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名震東京（5）之當頭一棒
好一會兒，我才從傷感中醒了過來，師爺看見我原本有些嬉皮笑臉的面容居然很是肅穆了一會兒，心裡不由的很是奇怪。在他看來，我現在的生活已經非常讓他值得羨慕了。巡撫老爺是我的好朋友不說，而且我本身也是極有實權的從五品的知州，再加上我的那五個神仙美眷般的娘子以及不用發愁的銀子花費，我應該十分知足纔是。要是換了他自己，他是說什麼也不會起了和人家禮部尚書的千金歡好的念頭。這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嗎？看着眼前的我，師爺的心裡對我不由的一陣同情，何苦來哉？這大人可純粹是自討苦吃啊。
我猛地一擡頭，看見師爺滿含同情地看着我，心裡不由的很是奇怪，奶奶的，這傢伙這是怎麼了？老子眼下正走着旺旺的桃花運，這小子不祝賀老子就夠沒有意思了，怎麼還如此的看着我？真是掃興的很啊。“師爺，你怎麼了？本官怎麼覺得你的表情怪怪的？”師爺沒有想到我忽然會開口問他，心裡不由一陣慌亂，臉上訕訕地說道：“小的擔心大人爲情所困，所以纔有這種表情，還望大人不要見怪纔是。不過，小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師爺逐漸恢復了自己的神情，看着我問道。
看着這小子如此正經的樣子，我漫不經心地問道：“有話但說無妨，不要婆婆媽媽的。”我嘴上一面說着，一面又撕開了另一封書函，裡面依舊是一樣的絹紙，依舊是一樣的字跡和情意。師爺聽到我這般鼓勵，便鼓足勇氣對我說道：“大人，小的覺得眼下大人的生活其實還是很不錯的，這上有巡撫大人罩着，下有花榮、燕青他們等人維護，就是回到了家裡，也是五位夫人個個端莊賢淑，就是大人本人，也是說不出的英明神武，少年英雄，特別是大人對我等極力照應，我們也是感激不盡的……”我聽着師爺這般囉嗦，心裡不由的一陣好笑，奶奶的，你小子不會只和我說這些好聽的奉承話吧？心裡這麼想着的時候，我依舊沒有出聲打斷他，我只是自顧自地撕開那些李清照給我寫的詩詞，隨着詩詞的不斷吟誦，我越來越堅定了自己對她的那份感情。
就在我打算撕開最後一封書函的時候，師爺這個傢伙的嗓音卻又適時響起：“大人，月有陰晴圓缺，這人也一樣，一旦自己享得福祿太多了，這不要說是別人可能嫉恨，就連上天都可能會嫉妒的。本來嘛，大人與李尚書家裡的千金談情說愛，小的也無權過問，而且也不應該過多指責，可是不知大人想過沒有，眼下人家李尚書可是禮部的官員，這禮部乾的事情大人想必也應該清楚的很，他們每天就是極盡自己之能事，好爲自己的行爲或者是別人的行爲找出一個絕佳的藉口，或者說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在這些人眼裡，祖宗的規矩，王朝的定例，那可是絕對不能輕易改變或者違反的。就拿眼前大人與這位李尚書千金的事情來說，小的還是勸大人早點斷了念頭，免得給自己惹來一身麻煩啊。“
我聽着師爺這般囉嗦了半天，心裡覺得有些睏倦，此時聽到他這麼一說，覺得這傢伙純粹是言過其實了。奶奶的，你小子怎麼知道老子的志向？在未來，老子可是要做這大宋朝的皇帝的，別說是他一個小小尚書的女兒，就是這天下的任何一個女子，只要老子看上了，誰還敢不嫁給老子？要是惹得老子一個不高興，哼哼，他們可就等着受死吧。其實，老實說，我這麼想也沒有錯，但問題是我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實就是眼下我並不是這大宋朝的皇帝，而且師爺此時此刻也不知道我未來打算爭霸天下的志向，所以我的無所謂和師爺的憂心忡忡之間的差異就顯得雖然十分滑稽但卻又是十分正常的了。
師爺偷偷看我的臉色還算正常，清清自己的喉嚨，準備繼續說下去。“大人，你想一想，在你與李尚書的千金相識之前，你已經有了妻室，雖然眼下惜惜夫人被黑衣教的奸人所害，但畢竟她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這夫人的喪服之期還沒有過去，大人就又開始談情說愛，這要是讓禮部那幫傢伙知道了，估計非得上書彈劾你不可。此其一。這第二個原因就是雖然我看的出來李尚書的千金羨慕大人的才華，而且也對大人情深意重，可是小的卻也知道她已經與兵部侍郎的三公子趙明誠指腹爲婚了，既然人家已經有了婚約在身，大人再與李尚書的千金如此，豈不是授人以口實嗎？最後一點，就算是李尚書的千金鐵了心要跟着大人，可是，大人難道有把握說通李尚書嗎？他作爲禮部的掌門人，總管天下一應事情的規矩，這違反定製的事情，大人覺得他會做得出來嗎？”
師爺這一番話下來，我的心裡不由的一凜，奶奶的，師爺這小子是旁觀者清啊，他看問題可真是獨到啊，老子只顧着贏得了李清照的芳心，可是卻忽視了我們之間的隔閡與距離。是啊，師爺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在這外放的官員中，老子這從五品的知州怎麼說也是實力派的官員了。可是，老子此行的目的地是大宋朝的京城，這可是整個帝國的政治中樞，這裡隨隨便便出來一個官員，估計職位都比老子要高。老子這點優勢估計在這裡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麼優勢啊。
師爺說的確實沒有錯，除去這個不利的因素，老子已有妻室的這個事實也着實是一個問題。李格非這麼一個寶貝的女兒，肯定不能給老子做個小妾，當然，眼下閻婆惜已經死了，這夫人的位置還是可以留給李清照的，但問題是李格非這老傢伙會同意嗎？說實話，我的心裡也沒有什麼底。他一個堂堂的尚書，肯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了老婆的外放地方官嗎？
其實，這些都不是讓我最鬱悶的事情，最鬱悶的就是我聽到這師爺說得什麼趙明誠已經與李清照指腹爲婚的事情，奶奶的，別的老子都還有辦法去解決一下。唯獨這件事情，自己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辦了？既然人家已經指腹爲婚，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這樁婚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了，原先自己還高興已經獲得了李清照的芳心，自己也做着這次進京說服李格非把李清照許配給自己的美夢，現在看來，奶奶的，這個事情的難度可是不小啊。眼下這大宋朝可是文人主政，這幫墨客騷人們別的本事不敢說，單就他們引經據典、指桑罵槐的本領，老子可是心裡十分顧忌的。奶奶的，真是晦氣的很，原本還以爲自己是十拏九穩的事情，結果到最後，自己反成了破壞人家好事的第三者了。
師爺看見我的臉色一變再變，說不出來的難看，嚇得這小子不敢再說什麼了。要說人家這是宋大人自己的事情，你又何苦自己要做這個惡人呢？宋大人對你也不錯，人家現在興致勃勃地準備開赴京城，你不說一點好聽的就夠沒有意思的了，怎麼反倒給人家頭上潑冷水啊？師爺的心裡可是悔恨的啊，宋大人這人吉人自有天相，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再說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嘛。看看宋大人的臉色，那可真是難看到了極點了，自己還是小心一點爲好，免得他暴怒之下，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此時此刻，我的心情非常之壞，懶得再搭理師爺這個討厭的傢伙，無意識地撕開自己手中最後一封書函，目光隨意地掃射上去，雖然只是簡單地看了幾眼，可是我的心中還是極度的震驚，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被別人當頭一棒。奶奶的，老子以爲一個趙明誠就夠麻煩的了，沒有想到，這事情的最後竟然還要牽扯到他。媽的，真是煩透了，眼下老子什麼也不是，這事情要是牽扯到他，估計老子這輩子再想和李清照結爲夫妻，也就只能是水中花、井中月了，看着事情最後鬧到這個地步，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師爺看見我手中絹紙掉在車廂內，而我卻極度的鬱悶，心裡驚訝之下不由地看了幾眼，這一看不要緊，這小子的心裡更是驚駭。完了，我們大人這小子是完了，看來紅顏多禍水確實是沒有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