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朵左思來看到別人身上、背上帶着那麼多財貨會見財其意一般,別人看到朵左思來背了那麼多財貨回來,一樣會眼紅不已。
而另外兩個節度的兵馬,突然發現永昌節度的兵馬要加速渡河,再加上朵左思來攜帶大量財貨入營一事在前作爲鋪墊,立即聯想到,這吉里,是不是找到了什麼寶藏,這是,急於去攫取那裡的財貨?
就在吉里下令永昌部一日渡河的同時,另外兩個節度的主將,麗水節度使派過來的叢龍安和銀生節度使派過來的高長泰竟然一起,跑到了永昌部的大帳來,要求見吉里。
兩人見了吉里,也不繞彎子,直接便說道:“吉里將軍,某等既然一起出發、一起討賊,從未分過先後,這發財的事,你何必這般着急?”
吉里聽到兩人的這般言辭,心中暗罵了一聲屬下辦事不知保密……當然,他也知道,衆人就從大營正門而進,本就沒可能保密。
可是,他最依舊把手一推:“二位將軍可是從哪裡聽來的不實的言辭……某實在是受不得清平官日夜催促了,這纔不得不下令加速前進……至於諸位聽聞的,不過是劫了幾個唐商,得了些許微末財貨……二位若是想要,某這就拿出來跟二位分了!”
說着,他一招手,拿了一張單子來,然後將那張單子交給叢龍安和高長泰。
兩人接過單子一看,見上面不過是二十來匹布、幾十斤茶磚罷了……在平民百姓看來,這價超百貫的貨物,抵得好幾戶人家的全部家當,堪稱巨資。
可對在坐的三人來說,區區百十貫還當真不算什麼。
很顯然,能讓吉里加速進軍的財貨價值,至少是要再番上個百倍,達到上萬貫的量級纔有可能。
叢龍安將單子一把甩回去丟給吉里:“你當時是賀壽吃個酒?吉里將軍,某等竟然都在一起了,便不要想着吃獨食了吧!”
高長泰也附和道:“某等合則大家都有得利,不合……則拿說結局如何啊!終究,日後還是要跟清平官相見的!”
吉里聽到這話,不禁也起了思量……當然,他倒不是擔心日後見了鄭買嗣會如何,大不了再交一部分財貨上去就是,關鍵是,現在三家之間紮營之地相距都太近了,永昌兵想甩開另外兩家,確實也不太容易……最多,也就是能得個先機。
可若是自己得利太多,難保會不會被兩家合謀來奪,那可就要吃大虧了!
想到這裡,吉里這才哈哈地笑了起來:“二位將軍所言極是,倒是吉里之前想偏了……”
說罷,吉里這纔將朵左思來聽到的傳言跟叢龍安和高長泰道出來。
叢龍安跟高長泰,這才知道,原來吉里是在打那些唐商的主意。
對於唐商,高長泰倒是比吉里和叢龍安了解得更多。
高長泰家住銀生府,銀生府就是後世的景東彝族自治縣,這裡缺少象陽苴咩城和鄯闡府和通海城周圍那樣的肥沃的盆地,卻也是南詔比較富裕的區域。
只要有錢的地方,就有唐商……所以,在銀生府出入的唐商,也是不少。
這些唐商在送江川或者合浦州附近上岸,成羣結隊地將唐貨拿到銀生府及各地售賣。
只是,每一隊唐商,往往都有三、五十馱貨品。每一馱唐貨,就能賣得幾百貫……這三五十馱,那可不就有上萬貫了?
帶着這麼貴重的貨品穿州走縣,難道就不怕劫?
所以,每支唐商的隊伍,隨行的夥計、武夫也往往多達上百人……這些人多是兵甲齊備,還配有火器的青壯。其行進、紮營,都極具章法。那秩序井然,比起現在三家的官兵還要強得多!
有這般武力傍身,這才能護得那些唐商的周全,但凡是忍不住誘惑,想去劫一筆的,那基本上都是分頭草幾尺深了。
也就是象這次這般,通海城被突然攻陷,城中唐商膽喪,失去了章法,讓一些唐商落了單,才讓朵左思來得了機會……
既然通海城破能將拆散唐人的商隊,那建水城破,目則城破呢?
這幾個城池的富庶程度,可都在銀生府之上呢!
三家只需劫得三五十馱財貨,可就一筆不小的橫財啊!
現在關鍵的,就是要知道,這些城破的時間!
三人每日都能從陽苴咩城那裡聽到楊保國在通海的戰況,知道楊保國在到達溫富州,休息了幾日之後,便發兵直取通海城,算着時間來,應該就在前兩、三日到達通海城,開始攻城。
而通海城到這裡是大概兩百里,快馬大半天就能到。那些唐商看着通海城即將破城,然後逃難過來,大概也就是兩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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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基本上算是印證了幾人的猜測。
可從通海戰況的消息,要從陽苴咩城那邊兜一個圈子再繞過來,那卻是兩千裡地都不止。
也就是說,三人也許還要三五日,才能從鄭買嗣那裡聽到楊保國進展。
可三五日之後,通海的唐商早跑沒影了,那讓三人還怎麼去撈油水?
接下來,建水城、目則城可不能再象現在這般被動了!
當然,除了在路上劫殺唐商,還有一個地點,更是象一塊大肥肉一般,將他們的視線齊齊地往東面拉。
那就是步頭!
高長泰不知道步頭有多少唐商,有多少唐貨,但是,他知道銀生府之側的送江川,唐商和唐貨的規模,那是多得讓人流口水!
步頭是面向通海都督府三大城的,只會比送江川更多!
商議到了這裡,三人一合計,當即就下了決心,還準備在紅河這裡架起一座浮橋!
這樣一來,不但是進軍的時候能更快,等得了財貨,也能更方便地往回運。
說幹,立即就動手三家立即將分別控制控制在自己手裡的渡船,集中起來,又連夜打製鐵索,伐木製成夾板,在紅河上開始架浮橋。
有了浮橋,這渡江速度可就快了,纔有過了一日,整個一萬五千人,已經盡數過了紅河,然後留下兩千人,在浮橋的兩端把守後,大軍齊齊地往東而去。
大軍行軍的路線,大多是一字長蛇一般的模樣。然而這邊樹林較多,山路曲折,自然是沒法走直線了。
可這一萬五千人走出來的路徑,怎麼越走越像是個死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