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晟不跟趙桓打,打算穩住局面,從高麗下手。
但這並不是趙桓的意思,從金國主動停止大部分商貿後,趙桓就和大臣們坐在垂拱殿裡,天天想着怎麼打金國。
總之,現在出兵的藉口也有了。
不過趙桓並不想打消耗戰,他想一次性把金國打服,就算滅不了,也要打得跪地喊爺爺。
於是,宰府大臣們,根據皇帝在前線收集回來的金國情報,開始出謀劃策。
就此事,宰府大臣們爭論了足足半個月。
其中中府和西府主張先攻打草原,將草原上的部族打服後,從西邊和南邊夾擊金國,利用大宋的兵力,將戰線拉長,以資源戰的形式,穩步向前推進。
而東府則認爲,先控制高麗和渤海,也就是大宋東邊的戰線。
理由是遼東半島的地形是向下垂下來的,最南邊的蘇州(後世的大連)是屬於三面環海的,又與金國後方相距甚遠,打起仗來,海軍容易登陸,且金國要在那個地方和宋軍打,離後方補給甚遠,補給難度會大大增加。
只要拿下蘇州,宋軍便可與燕雲戰線、高麗戰線形成三條戰線,進攻金國。
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按照東府的戰略,是要先消化高麗。
而按照軍督府和樞密院的戰略,現在就可以獵殺草原部落。
正好幾個月前,耶律大石攻打宋國西北,給了大宋出兵的理由。
幾天之後,趙桓打算採取軍督府和樞密院的戰略,出兵草原。
這一日的議事上,皇帝語出驚人:“朕要親征!”
“陛下,草原危險!”
“諸位愛卿不必再勸,草原蠻夷膽敢犯我天宋,朕必誅之!”
大臣們大感蛋疼,怎麼這皇帝這麼喜歡親自帶隊打仗啊。
以往的皇帝,都乖乖地待在皇宮裡,絕對不會跑到前線去的。
這個皇帝有點野啊!
聽說趙桓又要出去打仗了,幾天之內,奏疏如雪花片一樣飛進皇宮。
“陛下乃天子,關係社稷安危,不可以身犯陷。”
“陛下,那草原蠻夷不過土雞瓦狗爾,何須天子勞駕遠征,天子當以天下萬民爲重,居九重天闕,垂衣而治!”
“陛下,臣斗膽,若有敵軍圍我大宋都城,大宋危在旦夕,陛下自可親征,與軍民齊心協力,與吾等同袍殺敵,然如今大宋有雄兵百萬,何須陛下親征,陛下更應以江山社稷爲己任!”
“……”
趙桓正在自己的御書房裡看戰略地圖,邵成章和王奎安從外面辦了一堆又一堆的奏疏進來。
“官家……”
“都扔到政事堂去,別放在這裡妨礙朕,讓徐處仁去處理。”
“是,官家。”
王奎安猶豫了一下,道:“官家,大哥兒在外面求見。”
趙桓擡起頭來,疑惑道:“他怎麼來了,他不是和石子明在學新學嗎?”
“臣不知。”
“讓他進來。”
趙諶進來:“兒拜見爹爹。”
“諶兒,你有何事?”
“兒聽聞爹爹要親征蠻夷。”
“朕爲天子,亦是大宋軍隊最高統帥,當領千萬兒郎,爲大宋剷除邊關威脅。”
“爹爹,兒也想與爹爹一同出征,請爹爹成全。”
趙桓微微一怔,有些驚詫地看着趙諶:“其他人都避之不及,你爲何要與朕一同出征?”
趙諶突然跪下來了:“爹爹,上一次,是兒不對,還請爹爹不要再怪罪我,爹爹爲國爲民,日理萬機,兒只是想爲爹爹分憂!”
趙桓走過去,倒了兩杯茶。
“你先起來。”
“爹爹……”
“你有這份心意,我已經很感動,只是前線危險,你還太小,等過幾年再說。”
“爹爹……”
“喝茶。”
趙諶乖乖喝起茶來。
“諶兒,跟着石學士好好學新學。”
“是,諶兒知道。”
“那你現在還覺得我的做法有何不妥?”
“兒覺得爹爹的做法,是爲了大宋將來,是功在千秋的偉業。”
“嗯,你能明白就好。”
“兒也希望早日能跟着石學士學有所成,幫助爹爹。”
趙桓笑了兩聲:“好,多去民間走走,去體驗一下民間疾苦。”
“是,而會經常出去的。”
趙諶離開後,趙桓收斂起了笑容。
趙諶的行爲有些反常。
和平日裡,下面反饋上來的,簡直判若兩人。
他與鄆王趙楷走得太近了。
趙楷的王妃是朱璉的親妹妹,顯然,現在有一股力量正在暗中支持趙諶。
無妨,這整個東京城都是朕的皇城司衛。
不僅有皇城司衛,朕的麒麟衛也在。
他們要耍什麼小聰明,朕一清二楚。
就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快要忍不住,裝不下去,露處原形了。
自從韓貴妃生了一個兒子,這東京城的局勢,就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有大臣勸趙桓早立太子,以穩國本。
有大臣則建立,太子人選必須要全盤接受新政。
趙桓問過石洵建議,後者只是很委婉地說,以目前的情況,大皇子還需要接受一段時間新學的教育。
看完戰略地圖後,趙桓便去了朱璉那裡。
“官家。”
“聖人近日身體可好?”
“託官家的福,妾身體好多了。”
“朕讓廚房給聖人煲了湯,來,坐下來,我餵你喝。”
朱璉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女子,趙桓一直覺得,在正統的歷史上,朱璉的死是很可惜的,趙宋皇室對不起她。
“官家今日怎有空來妾這裡了?”朱璉高興地笑起來,她笑起來也很溫柔,就像春風拂柳一樣。
趙桓一邊喂着朱璉喝湯,一邊道:“我往日國事操勞,很少陪伴你,覺得心中有愧。”
“官家是天下的官家,不是妾一人的官家,官家不必心中有愧。”
趙桓放下勺子,將朱璉擁入懷中。
“我能有你這樣的皇后,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妾能有官家這樣的夫君,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今夜,趙桓就在朱璉這裡過夜。
朱璉躺在趙桓懷中,突然平靜道:“官家,妾從未請求過官家答應妾做什麼事,今日有一件不情之請。”
兩人剛剛雲雨完,趙桓溫柔道:“無妨,你說便是,朕答應你。”
“官家,諶兒性子魯莽、輕佻,耳根子軟,容易做錯事,妾亦知,不可委以重任,但若有朝一日,諶兒犯了大錯,請官家念在父子一場的情分上,放過他。”
什麼叫智慧?
這就是智慧。
有些話,同樣是說出來,早說與晚說,是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而且,朱璉也知道趙諶的狀態了,只是,身爲人母,有身爲人母的責任。
但她的話,也盡顯一國之母的格局。
趙桓將朱璉擁得更緊:“放心,你是朕的皇后,諶兒又是你的心頭肉,朕怎麼會忍心呢,他現在跟着石洵好好學,將來必有出息。”
PS:今天晚上,我會更新三章,但可能會晚一點,不能熬夜的朋友就不要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