吧。”
李振搖頭道:“不急,正事要緊。”
旋即,李振沉聲道:“曾國藩在湖南辦團練,抵抗髮匪,軍隊稱之爲湘勇,也稱之爲湘軍。軍隊有了固定的稱號纔會有魂,才能凝聚軍魂。我們的軍隊在上海紮根,我決定起名爲‘滬軍’。‘滬’,指的是上海,代表着我們所在地方的軍隊。而且,‘滬’的諧音是保護的‘護’,我們的軍魂就是不惜一切保護百姓,保護我堂堂中華。”
黃士海眼睛一亮,看着李振,露出欽佩的神情。
滬軍,以後就是李振一系士兵的稱呼。
黃士海轉身對着軍中的士兵,大吼道:“士兵們,從今天起,我們所在的軍隊也有名字了。大帥說了,我們的軍隊以後叫做滬軍。‘滬’,指的是上海,代表我們的軍隊。而且,‘滬’的諧音是保護的‘護’,我們的軍魂就是不惜一切保護百姓,保護我堂堂中華。”
黃士海照搬了李振的話,讓站在前排的士兵全部聽見。
“滬軍威武!”
戚鎮海心思靈活,立刻大吼。
“滬軍威武!”
旋即,楊班侯、史密斯、魯少川等人盡皆大吼。
喊聲傳出,站在後面的士兵都聽到了,從前往後蔓延,一波一波的響起。不多時,響起了震天的吶喊聲,百姓也都是參與其中。
李振看着振奮激昂的士兵,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一次,總算是穩定軍心了。
李振吩咐道:“士海,讓百姓和士兵散了吧。”
“是!”
黃士海應下,立刻去執行命令。
李振看向葉澄衷,心思活絡了起來,問道:“小葉,你的東家被殺,雜貨已經維持不下去了,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葉澄衷想了想,說道:“我在東家的雜貨店幹活的時候存了些錢,可以做點小買賣。”
李振又問道:“我身邊缺個跑腿的人,你願意嗎?”
“願意!願意!”
葉澄衷想也不想,立刻點頭道。
他在雜貨店只是一個小夥計,去做小買賣也只是小打小鬧。跟着李振卻不同,即使是一個跑腿的人,也能有光宗耀祖的機會。此時的葉澄衷,還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即使腦子靈活,卻沒有什麼大抱負,光宗耀祖的想法更能打動他。
李振看向楊班侯,吩咐道:“班侯,你陪小葉去縣府找藍蔚雯,做好死者的撫卹工作,安撫死者家屬,明白嗎?”
“明白!”楊班侯大聲應道。
葉澄衷嘴角含笑,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李振伸手想要拍拍葉澄衷的肩膀,可是剛伸出手,立刻扯到了屁股上的傷,疼得李振齜牙咧嘴,冷汗直冒。
周秀英見狀,說道:“大帥,趕緊回府吧。”
……
百姓離開軍營後,很快把消息傳了出去。
這些百姓喜歡聽八卦,卻也喜歡擺談聊天。百姓們親眼見證了李振懲罰軍中的主將,槍斃了殺人兇手,又自罰四十軍棍,都是覺得上海出了一個好官。百姓們口口相傳,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滿城皆知。
法國領事館,辣厄爾還沒有回道臺府。
一千萬兩銀子只剩下八十萬兩,大多數的商人卻離開了,剩下的幾個商人也是出了錢的,沒人再給錢了。只是,辣厄爾還琢磨着籌措最後的八十萬兩銀子。八十萬兩銀子分攤到辣厄爾、亞當斯、布爾隆和包令身上,一個人只有二十萬兩,可以說是毛毛雨。
辣厄爾卻想讓商人出錢,想方設法的搜尋還沒有捐錢的商人。
這時候,李振自罰的消息傳到了租界,傳到了領事館雜役耳中。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得到了消息,又把消息告訴了辣厄爾。
聽到消息,辣厄爾愣住了。
這一刻,辣厄爾心中只有三個字,太狠了!
換做是他,絕不可能打自己四十軍棍。李振爲了安撫百姓,爲了凝聚軍心,直接打了自己四十軍棍,這樣的手段讓辣厄爾心生畏懼。
“瘋子,這廝就是一個瘋子。”
辣厄爾真的怕了,不再想着找商人資助剩下的八十萬兩銀子,處理了領事館的事情,離開了領事館朝道臺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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