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的絲織工藝,可是在整個中原都聞名的。價格,也不比名氣要低。
趙洞庭眼中閃過異樣之色,看來這流求不是沒錢,而是貧富差距大得很。
他沒有站起身施禮的意思。
長得還算周正,有股子氣勢的薛總管見狀微微冷哼了聲,回頭看向掌櫃,“就是他們想要提供我們武林盟的瓷器?”
掌櫃的關好門,點頭,“正是。”
薛總管露出眼高於頂之色,居高臨下,“我們武林盟的瓷器,可不是誰想提供就能提供的。更遑論你們這些外人。”
趙洞庭輕笑着偏頭看旁邊熊野。
熊野咧嘴。
有隻蠱蟲登時從他袍子裡飛出來,向着薛總管躥去。
“嗯?”
薛總管臉色微變,拂手就要揮掉蠱蟲。
可他纔剛出手,熊野的身影卻是突然掠到了他近前。
只是一招。
姓薛的總管臉色漲紅,脖子被掐住。眼中露出極爲慌張之色,只能眼睜睜看着蠱蟲飛到自己嘴裡。
熊野鬆手。
趙洞庭開門見山道:“要活命,帶我們去見蔡劍九。”
“咳咳!”
薛總管大概從沒想過會陰溝裡翻船,眼中佈滿憤怒,先是回頭盯了眼掌櫃的,卻見掌櫃的只是低眉順目。他又回頭看向趙洞庭幾人,“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鬥北城撒野,找死不成?”
話才說完,臉色就變得極爲扭曲,捂着肚子躺到地上去,蜷縮如小蝦米,冷汗如雨,“你們、你們給我吃的什麼?”
“一隻小蟲子而已。”
趙洞庭對這傲慢的傢伙沒什麼好感,偏偏然起身,“一隻隨時都能讓你生不如死的蟲子。帶我們去見蔡劍九,這蟲子便幫你弄出來,不帶,就讓你這麼痛死過去,你可以自己思量。”
趙洞庭並不急,因爲在這個薛總管來到這個房間的那刻,就已經註定他要被他們死死給吃住。
撐死最多是中元境的總管,還能在幾個真武境強者面前翻出什麼波浪不成?
萱雪眼中浮現異樣。
薛總管只覺得肚子裡愈發絞痛難耐,撐不過數十秒便鬆了口,“我、我帶你們去見、見盟主。快、快讓這東西、從我肚子裡出去。”
話音剛落,也不見熊野有什麼動靜,薛總管就如釋重負。
肚子裡的絞痛忽然間就沒了。
他心有餘悸看着趙洞庭幾人,慢慢站起身,“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趙洞庭輕笑,“看來你還沒有爲奴爲僕的覺悟,連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都不知道。”
“啊!”
薛總管又痛叫,冷汗涔涔倒在地上。
說實話,這幕,其實連趙洞庭看着都心裡微微發麻。
若論歹毒手段,蠱術還真有其過人之處。
馭人之道,不過利誘、威逼、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雖然這手段歹毒,但趙洞庭沒那麼多閒工夫在這裡浪費時間,這顯然也是最爲直接、最爲妥當的法子。
真要利誘,且不說代價多大,還未必能誘惑得了這錦衣玉袍的堂堂武林盟總管。
曉情動理那樣的法子就更要費水磨工夫。
薛總管的傲慢、忠義很快在蠱蟲的折磨下煙消雲散,“放、放過我。我什麼、都聽你們的。”
在鬥北城內好日子過慣了,從沒吃過這樣苦頭的他,只覺得分分鐘都有想死衝動。
趙洞庭對着熊野擺擺手,眼睛盯着薛總管,“我問你,你們武林盟除去蔡劍九和那七大長老,是否還隱藏有別的高手?”
從鬼門關繞回來的薛總管老老實實,這回連站起來都不敢,就跪在地上,“還有兩個不怎麼露面,只在山上潛修的長老。”
趙洞庭神色冷淡,“實力如何?”
“宗師境。”
“真只有這些?”
“我……小的不敢有任何隱瞞。”
趙洞庭輕笑,“你倒還真是順風倒得快,難怪能夠在總管這個位置上過得滋潤有餘。不過你可要想清楚,要是有半點隱瞞之處,到時候可不就不是死那麼簡單。我這位前輩,還有更多的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薛總管將頭埋到地上去。看起來,似真的沒有隱瞞。
趙洞庭便也不再問這個,而是問道:“那你打算用什麼法子帶我們去見蔡劍九?”
臉上再也見不到絲毫傲慢的薛總管沒敢擡頭,稍作思量,道:“再過兩日便是我們武林盟收納新人的時候,屆時盟主會親自主持大典,小的可以將幾位引薦給盟主。”
趙洞庭對此並不滿意,“就不能帶我們私下去見蔡劍九?”
薛總管擡頭,露出苦色,“如小的這般總管,在盟內有數十號。小的平時卻也見不到盟主的。”
“好。”
趙洞庭也不去琢磨他話裡真假,“那這兩日,我們都跟着你進鬥北山,沒什麼問題吧?”
薛總管眼眸深處掠過些微懊惱,卻也只得點頭,“小的照辦就是。”
趙洞庭點點頭,“放心,這事你幫我們辦得好,到時候好處興許會出乎你的意料。本公子不會白白驅使你。”
然後看向萱雪,“你自行回去就是。”
就這樣,五人離開富甲布坊,跟着姓薛的總管前往鬥北山。
鬥北山就在鬥北城內,高聳入雲,有俯瞰天下之勢。距離山腳還有數裡,就有比外城牆更爲高聳的城牆將半座山都圍住。
內城守衛不再是穿着甲冑,而是清一色的白色衣袍。個個持劍,多少有些仙家氣派。
大宋境內,哪怕是江湖最爲頂尖的宗門,也未必有這樣的陣仗。
趙洞庭輕輕笑了句,“還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洪無天等人都是輕笑。
薛總管低着頭在前面領路,眼中閃過陰毒之色。
到城門口,他從袖中掏出一枚令牌,道:“這幾位都是我要引薦給盟主的高手。”
有白衣持劍仙氣飄飄的武林盟弟子眼神掃過趙洞庭幾人,將令牌還給薛總管,便放了行。
城內空蕩,不見什麼行人,更沒得叫賣的小販。不過旗幟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