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娥生了警惕:“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布爾幹一副兇狠的樣子:“既然你開始懷疑了,就留不得你了!”
“這裡是東京城,可不容你們胡作非爲。”
布爾幹陰惻惻笑道:“嘿,小娘皮,老子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豬還多,有什麼不敢的!”
“布爾幹,休要胡來!”
“少主,這小娘皮怕是懷疑我們了,不能留!”
看着自己手下一臉忠誠,卻有比豬還蠢的樣子,巴而術恨不得上去抽他幾巴掌。
這裡可是東京城,布爾幹這蠢貨在軍隊裡習慣了,任何事都喜歡用暴力來解決。
若是驚動了官府,就麻煩了!
“退下!”
“少主!”
“你腦子不好使,出主意的事,就別下摻和了,要打架的時候自然有你的份!”
“好吧少主。”
巴而術轉身笑着對秦娥道:“不好意思,秦姑娘,我這保鏢腦子有點問題,見諒見諒!”
秦娥也不便多問。
於是啊,一行人接着在東京城逛。
“秦姑娘,我是西北高昌來的,如果我想留在東京城,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胡商留在東京城很簡單,去胡虞司登記,官府會給你派發一份身份證明,這樣你就可以在東京城找工作,也可以開商社。”
“就這樣就可以了?”
“對,與前朝不同,大宋對不同地域人口流動很包容,當今天子登基以來,海納百川,只要遵守大宋律法即可。”
“那如果胡人在東京城生活,會與漢人發生矛盾嗎?”巴而術心中有些擔憂,“我聽說,今年的廣南東路就發生了夷人動亂。”
“東京城對胡人接納度很高,有很多漢人女子與胡人通婚,也有許多胡人女子嫁給漢人男子。”
“那你覺得我做什麼,可以在這裡生存下來?”
一邊的布爾幹越聽越不對勁。
明明他們是來偵查敵情的,怎麼聽這意思,自家的少主人,似乎要留在東京城?
“在東京城生存下來?這倒不是難事,若是你無資金,可以去找一份工作,運輸的馬伕,挖山的工人,開田的農夫,划船的船伕,若是會寫字、吟詩作詞,還可以去柳雲閣去當專欄詞人,當然,你若是心中有溝壑,還可以去東京快報去供職,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官府也開放了民間一些辦報的資格,你可以去私人報社,求職成功概率更大。”
“若是你有資金,可以成立商社,組建馬車隊伍,如今朝廷大肆建築,對運輸的需求與日俱增,也可以開設酒家,東京城有許多胡人以做家鄉菜,在此立足,當今天子也熱愛美食,大宋百姓們對美食的喜愛超出歷朝歷代。”
聽秦娥說下來,巴而術信心倍增。
秦娥又道:“說到美食,最近華興商社的葉崇大官人又成立了一家叫‘餓了嘛’的美食配送隊伍,頗受大家的歡迎。”
“‘餓了嘛’是什麼,聽起來好像是在問我要不要吃飯?”
一邊的布爾幹也來了興趣,豎起耳朵聽起來。
原來這“餓了嘛”是一個外賣配送隊,什麼叫外賣呢?
有些人不願意出門,但想吃春風樓的糖醋魚,便在自家門口喚一聲“餓了嘛”,於是便有人答應,且跑過來詢問需要吃什麼,記錄在冊,迅速騎馬去春風樓,備好了糖醋魚送過來。
臥槽!
巴而術心中震撼,還有這種玩法?
秦娥一路介紹着。
便在此時,一封分析彙報送到了皇城司總署。
何禮明正在啃着饅頭,他笑着對屬下說:“這個高昌國的王子想在大宋開外賣商社?有意思,他不是來偵查的麼?”
“上官,我懷疑這廝是喜歡上咱們的秦娥妹妹了。”
“喲,這小子爲了美人,不要王位了?”
“上官,我覺得不僅僅是喜歡上秦娥妹妹了,他愛上了咱們的火鍋,就說今天,這貨已經吃了三頓火鍋了。”
“還有足球!”
“還有紅薯!”
“還有歌劇院!”
何禮明:“……”
“繼續觀察,確保秦娥的安全,發現不對勁就抓起來。”
“是!”
司馬君如一襲青衣,披着玄色斗篷,從馬車上下來,便快步進了皇宮。
他見到皇帝的時候,皇帝正在跟三歲的小皇子趙淳講西域的風土人情。
在皇帝的御書房內,掛着一張巨大的世界地圖。
據說是皇帝根據蘇羽的《異域志》勾畫出來的。
有時候司馬君如覺得皇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這個世界似乎無所不知一般。
“淳兒,記住了麼?在這塊叫歐羅巴的大陸上,居住着一些黃頭髮、藍眼睛的胡人,他們生性兇狠,喜歡侵略別國,大約在戰國七雄的年代,在這個叫馬其頓的地方,有一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叫亞歷山大,他率領胡人軍隊,從這裡,一直打到天竺的恆河,殺了無數人,征服了廣袤的土地。”
“在歐羅巴諸蠻夷中,一直相傳我們東方是黃金遍地的國度,他們對我們垂涎若渴,千百年來一直想要用武力再次打過來。”
“想要安全的唯一方式,就是打敗所有敵人。”
趙淳眨巴眨巴大眼睛,專注地聽着自己的父親說着。
趙淳並未接受過傳統的教育,所有的教育都是趙桓親自來的。
在他的概念中,大宋不是位於世界的中心,而是大陸的東方。
在大陸上,東方的強大的大宋,中間是充滿了征服欲的蠻夷,西方是貧窮的歐羅巴村落。
但中間蠻夷和貧窮的歐羅巴都是大宋的敵人。
都不可輕視。
皇帝講完今天的故事後,趙淳被送回去。
司馬君如進來。
“微臣參見陛下。”
“怎麼樣?”
“耶律大石在高昌國西境調集了十萬大軍,擊敗了喀刺汗國,現在在西域勢力越來越大。”
司馬君如呈遞上一封文字描述的詳細彙報。
他這一次親自回來,說明西域的情況比想象中的要嚴峻。
“朕不是問耶律大石,朕是問西北皇城司的兒郎們,天冷了,棉衣和食物都能及時跟上嗎?”
皇帝語氣柔和,充滿了關愛。
司馬君如心中一暖,眼睛有微光。
他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多愁善感可做不了皇城司衛。
事實上,司馬君如有“鐵血司帥”的威名,燕雲和河套的皇城司衛皆屬他統管,是皇帝在邊疆部署的一支暗中隊伍。
刺殺、探查敵國軍情,離間、和反偵察,這些工作都是司馬君如要做的。
皇城司衛的生活,比軍隊的士兵,還要危險。
皇帝先問兒郎們的情況,讓司馬君如心中頗爲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