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深夜,隋軍果然是逐門逐戶的搜捕瓦崗山的賊衆。李雲來這戶宅院因爲地處偏僻,竟然,沒有被驚擾到;到也是一個奇蹟了。?
轉天,李雲來等人將衣服換過;又將血衣放入爐竈之中,焚燬了以消滅罪證。李雲來正跟着蘇定方合計着,下一步又該當如何?也不能,總在這裡等着不是。?
就見由牆頭上跳進一個人來,此人剛剛落在地上;身前就橫過一把刀,將其逼住。可等兩面的人仔細一看,真使人有些啼笑皆非;跳進來的是侯君集,拿刀逼住他的是崑崙奴。這還得說崑崙奴,比這侯君集的身法快一些。?
“主公,因爲咱們昨天劫牢反獄;把楊廣給逼急了,他已然令人,在城門四處貼出告示來。要在明日午時,在三個菜市口,將程咬金等人開刀問斬;說是要明正典刑,以給天下的人一個警示和教化之意。”侯君集說完,拿起石桌上的一個茶壺,將面前的茶盞斟滿了水;端起來一飲而盡。連着喝了五盞,這才放下。?
“侯君集你可知道,程咬金他們眼下被關押在何處?”李雲來還想要,再一次劫一次大牢試一試;這總比劫法場要輕鬆得多。?
“屬下無能,到處使人打聽過;銀兩也花的不少,卻根本無人知道他們被關押在何處?”侯君集有些泄氣的,對着李雲來回稟道。?
“唉,這揚州城裡也沒有咱們的情報系統;否則豈不可以深層查訪,又豈有不知之理?侯君集,你等到晚上再來一次;可攜從幾個黑衫隊員同來,咱們再好好的謀劃一番。要是實在不行,就需劫法場了。”李雲來少有的情緒有些低沉。?
侯君集領了令,剛要扭身越牆而出;李雲來忽然又想起來一事。對着侯君集問道“對了,在牢中犧牲的弟兄們的遺體;你可知道被扔在哪裡了麼?不要使弟兄們的遺體被棄之荒野,一定要將他們運回瓦崗寨。”李雲來說完,盯着侯君集,等其回言。?
“屬下以遣人打聽過,也親身走訪過;聽說弟兄們的遺體,被扔在亂墳崗上。我已經派人去找尋,一旦找到的話,就地焚燒;好將骨灰帶回去。”侯君集說完,看着李雲來,看其還有何要問的事情??
“那就好,你且去吧;莫要忘了晚上過來,咱們再好好商議一番。”李雲來說完,仰頭靠在椅上;眼睛輕輕的閉上,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來那幾個,爲了自己而犧牲的弟兄們的臉龐。確切點說是蒙着黑布的臉,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們長得是什麼樣??
夜沉如水,涼意侵身;八月中旬的天氣,晚間竟然使人覺得有些冷意。實際李雲來他們不知道,程咬金他們此刻就被關在瓊花觀的地宮之中。?
李雲來和夏逢春等人此刻,吃過了晚飯,正坐在院裡等着侯君集他們到來。就見幾個黑衣人自牆頭之上越過來,爲首的正是侯君集。?
“侯君集你們來得正好,我這裡有一個計劃;等一會還少不得你們的配合。我想先問問你,你這次帶來多少人,趕赴到揚州這裡?”李雲來就生怕人手不夠,這個計劃人越多越好。?
“我一開始帶來三十多人,後來軍師生怕人手不夠用的;所以又派來兩百人潛入揚州,眼下我已將他們給分散於各處;用的時節,只要一聲令下就可迅速集結。”侯君集恭謹的,對着李雲來回稟道。?
“好,我的計劃,到時候就將這些人,分到三個法場上的周圍的屋頂上,充當狙擊手;千萬要謹記,不要在一處,一定要四面都有人。這樣到時候,往下就可以任意伏擊他們;也可說是多角度攻擊。而伏擊的人,一定要等下面的人將神雷點燃的時候;纔可以下手。到時候在屋頂上,以弩箭專挑下面的隋軍將領射。同時人多的時候,不必忌諱什麼,用神雷擴大戰果。不用害怕會傷及無辜,因這是避免不了的;我,崑崙和侯君集,一個人負責一個法場上的人;到時候不論傷亡多大,都要將人給背出來。而後,到東門集合;東門那裡也埋上神雷,有人守着,單等法場一亂,就將神雷點燃。而城樓之上也配一個死士;以免到時候我等出城之時,其亂箭攻擊。蘇定方,你牽着馬到城外等候;給你也配兩個人,以防萬一。”李雲來有條不紊的將作戰部署分派下去,說完,看了看大家;可否有不明之處??
衆人齊點頭,李雲來這才帶着夏逢春,侯君集和崑崙奴;悄悄地出了這戶宅院,往那三個菜市口走。此時那三座菜市口,早已經搭上了高高的監斬臺;連處斬人的臺子,也搭建利索。就等明日行刑。?
李雲來帶着人,將這三座臺子都溜達個遍;又讓夏逢春在三座臺子邊上,埋好了神雷。並且每座監斬臺下,也都埋上了三枚神雷;至於這引線都各走各的,引到不被人察覺之處;到時有專人點燃它。?
李雲來領着人,又查過了所有的退路;這才發現一個問題,這三座菜市口,可以說都是四通八達的;到時候你無論往那裡走,都是一條寬敞的大道。?
而這恰恰不符合李雲來的要求,李雲來這一回劫法場,本就是趁亂取事。而這大路都這般通暢,到時候,萬一打起來;這隋朝就可以任意調兵遣將,將之圍困於此。到了那般時候,可說是插翅難飛。?
李雲來又仔細的查看了周遭的環境,最後做出一個決定;因見這菜市口周圍民居甚多,李雲來乾脆找了一戶,離着菜市口比較近的民居;而後面又帶有後門,李雲來一看是甚爲滿意。?
可就有一條,這戶人家是說死說活;就是不租給李雲來使用。李雲來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令幾個黑衫隊員,將這闔家大小都捆綁起來;將其押到一邊,由專人守着;只要敢動一動,或者是開口呼救的話;是立時就地處死。?
李雲來也不想如此,可事急從權;大不了,事後多給他們一些銀兩,壓驚既是。李雲來又令蘇定方,去多租些馬車來;到時候守在後門。也派了一名黑衫隊員看着,只等到時候,救出的人上了一輛馬車之後;餘下的馬車就撒往全城去。來他一個魚目混珠。?
有了一個強租,第二個做起來就熟手得很;在第二個第三個菜市口,不用李雲來操心;侯君集就領着手下的黑衫隊員將一切都辦好了。而屋主,自然還是被繩捆索綁的扔在牆角之處。只是李雲來吩咐人,不許犯了**之事。?
等一切都辦利索,蘇定方此時,也辦好了租用馬車的事情。李雲來一見他這麼快回來,就有些納悶;一問才知道,敢情這揚州城裡居然有着馬車行。?
而且這車馬行不止一個,揚州城裡一共三個大的車馬行;蘇定方就是找的車行的掌櫃的談的此事。跟掌櫃的說是,自己要結婚用車,用得越多越好;又告訴掌櫃的,叫其吩車伕們,自己將車子佈置得越花哨越好。至於銀子,先付了一半;後一半等辦完事後,再另行支付。?
蘇定方將三個車行都走了一遍,讓這三個車行;各將自己車行的車,停在一個菜市口邊上。只等到時候放出來。?
李雲來一聽,對着蘇定方的辦事能力是讚不絕口;心說,這蘇定方堪稱是人才。不僅武藝不俗,這人也機靈,腹中這彎彎繞也多。?
李雲來又讓其明日一早,就設法出城;將馬匹的事情也準備好了。蘇定方是一一應承下來,而李雲來又走了一遍;將在哪個屋頂上埋伏人的事情,也都敲定下來。這才同這幾個人往回來。?
而侯君集則是在半路之上,跟着李雲來等人分手而去;只說,絕不會誤事;別的什麼都沒提就這麼離去。李雲來也素知其心性,不喜多言多語;也就任由他去了。?
等李雲來他們回到宅子中,便開始養精蓄銳;以備明日之戰。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找蠟燭。李雲來半夜之中睡得有些口渴,四處找尋蠟燭和火石而不得;這腦海之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喜歡胡思亂想。?
次日天光大亮,李雲來等人都收拾利索了;將刀和弩箭還有神雷,都放在好取之處。這纔出了門。而蘇定方早在五更天的時候,就已經離去。?
李雲來又讓崑崙奴和夏逢春去了另一個法場,準備到時候好搶人。而自己則出門,到了離此較近的法場。到了法場這一看,就見這裡早已是人滿爲患;可說是人山人海。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就這麼喜歡看別人被砍頭??
李雲來又向着四圍屋頂打量,就見四處都早已伏下了黑衫隊員;一見李雲來看向自己這面,就舉起一隻手揮了一下;以示自己已然到位。?
李雲來這才放心,眼下就等着,這隋朝的軍校們將人押來這裡;自己也好動手劫法場。午時的太陽還挺熱的,尤其是擠在人羣之中的李雲來;更是感到了燥熱異常。?
可自家的心裡卻知道,此不過是緊張所致;定了定心神,就見遠處,一大羣的隋朝軍校,簇擁着一輛囚車往這面過來。而在囚車的後面,李雲來竟看到了一個老熟人;心中不由暗自琢磨,他怎麼會來到法場來了呢?按理說這殺犯人的事情,在怎麼,也輪不到他來管。?
此人正是李雲來的夙世仇敵,也是互相對對方比較欣賞的對手;宇文成都。這宇文成都,正是應了王世充之邀,楊廣的口諭;這纔來到此處做這監斬官的。?
而宇文成都,本身不願意充當這個劊子手;即使是幫着看守法場,也不願意來。可無奈,楊廣親口下的聖旨,只得依令來此。?
等隋朝軍校將人羣驅趕開來,將囚車趕入法場之中;李雲來瞪大了眼珠子,盯着場中仔細觀瞧;唯恐在被對方來一個調包計。那一次調包計就死了好幾個黑衫隊員,那可都是自己的精英人才;也可說是特工隊員。結果都窩窩囊囊的死在牢中了。?
等那個人出來,帶着木夾和腳鐐;被軍校們往臺子上一推,李雲來就認出來了;正是自己的二哥,程咬金。就見程咬金是一身的罪衣罪裙,毫不在乎的邁大步往前走;可能因爲腳下拴着鐐銬,有些走的不十分的利索;一點點的挪上了問斬臺。?
就看程咬金站在臺上,往下看了看;把大嘴一咧,笑着說道“呵,這來的人可真不少呀;我說諸位可都是給我程咬金送行來的麼?我老程在這裡謝過大家了,大家有沒有要捎到那邊的話;我準保給你們各位給帶到了。對了,我說旁邊的這位兄弟;一會可是你來斬我?你手下可利索些呀,別到時候,砍得還連着那麼一小塊;要死不死的活遭罪,要是那樣的話,我程咬金到了那邊也回來找你算賬。”程咬金說完,到熟門熟路,一下就跪在臺口之前;伸出脖子來,就等着挨刀了。?
李雲來也準備好了弩箭,對準了臺上的劊子手的咽喉之處;就等着那邊監斬臺上一傳令,自己這面就好動手。可等了半天,午時都過了;那邊還沒有傳下令來。?
這又是什麼緣故呢?原來,王世充定的計策,本是把人押到菜市口這來,引出這些響馬來。到時好一鼓成擒,結果等了一個時辰;這些響馬也沒現身。?
此時的王世充,在另一個菜市口守着;早已安排下了層層的重兵,但等着人來,好將其捉拿歸案。可這些人,是真難見;等了這許多的時候,也無人出來。?
王世充心說得了,既然不來,那我就真殺。便吩咐人給另兩個菜市口送信,命令一到,就要開刀問斬。而李雲來的這面,一共兩個監斬官;宇文成都騎在馬上,帶軍校維持着周圍的秩序;臺上高坐着的是張金鉢,也就是王世充名義上的老道師傅。這個傢伙纔不是東西,搶男霸女,無惡不作;可偏偏跟着王世充,投了脾氣,對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