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老頭分明是要將茶館內的人盡皆覆滅在此。
茶館內人人自危,饒是沒有出手的仲孫啓賦,也是如此。
誰都感受到濃烈的死亡危機。
四個老頭便好似四座大山,橫亙在衆人前面,讓誰都沒有離開茶館。
但是,看情形卻又好似沒有將路全都封死。
這讓得沒有誰被激起必死之心,還心存僥倖,便如同圍城必闕。
時間又過數分鐘,供奉更是僅剩十餘人。
熊野氣勢也逐漸降低,似乎噬蠱大法時效已經接近極限。
粗眉毛老頭劍招卻愈發顯得圓潤。
仲孫啓賦喃喃低語,“難道天要滅我西夏皇室?”
他沒想過要跑出客棧去,因爲他明白,只要自己有所動靜,必然立刻會引來那四個老頭的雷霆攻勢。而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且年歲極大的老人,不可能擋得住。
李望元雙刀布滿豁口,在地上滾動,又一刀砍向沒眉毛老頭的雙腿。
另兩個上元境高手持劍分別取老頭眉心、胸口。
旁側供奉已是怯怯,不敢再輕易上前動手。
沒眉毛老頭只是輕笑,長劍輕挑,便將身前兩柄劍都挑開去。雙足同時輕輕點地,飄退兩步。
李望元雙刀落空。
剛擡起頭,神色驚變。
因爲沒眉毛老頭已在這瞬間再度抽身而上,劍尖距離他的面目已經不到半米。
李望元忙擡雙刀招架。
叮噹響。
架住了!
可是,李望元還來不及驚喜,就感到了胸口劇痛。
沒眉毛老頭左腿重重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李望元吐血拋飛。
剛落地,爬起身,嗚嗚兩聲,沒有說出話來,就暈厥過去。
“皇上!”
仲孫啓賦驚呼,忙跑向李望元。
四個破軍學宮老頭不動聲色,仍舊搏殺。
殺盡茶館內的人,能少去他們不少麻煩。宋軍盡死,西夏羣龍無首,白馬軍在秦寒領導下重得重慶府將是輕而易舉。
又有上元境高手摺損。
熊野真正到得極限,出現激發潛能以後的後遺症,獨木難支。雙手再和粗眉毛老頭劍尖接觸時,微退兩步,然後便是一退再退。
他又吹響口哨。
始終在旁邊一動不動的蔡吠文身形陡動,掠到粗眉毛老頭近前。
粗眉毛老頭冷笑,又是輕巧一劍,便將蔡吠文給劈得又拋飛開去。
堅如鐵石的銀屍身上足足佈滿十多道傷痕。
不過熊野倒也總算得到短瞬的調息機會。
他深呼吸兩口氣,總算是將胸口翻騰的內氣給稍稍壓制下去。
而粗眉毛老頭又逼到近前。
熊野連拆數招之後,眼神瞥向茶館外頭。
這刻,他真打算離開這裡。
且不說岳鵬現在生死難料,他留在這裡沒有太多意義。再繼續打下去,連他自己也只有死在這裡的份。
異姓王。
呵!
雖然趙洞庭許諾他這個,但他也知道,只有活着,才能得到這個封賞。
而另外兩個一品堂真武高手,倒是沒有這樣打算,只是專注搏殺。他們的家人都還在聽潮府掌控內,敢走,縱然仲孫啓賦等人全死了,等到大軍回到西夏,他們的家人也只有死這條路。
門,開了。
無風自開。
熊野微微瞪大眼睛。
那兩個一品堂真武強者亦是微微露出驚色。
四個老頭並沒回頭,但也有所感應,神色各自有些變化。
這或許就是強者和強者之間的感應。
一青衣,一紅衣出現在茶館門口。
青衣兩鬢白,手持長劍,面冠如玉,雖然有些年歲,但像是越釀越香的老酒。如今看來,怕也仍是最能讓得深閨怨婦捧心。
紅衣是個女人,高挑婀娜,長裙及地,容顏國色,看起來柔柔弱弱。眼神些微冰冷,但不是那種讓人望而卻步的冰冷,倒更像是將自己心門鎖起來的冰冷。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茶館。
屋內人很是默契的住了手。
四個老頭退到門口旁側,看向青衣人和紅衣人。
熊野等人微微氣喘。
他們樂得暫且休戰,因爲很難再堅持下去。
所有人都看向門口兩人。
西夏衆人俱是露出疑惑之色,因爲沒有誰認識這突然出現的兩人。
熊野微微皺眉,也是不識。
倒是有武鼎堂供奉露出滿臉驚喜之色,出聲低呼道:“君前輩!”
青衣者,青衣劍仙君天放。
紅衣者,一席紅影傾城的韻景。
出聲的事武鼎堂老人,在武鼎堂已經呆過幾年,當初在雷州行宮時見過他們。
聽得這聲驚呼,四個破軍學宮老頭都是眉頭微皺,臉色很不好看。
姓君,且着青衣,又有這般氣度的,蜀中只有一人。
他們雖然深居破軍學宮之中,不大可能見過君天放,但不可能連君天放的名字都沒聽說過。現在破軍學宮可是已經出世了。
一個青衣劍仙,已經能夠讓茶館內局勢發生微妙變化。
兩個真武中期、兩個真武初期,還有幾個上元境,縱是這四個老頭個個自恃劍術無敵,心中也是有些沒底。
而且青衣劍修所修的歸元劍法,也同樣是江湖上最爲頂級的劍法。他的劍術修爲,絕對要勝過這兩一品堂真武供奉,還有那黑色大氅的陰狠老頭許多就是。
“青衣劍仙君天放?”
粗眉毛老頭聲音低沉開口。
君天放淡然點點頭,目光掃過屋內,眉頭微微皺起。
粗眉毛老頭又道:“你來此處,該不是要阻止我等?”
君天放神色沒什麼變化,只道:“我知道你們是破軍學宮中人,剛剛見你們劍招,當屬破軍學宮中的破軍劍法,着實不凡。若是尋常,君某或許還真不願觸你們破軍學宮黴頭。”
他稍稍停頓,“但今日,這茶館內,君某要保下幾人。”
粗眉毛老頭冷笑,“既然知道我們是破軍學宮之人,你還敢言及保人?”
他眼中有着厲芒閃過。
君天放這般清傲的態度,讓得他也是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