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荃割了寧副將的頭,用包袱包好,提在手上,再看了看寧副將的無頭之屍,搖了搖頭,這才走出帳去.
他出到帳外,對守衛說,寧將軍累了,已經睡下了,讓他們暫時不要打擾將軍,說完,便徑直離開了.
門外的守衛剛纔已經吃了頓罵,此時哪敢再多言,只管一個勁地點頭.
曾國荃提着寧副將的人頭來到城樓上,看見黑甲軍的小隊長已經在城樓上,他表情嚴肅,正目不轉睛地觀注着城樓下的動向.
“隊長,怎麼回事?”曾國荃湊上去前問道.
“囉,你看看城下,太平軍來了.”小隊長朝城樓下擼了擼嘴,臉上升起一抹擔憂之色.
大軍壓境,誰又能泰然自若,何況,他只是小隊長一個.
曾國荃順着小隊長的目光往下看去.
離城不遠處,黑壓壓的一片,全是太平軍.鐵流滾滾,戰馬嘶鳴,刀槍如林.
大軍最前面,帥字旗下,曾國藩悄然在立.
遙想國藩當年,騎白馬,仗三尺劍,誓言報效君王,框扶社稷,那是何等的意氣紛發.可曾想,事過境遷,往事如煙,大清昔日的擎天一柱,已經變成了太平軍的得力干將,怎讓人不心生唏噓.
大哥,久違了,曾國荃思如泉涌,熱淚盈眶,這麼多天等待的焦慮,這麼久莫名的擔憂,從他看見曾國藩的這一刻起,都已經煙消雲煙.
“趙兄弟,你好象很激動?”小隊長望着曾國荃的臉,有點愕然.
“是,是啊,我自從軍開始,就立志報國,報效疆場,如今,終於有機會一展抱負,我感動啊!”曾國荃擦去眼角的淚水,面色一正道.
“趙兄弟如此赤膽忠心,兄弟佩服.”那小隊長肅然起敬.
曾國荃客氣兩句,又裝着擔心地道“隊長,太平軍來了這麼多人,我們就這點弟兄,能守得住嗎?”
“守不住怎麼辦?那也得守,我已經讓人去請寧將軍了,等他來了之後,再做決定,依我看,是少不得要請援了.”小隊長話裡話外都是對當前形勢的擔心.
“是,隊長此話,言之有理.”曾國荃急忙點頭附和.
“軍情如此緊急,寧將軍不知爲何這麼久都不見前來,真是急死個人.”隊長臉上的焦慮之色越來越濃.
“是否還要派人再去催促一下?”曾國荃熱心地建議道.
“已經派了幾撥人去了,都不知寧將軍怎麼回事,他平時可不這樣啊.”隊長有點煩躁地道.
“嘿,嘿,可能將軍有緊急事情正在處理吧.”曾國荃嘿嘿一笑,道.
這老寧啊,可能是急着去閻王爺那裡報到,趕着去投胎吧,曾國荃心想.
“軍情如此緊急,還有什麼急事比這事更急嗎?看來,我還得親自去一趟,催促一下寧將軍,老趙,這城樓上,麻煩你暫時盯一下.”小隊長在這城樓上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好嘞,隊長,您請放心,這裡有我在,保證萬無一失.”曾國荃拍了拍胸脯,道.
“那就拜託了.”隊長謝了一句,便帶了一部分黑甲軍急匆匆地離去.
曾國荃看着隊長離去的背影,嘴角拉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知道,該動手了.
“湘軍弟兄們,動手!”曾國荃拔出腰間的佩劍,大叫一聲道.
“是.”早已準備就緒的衆湘軍,一陣狂吼,拔刀斬向身邊的清軍.
清軍措手不及之下,立即被砍翻了一大片.
驚懼交集的清軍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又聽曾國荃一聲大叫道:“寧副將人頭在此,清軍衆人聽着,投降者,免死!”
曾國荃說完,便將手中寧副將的人頭拋到了地上.
清軍衆人一見,果真是寧副將的人頭,立馬驚的面如土色,情急之間,意欲四處逃竄.
看來,果真如曾國荃所料,寧副將一死,清軍已是不戰自潰了.
“清軍衆人聽着,本將再說一遍,投降者免死,逃跑及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曾國荃趁熱打鐵,又是爆喝一聲道.
曾國荃話音落下,效果立竿見影,那些剛剛想過逃跑或者是心懷異心的清軍,馬上就安靜了下來,相互之間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再說一遍,主動放下兵器,停止抵抗者,免死.”曾國荃又是大喝一聲.
咣噹,清軍中有人扔下了手中的兵器.
這種事情,只要有一人帶頭,那其它人就會跟隨,這是非常典型的多迷諾骨牌效應.很快,大部分清軍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被湘軍集中到一旁看管.
當然,清軍中也不乏有一些寧死不屈的士兵,他們至死都不願意放下手中的武器,曾國荃雖然心中佩服,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有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殺.
在曾國荃的命令下,那些不肯投降的清軍,自然而然地成爲了湘軍刀下的亡魂,被當場斬殺.而這被殺的清軍中,多半都是黑甲軍的士兵.由此可以看出,黑甲軍的確是強悍.而直到此時,曾國荃還不知,這些黑甲軍就是大清精銳中的精銳,禁軍.
處置了城樓的守軍,並重新佈置了有效的防禦之後,曾國荃親自帶人下樓,準備大開城門,迎曾國藩進城.
正在此時,忽有探馬來報:“將軍,不好了,清軍大隊殺來了.”
“清軍大隊?來的這麼快??”曾國荃微吃一驚,自言自語道.
曾國荃雖有點吃驚,但頭腦還算清楚,他一邊命令大開城門,準備迎曾國藩進城,一邊分兵準備抵禦前來增援的清軍,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爲曾國藩的大軍進城多爭取些時間.而只要能順利的放曾國藩率領的大軍進城,那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剩下的,他的大帥曾國藩自會處理.
“老趙,你個王八羔子,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清軍還未殺到,黑甲小隊長先一步帶人回來了.
望着他怒氣衝衝的臉,曾國荃就知道,寧副將被殺之事,他已經知道了.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湘軍之將,曾國荃是也.”曾國荃也不多說,直接自報家門.
“果然是你們這幫賣主求榮的畜牲,你說,寧將軍是不是你殺的?”?黑甲小隊長臉上殺氣騰騰,直指曾國荃的鼻子問道.
“唉,好象是吧,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曾國荃嘆了口氣,並不否認.
“你讓人很生氣.”黑甲小隊長說完,提起手中的鋼刀,指向曾國荃道:?“你,畜牲,可有本事與我單挑?”
“單挑?有何不敢,但是,現在本將沒時間理你,還有正事要做,改日挑個時間再戰吧.”曾國荃微微一笑,道.
說完,曾國荃便不再理這小隊長,徑直轉身去辦自己該辦的事.
“你,太過份了,太欺人太甚了,弟兄們,將這些賣主求榮的畜牲給我劈了.”?黑甲小隊長實在是被氣壞了,他不顧一切地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黑甲小隊長身邊的這些黑甲軍雖然人數不多,但戰鬥卻不弱,曾國荃不敢大意,立即命人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