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出了李靖的帥賬,鬼面騎主將任虎便開始組成鬼面騎到校場去祭奠死去的亡靈。李恪讓王中長將整個營中的黑衣衛騎兵也都聚集在了校場,讓他們跟鬼面騎一同祭拜。同時,侯虎將他率領的兩千多死士精騎加以甄選,符合鬼面騎要求的都被帶到了校場,就是想讓這些人從第一天加入鬼面騎就清楚鬼面騎到底是做什麼的。
營中其他的兵馬立刻管不了,但黑衣衛李恪絕對有權利處置!
所以,聚集到校場上的祭奠亡靈的都是黑衣衛的騎兵,有鬼面騎,有重騎營,有李恪的親衛騎兵鷹衛。
校場的點將臺上放滿了陣亡的黑衣衛的亡靈令牌,李恪身穿黑色王袍,很鄭重的走到了點將臺前,目視了良久騎在戰馬上靜如山嶽一般的黑衣衛騎兵,他的目光變得很銳利。
就在這時候,在孫貳朗的押解下嗎,兩萬突厥人被聚集到了校場上開始挖坑,兩個萬人坑。
突厥俘虜不知道挖這樣大的坑到底做什麼,但作爲俘虜他們爲了吃飯和活命只能服從。
這個時候,黑衣衛的主要將領都匯聚到了李恪身後,像王中長、侯虎、孟山和郭侍封及任虎,還有他的嫡系部下,像李孟嘗、孫貳朗和許敬宗等人。
軍營裡,除黑衣衛之外的騎兵都匯聚到了校場上,他們默默的注視着這支高傲的黑衣騎兵的一舉一動。
黑衣衛,身穿黑衣的騎兵,他們在跟頡利的交戰中用自己的勢力贏得了整個營地裡唐軍的尊敬,也包括主將們的尊敬。
所以,當黑衣衛開始祭奠亡靈的時候,其他的除黑衣衛之外的騎兵就那麼靜靜的注視黑衣衛,他們沒有一個人敢喧譁,他們也不想喧譁。
李恪沉默不語,他身邊的將領自然不會說話,而點將臺之前的黑衣衛騎兵更加不說話,他們靜靜的等待着李恪的命令。
鬼面騎之前,作爲鬼面騎的副統領的接班人,哲羽用炙熱的目光注視着李恪。因爲,王真的屍體在突厥騎兵的亂軍之中沒有找到,所以,現在他手裡拿的只有王真的佩刀和頭盔。
李恪看了哲羽一眼,想起了這名小將在昨天的戰役中的出色表現,他緩緩的走下點將臺,來了哲羽的馬前。
哲羽看到李恪走向自己,立即跳下了馬背,看到李恪走到自己面前,他行了一個黑衣衛獨有的軍禮,高聲說道,“末將參見殿下!”他的聲音洪亮,在寂靜的校場上顯得中氣十足。
“哲羽是吧?”李恪問道。
“是殿下!”哲羽用標準的軍人式說話方式向答覆,乾脆利落。
“昨天一戰你很勇敢,本王看在眼裡!”李恪淡淡的說道,但他的目光盯在了哲羽手中的王真的佩刀上面。哲羽會意,將王真的佩刀遞給了李恪。
李恪接過佩刀,“鏗鏘”的一聲拔出了王真的戰刀,精鋼打造的佩刀在烈日的照耀下很耀眼,而刀柄處李恪欽賜佩刀的標註非常醒目。
“當年幽北一戰,在士卒之中能獲得此刀者,只有任虎和王真!”李恪在說道“王真”兩個字的時候好似陷入了回憶,“當年本王很看好他們兩個人,纔會在今日將鬼面騎交給他們,只是作爲大唐的軍人,我們的沒有選擇的,有的時候沙場戎馬裹屍其實就是最好的歸宿。”
李恪語氣中透露出淡淡的憂傷和無奈,但他有資格這麼說,他雖然是高高在行的漢王,可他也經過了不過戰爭,在戰場上也是親自參加廝殺。
所以,李恪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則顯得意境深遠。
哲羽靜靜的聽着李恪的話沉默不語。
突然,李恪說了一句讓哲羽不敢相信但不能不信的話,他說,“今天,本王叫這把佩刀賜給你,你能接受它嗎?”
將王真的佩刀交給自己,哲羽怎麼也想不通李恪的意思,像這樣的佩刀在黑衣衛中也只有李恪親衛出身的鷹衛和狼騎營之中的統領王中長、侯虎、孟山等人才配擁有。其他人要想擁有它,就必須想任虎和王真一個立下大功,或者將郭侍封一個成爲李恪嫡系將領,還要有很強的武略。
所以,李恪的一句話讓哲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但李恪沒有怪罪哲羽的無禮,他靜靜的等待着哲羽的回覆,他的話看似想哲羽在徵詢哲羽的意見,但聯繫了李恪所說的話中的上下文之後哲羽很清楚,李恪是想問他是否能夠領導鬼面騎,將鬼面騎帶成一支精銳的地域魔鬼般的王者之師。
半響,哲羽纔會過身來,看到李恪的注視自己的目光,眼神中充滿了對自己的信任和期待。哲羽朗聲說道,“多謝殿下,末將哲羽誓死跟鬼面騎共存亡!”
哲羽的話說的聲音很大,而他的話語鏗鏘有力,使得他這句話在校場上不斷的迴盪。
“鬼面騎——殺!”
就在這個時候,受到了哲羽影響的鬼面騎怒吼道,散發出了他們充天般的殺氣。
鬼面騎的舉動讓身在帥賬中的李靖和張公謹、程名振還有杜君綽都震動不已,尤其是這話語中含有的濃烈的殺氣,作爲經過了數百場戰鬥的李靖等沙場宿將,自然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這一股讓他們不安殺氣。
同時,這也驚動了李靖等人,他們出了大帳向校場而來。
校場上,這個時候兩個萬人坑已經挖好,李恪重新上了點將臺,他掃了全場黑衣衛騎兵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將士們,沙場埋骨是軍人的宿命,能夠戰死在沙場爲國捐軀是我們榮譽。但是,我們的血不能白流,我們的生命依然是可貴的。雖然,他們已經離開了我們,但他們的精神將於我們長存。”
“很多人說,俘虜了這麼多突厥人,我們該怎處置,本王就對他們說,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就要以兄弟相待,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就要斬盡殺絕!”李恪語氣很嚴厲,“今天,即便要讓本王擔負斬殺俘虜而受到處罰的罪名,本王也要用這些突厥人的鮮血祭奠我們將士們死去的英靈!”
李恪的話不多,說的也不煽情,但聽在黑衣衛騎兵的耳中卻很舒服,他們用自己炙熱的目光注視着李恪,靜靜的等待這位王者命令!
“孫貳朗!”李恪命令道。
“末將在!”孫貳朗也是一身黑衣黑甲,他出列道。
“殺俘虜,祭英靈!”李恪下達了屠殺俘虜的命令!
“諾”孫貳朗應了一聲,大踏步走下了點將臺來到了萬人坑之前,他一聲命令下,就見幷州軍首先推出了五百名突厥俘虜,將他們跪在萬人坑前,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鋼刀,在小校的一聲令下之後砍了下去。頓時,鮮血噴涌而出,五百名突厥俘虜頭顱滾進了萬人坑,而殺完人的幷州軍大手一推,將無頭屍也推進了萬人坑。
剩下的突厥俘虜看到這一幕,才知道自己所挖的坑原來的掩埋自己的。但是,他們在挖完坑之後就被幷州軍捆綁住了,現在不能反抗,只能亂吼亂叫,用自己的憤怒和呼喊反抗被屠殺的命運。而在殺完了五百名突厥俘虜之後,他心裡鮮血已經祭出,就沒有必要麻煩的用到砍。
所以,他果斷的下達了命令,將兩萬俘虜趕向了萬人坑。
兩萬突厥俘虜,就被數千的幷州軍用長槊往萬人坑中趕,而突厥俘虜則是極力的反抗,怒吼,咆哮還有痛哭着,但是幷州軍很好的發揮了他們冷血的一面,他們將反抗的突厥俘虜生生的用長槊洞穿胸膛,將他們扔進了萬人坑,而不少丟落到萬人坑的突厥俘虜在極力的爬上萬人坑的時候也被幷州軍的長槊幹下去,正好場面異常的慘烈。
校場上坑殺突厥俘虜的場面異常慘烈,但李恪就這麼靜靜的注視着這樣慘烈的場面,他的眼裡沒有一絲的憐憫和同情,他身後的黑衣衛將領和嫡系將領跟李恪表情一樣,都沒有一絲的憐憫和同情。
同樣的校場上的黑衣衛騎兵則是冷眼旁觀,他們在看到萬人坑中的鮮血的時候,眼睛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而這一幕恰好被李靖和張公謹等看到,他們都爲之震驚不已。
特別的李靖,當他看到萬人坑的悽慘景象,再看到黑衣衛嗜血的眼神的時候,他的心裡好像被重錘重重的擊打了一下,他心裡很清楚,經過這一次血腥的祭奠,李恪手中將會出現一支精銳的騎兵,這支騎兵會精銳到殘忍嗜血的地步,可能將會成爲地獄中的魔鬼。
但是,給他和張公謹等人震驚的還不是這些,當兩萬突厥俘虜被殺,黑衣衛開始祭奠英靈的時候,哲羽和鬼面騎給了李靖一個可以擊碎他心裡防線的意料之舉。
“祭拜英靈!”
點將臺上的李恪下令道。
“鏗鏘”
所有的黑衣衛騎兵都整齊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他們單手舉到直指蒼穹,靜靜的注視着點將臺上的英靈牌位。
此時,校場中想起了黑衣衛獨有的牛角號,號中低沉的聲音表達着生者爲死者的敬重。
然而就在這樣莊重而肅穆的時刻,突然看見哲羽催馬上前幾步,他撥轉馬頭,長刀橫舉,面對着鬼面騎高聲吼道,“鬼面騎的將士們,我們生是黑衣衛的人,死的黑衣衛的鬼!”
哲羽話說道這裡,他看了一眼堅定不渝的鬼面騎士兵,繼續大聲說道,“我哲羽將再次立誓言:皇天在上,我從今開始將身穿黑衣,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將不戴寶冠,不爭榮寵。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劍,王座旁的守衛。我是抵禦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王座的堅盾。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鬼面騎,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哲羽的聲音低沉,但這一段鐵骨錚錚的誓詞從他的口中淡淡的說出,震撼了整個校場上的每一個人。
所有的人都聽見了哲羽的錚錚誓言,都聽出哲羽誓言中他要守護的王座,而哲羽話語中的王座究竟代表着什麼意思,校場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很清楚。
果然,哲羽的情緒影響到了整個鬼面騎。
鬼面騎士兵在一陣沉默之後,便開始顯得很不安,就聽見鬼面騎中有人開口當初了哲羽的誓詞,剛開始一個,慢慢是十個人,再面就是整個鬼面騎在低沉念道,“皇天在上,我從今開始將身穿黑衣,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將不戴寶冠,不爭榮寵。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劍,王座旁的守衛。我是抵禦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王座的堅盾。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鬼面騎,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強大的誓言,強大的信心,強大的信念!
這就是鬼面騎,這就是哲羽和他的鬼面騎。
今天,鬼面騎在這個時候已經成了天下最爲強悍的鐵騎,沒有之一。
因爲,現在他們有了軍魂,有了自己戰鬥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