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野沒有武器,不知從哪個元軍手中奪了把長槍,亦是耍得虎虎生風。
一樣通,百樣通。
像熊野這種拳腳造詣極高的人,耍武器,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他手中還時不時揚出蠱毒。
蠱毒如灰塵,在風中被吹散,周遭元軍竟是成片成片的倒地。
元屋企知道元真子幾人厲害,此時躲在大軍的最後頭,沒有隨着大纛衝殺,見到這幕,也不禁是新生膽寒。
他突然覺得,自己要想吃下去這個餡餅,貌似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甚至,隨時都可能有被噎死的危險。
不過看到更後頭的滾滾黃塵,他又稍稍安下心去。
他告訴自己,就算擒不住這幾人,哪怕只是擋住他們,等到後頭大軍殺到,他們也不可能跑得掉。
真武境又如何?
真武境又沒長翅膀。
世間再爲厲害的武者,也擋不住人海攻勢,只是看人多人少而已。要不然,這世間也就不是皇權當道,而會是武者當道了。
“盾!”
“盾!”
元屋企嘴裡大喊。
有元軍盾牌兵扛着盾牌向前跑去。
他們心裡也是憋屈,如果不是將軍說要生擒,他們真恨不得用轟天雷炸死這幾個武林高手。可是,卻又沒有辦法。
在元軍中,不聽從軍令者,最後的結果往往只有死。
趙洞庭等人此時已經殺入到人羣中。
環首掃去,四面各處都是元軍,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哪怕是元真子、元休子幾人,此時也是面露猙獰。這是人性深處的狠意,哪怕修道再多年頭,也不可能完全磨滅。
趙洞庭渾身溼漉漉,染盡血,幾乎能滴出來。
從邵武縣城出來以後,他已經忘記自己殺了多少人了,內心也已經麻木。
盾牌兵終究衝了上來,上下疊起,有兩米多高。如同圍牆般,在趙洞庭幾人前面連綿十餘米遠。
趙洞庭幾人卻是沒有勒轉馬頭,只能直直衝向盾陣。
數匹戰馬撞在盾牌上,持盾的幾個元軍慘叫着隨着盾牌往後跌倒下去。
趙洞庭湛盧劍不斷掠過旁邊元軍脖頸,猛然從馬背上躥起,飛身向盾陣後頭。
元真子等人亦是如此。
幾人躍到空中,而後又往下落,踩在元軍或是戰馬上頭,繼續向着邵武縣城門衝殺過去。
元軍混亂不堪。
只是,在亂軍從中,想要不斷踩着人的腦袋往前奔跑,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非輕功極強者,不能做到。
而且,元軍中還不斷有射箭手在向他們放箭。
元真子等人位列真武,能踏水渡江,倒是無礙。而趙洞庭,在往前跑出十餘米後,終究還是氣提不上來,向着下頭落去。
元真子等人都是低聲驚呼,連忙跟着落地,又拱衛在趙洞庭身旁。
劍光閃爍,幾人身形繞着趙洞庭穿梭不停。只是短短數息,便又是數十個元軍授首。
元真子提起趙洞庭肩膀,再度掠到衆元軍士卒上頭。幾人先後再向邵武縣城急奔。
區區數千元軍,要想攔住他們,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元屋企見狀,臉色猛便,眼中陰晴不定。
他不是江湖中人,卻是並不知道真武境有萬軍之中來去自如的能耐。
要以尋常殺真武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那真武境不能逃,只能死戰。
可趙洞庭幾人怎麼可能會留在這裡死戰?
“殺!”
“殺!”
元屋企嘴裡大喝出聲。
他算是想明白了,既然留不下活的,那能留下死的也不錯。殺宋朝皇帝,也是大功。
元軍後頭又是鼓響。
鼓響如雷,聲聲帶着無窮殺意。
箭矢在剎那間突然變密集起來。
元真子等人不斷揮劍抵擋箭矢,也再難以爲繼。衝出十餘米後,終究還是又都落到地上。
在地上,總不至於成爲元軍弓箭手的活靶子。
殺戮再起。
不知多少人殞命在他們的劍下。
幾人一人當千,都不知道殺了多少元軍。
可以想象,此役過後,元真子等人必將名揚天下。
但元軍數千,還在前仆後繼地向着他們衝殺而來。
連趙洞庭心中都不禁是感慨,元朝能夠開拓前所未見的浩瀚疆土不是沒有理由的。
光以士卒而論,大理不能和元朝相比,以前的大宋更是遠遠不能比。
鐵血軍規下,培養出來的都是令行禁止的精銳士卒。以前,不到絕境,或是將領投降,趙洞庭鮮少有見元軍士卒投降、逃跑過。
如今,哪怕是大宋軍隊已經征伐數年。軍中士卒,大概也就元軍這個程度。
他被元真子幾人拱衛着,仍舊向前衝殺。
亂軍從中,他們並未能看到元屋企的身影。
整個元軍軍陣中,無數人隨着趙洞庭幾人的動靜而動着。他們就好似龍捲風似的,席捲向邵武城門。
元屋企此刻站在行女車上,看到趙洞庭幾人所向披靡,又是大喝:“用轟天雷!”
他已然有些氣急敗壞了。
行女車旁側,擊鼓軍見到令旗揮動,又擂鼓。
還在廝殺中的元軍低級將領和士卒們有些發懵起來。
他們知道這鼓令的意思。
可是……
用轟天雷的話,還不得連自己的袍澤都一起炸死?
這幾個江湖高手可都在人羣之中啊!
不過,待回過神後,還是有士卒、將領開始解下腰間的轟天雷。
這是軍令。
趙洞庭在廝殺間,看到有元軍士卒解下腰間的轟天雷,臉色頓時就變了,“諸位前輩小心!”
在這種生死危機的籠罩下,他的步伐也快了幾分。
元真子幾人亦是色變,同樣加快步伐,顧不得再多砍殺元軍,在人羣中極速掠動。
轟天雷這玩意兒的威力實在是太強了,簡直就是江湖高手的剋星。
顆顆轟天雷炸響。
硝煙蕩起。
慘叫聲突然變得密集起來。
伴隨着紛飛的土屑,一個個被爆炸威力籠罩的元軍士卒跌飛出去。
趙洞庭向前又掠出數米,身旁不斷有轟天雷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