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欲看看黃粱策陰鷙的臉,突出的鷹鉤鼻,以及那沒有鬍鬚的太監樣貌,“元朝大鷹爪……黃粱策。”
黃粱策不甘示弱,“承影劍,兩鬢斑駁,破軍學宮排行第一的……客座供奉瀧欲?”
瀧欲並不吃驚黃粱策認出自己的身份,“李秀淑在哪?”
黃粱策輕笑,“殺了咱家,你自然知道。”
這位元朝的大鷹爪,此時可謂戰意高昂。
說着又擼擼嘴,“你已經見到咱家,就沒必要再挾持着高將軍,自降身份了吧!”
瀧欲竟然真的將高興推開,緊接着便持劍向着黃粱策刺去。
兩縷白髮飄揚到腦後。
黑袍亦是鼓盪。
劍意起。
周遭士卒露出惶惶或是怔怔之色,爲劍意所攝。
黃粱策擡起雙手,成勾。有些許寒芒從那修長的指甲上劃過。
他身上同樣是有股綿軟卻又陰曆的氣息蔓延而出。
瘋魔劍瀧欲對大鷹爪黃粱策。
兩人在剎那間交手。
叮噹響聲便不絕於耳。
瀧欲手中不見劍身,就好似和黃粱策在近身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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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股意境激烈碰撞。
旁邊有士卒被溢散的氣機所傷,慘叫倒地。其餘人惶惶向着後面退去。
高興看着交手中的兩人,臉色凝重。
他擔心黃粱策會出什麼事。
如果黃粱策出事,此時大軍首尾不能相顧,在這樣的夜色中,怕是擋不住瀧欲。到時候李秀淑出事,事情就麻煩了。
但他眼下,顯然也是束手無策。
以他的功力修爲,根本無法插手這樣級別的爭鬥。
兩道身影不斷交錯。
無形氣機不斷溢散。
其後,約莫過數十招。黃粱策竟是微微退卻兩步,聲音低沉,“果然不愧是破軍學宮首席供奉,這手瘋魔劍,不簡單。”
瀧欲再持劍向前攻去,一劍取向黃粱策的頭顱,“你不是我的對手,沒必要在這裡送死。”
兩人都是真武境接近後期修爲,但是,黃粱策終究還是要較瀧欲差些。
他的實力大概是和洪無天相仿。
論武學,中原終究是最爲鼎盛的。
“再試試。”
只是,黃粱策並未退卻,反而是眼中露出更爲昂然的戰意。
他需要壓榨自己,需要突破。以他現在的年級,再不進境,此生便是真的無望極境。
這於絕大多數練武之人而言,都是殘酷的。
兩人再度劇烈碰撞。
瀧欲如瘋似魔,白髮飄舞。劍勢肆意灑脫。
黃粱策招招凌厲,攻守有度。
雖然他較之瀧欲實力要稍微差些,但勉強也能算得上是勢均力敵。這樣的兩人搏殺,顯然很難在短時間內就分出勝負來。
“瘋!”
瀧欲忽的低喝。
眨眼間,劍勢竟是再快數分。瞧他模樣,雙眼通紅,好似在這轉瞬間進入到某種境界當中。
黃粱策微驚,雙手連拆瀧欲劍招。其後卻是發現,這劍招,竟是越拆越繁複,越拆越快。
周遭士卒只見得兩人不斷交手,瞧不出深淺。
黃粱策卻是知道,自己已經被瀧欲徹底給壓制住。饒是鷹爪功極爲凌厲,他竟然也沒有再主攻的空隙。
瀧欲招招都好似帶着莫大怨怒和悔恨,劍意綿綿,而又殺機森然,讓得他只能艱難抵擋。
原來,瘋魔劍最厲害的,並不是它的劍招……
內氣是力量。
劍招是力量。
意境是力量。
其實,情緒何嘗不也是種力量?
只是這種力量,比之意境要更爲玄奧難測。
而且,這種力量的威力也更是難測。
譬如怒到極致,興許一介書生的怒吼,也可以震驚極境高手。但又興許,只能驚走山中的幾隻鳥雀。
而瀧欲這種悲憤的情緒,在劍招中體現出來,卻是能讓黃粱策也感到心驚的。
他只覺得瀧欲好似招招都在搏命。
這讓得大鷹爪一退,再退。
他有過拼死的覺悟,但真正到這個關頭,被無形氣機所罩,也難免心中生出怯意。
誰還能真正想死?
這怯意,卻是讓得大鷹爪只能更加疲於招架。
有劍氣在他的衣袖上劃出許多到細碎的口子,甚至隱見血光。
一退,便是十五步。
周遭士卒連連避讓開去。
瀧欲劍招一氣呵成,捲起罡風無數,將黃粱策的正面盡皆籠罩在內。
忽然間,這漫天罡風噶然而止。
黃粱策正愣,罡風又席捲開來,隨着劍招,聚於一束,直直刺向他的胸膛。
生死關頭到了。
這纔是瀧欲的真正實力,被以武問鼎江湖數百載的破軍學宮供爲首席客座供奉的實力。
顯然,他之前不論是和無得和尚交手,還是和洪無天交手,都沒有用盡全力。大概,能不能殺高興,於他而言也實在不重要。
相對宋元議和大勢,莫說高興,其實就是蒲壽庚,又能算得什麼?
那都不過是瀧欲的障眼法,他真正的目標,始終都只有兩人。圖蘭朵和李秀淑。
殺這兩人任何一人,便可以攪亂天下大局。
而現在,瀧欲是否已經用盡全力,怕也難說得很。
黃粱策看着這一劍直直向自己遞來。
劍未至,胸口已是有些疼痛。縱是護體罡氣,也擋不住這樣的劍勢。
是退?
還是擋?
若退,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大鷹爪渾身汗毛直豎,在剎那間眼神數次變幻。最終,雙手舞如影,竟是選擇正面硬擋。
罡氣在他指尖纏繞不休,接連探在瀧欲的劍芒之上。
以這個年紀,若是再選擇退卻,將如何在武道之路上得以精進?
黃粱策心中,此時已然再顧不得其他。
他冥冥中有種預感,自己似乎能在這樣的危機中突破。體內竅穴,都在不斷震動。
下元到中元,有虎柱。中元到上元,有龍庭。而上元到真武,則需破銀河,也稱飛川。
飛流直下三千尺。
破了飛川,下、中、上丹田纔可通達,和虎柱龍庭形成完整的循環,達到三花聚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