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洪無天不斷大喝。
皇宮內有奉命等候趙洞庭消息的士卒也跟着跑,同時不停大喝。
一時間雞飛狗跳。
趙洞庭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穿着已經看不到原來顏色的錦袍跑到了寢宮外頭。
還在院外,他就聽到了張茹那聲嘶力竭的痛叫聲。
趙洞庭神色頓時變得更爲緊張起來。
匆匆跑進院子。
穎兒回頭,瞧見他,俏臉頓時綻放出極美笑容,“皇上!”
楊淑妃亦是回頭。
趙洞庭直接掠到寢房門口,對着裡頭喊道:“茹兒,朕回來了!”
“啊……”
一聲最爲高昂的痛叫響起。
“生了,生了!”
“哇……”
寢房內大亂。
有接生婆驚喜的叫聲。
也有嬰兒呱呱墜地的哭聲。
楊淑妃、穎兒都慌忙走到寢房門前。
趙洞庭在這刻愣住。內心被無盡喜意充斥着。
曾經哪怕是面對千軍萬馬,面對滿朝文臣盡皆跪伏,他的心潮都從未如此洶涌過。
腦袋裡只有幾個字在來回閃爍着,“我做爸爸了,我有孩子了!我做爸爸了……”
門被打開。
楊淑妃滿臉激動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走出門的接生婆和兩個宮女皆是滿面紅光,連連道:“恭賀太后娘娘、恭賀皇上,是位皇子。”
“好,好!賞,重賞!”
楊淑妃霎時間自然更是喜不自勝。
在這個年代,即便趙洞庭極力推行男女平等的觀念,但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骨子裡的重男輕女思想仍然很重。
這種自古流傳下來的觀念,實在不是短短時間內就可以改變的。
渾身塵土的趙洞庭回過神來,直接走到屋子裡去。
還有不少宮女呆在裡頭。
張茹的貼身婢女小心翼翼抱着用金色裹布裹着的嬰兒。
見得趙洞庭走進來,連忙抱着孩子走到趙洞庭面前,“恭喜皇上,是位皇子呢!”
這貼身婢女眼神中有着難以掩飾的豔羨之色。
這年代,貼身婢女和主子共同侍寢的情況很是常見,宮中以往也不乏有貼身婢女懷上龍胎,母憑子貴,成就妃子的例子。這婢女也不出意外對趙洞庭很是傾心,可惜,趙洞庭卻從沒有要臨幸她的意思。
趙洞庭低頭瞧着婢女手中紅彤彤的嬰兒,神色激動,但卻未伸手去抱孩子。
不是不想抱,而是擔憂自己力道沒個分寸,會弄疼這嫩嫩的小傢伙。
然後,他快步走到牀榻前。
牀榻上張茹面色蒼白,連以往紅顏欲滴的香脣此時都不見什麼血色。身上裹着鑲龍嵌鳳的被褥。
趙洞庭坐在牀榻旁邊,伸手將張茹凌亂且汗淋淋的髮絲料到耳畔,柔聲問道:“茹兒,你怎麼樣?”
張茹嘴角綻放絕美笑容,輕輕搖頭。
趙洞庭能夠趕回來,她已經喜出望外。
而趙洞庭剛剛進屋就過來問她怎麼樣,這樣的關懷,更是讓她覺得剛剛所承受的痛都是值得的。
趙洞庭又替張茹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水,輕笑:“苦了你了。”
張茹仍是笑着搖頭。
貼身婢女柳兒捧着小傢伙走到牀邊,放到她的旁邊。
她的笑容頓時更爲柔和起來,有着濃濃的母性光輝。這刻,張茹雖然面色蒼白,但仍是顯得極美。
楊淑妃和穎兒也走進屋子裡來。
到牀邊,楊淑妃的眼神立刻凝固在小傢伙身上,笑得合不攏嘴,“本宮的乖孫孫,乖孫孫……”
穎兒則是微笑看着。
直過好陣子,楊淑妃纔看向張茹,道:“靜妃,辛苦你了。你誕下龍子,對咱們趙家有大功。”
這回張茹淺笑着,點頭。
楊淑妃捧起小傢伙,對這剛剛纔出生且用溫水淨過體的小傢伙愛不釋手。
直又過陣子,她纔將小傢伙放回到張茹身邊,對趙洞庭輕輕施了個眼色,往外走去。
趙洞庭對着張茹笑笑,跟着出屋。
“恭賀太后娘娘,恭賀皇上!”
屋外人盡皆跪倒,向兩人表達祝賀。
趙洞庭擺擺手,吩咐劉公公賞賜這些在院內伺候着的人,便讓他們下去。
楊淑妃帶着趙洞庭走到院內樹下,輕聲問道:“昰兒,你可有打算將大皇子立爲儲君?”
這年代有立長不立幼的講究,但同時,也有立東宮皇后娘娘所生子嗣,而不立其餘嬪妃所生子嗣的例子。
楊淑妃知道趙洞庭心中始終最深愛的都是那個還在百草谷中的女子,是以纔會這麼問。
趙洞庭並沒有猶豫,輕輕搖頭,道:“沒有。”
“那封什麼王?”
楊淑妃對趙洞庭這個答覆並不感到意外,緊接着又追問。
趙洞庭不禁失笑,“孃親,皇子尚且得在百日之時才賜名受封,現在言及這個是不是有些早?”
楊淑妃有些不滿道:“這是大皇子,當然得早做準備。”
趙洞庭撓撓頭,“孩兒還想和靜妃商量商量。”
“這事,何須跟靜妃商量?”楊淑妃這回倒是意外。
在這年代,雖然張茹是生母,但也完全沒資格給誕生的皇子賜名。
趙洞庭道:“畢竟孩子是她生的。孃親,這事您就讓孩兒拿主意吧!”
楊淑妃些微沉默,最終點頭,“那好吧!”
自從將權力全部交給趙洞庭以後,趙洞庭將整個朝廷打理得井井有條,她也已經漸漸習慣什麼事都讓趙洞庭自己去拿主意。
趙洞庭便又回到張茹的房間裡。
這日,他時刻都陪在張茹旁側,連去洗澡都沒顧得上。
楊淑妃代他賞賜“包子……”給朝中少許大臣。
“包子……”,實際上就是皇上誕下龍子後給大臣們封的紅包。有金銀、也有犀角、玉器等物。
而能得到這種賞賜,對大臣們來說無疑是種殊榮。
張茹得到的賞賜當然還要更多。
但因爲現在邊疆戰事仍在持續,楊淑妃將這些賞賜的規格把握得很有分寸,沒有賞賜太名貴的東西。
到夜裡,趙洞庭終於和張茹討論該給這孩子取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