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爲戰亂之年,樂舞的未婚夫應該不會再出現在她眼前了,沒想到,她的未婚夫不僅僅出現,而且是隨着皇上回來,且已被皇上封爲指揮使。這注定是個難解的事。
趙洞庭走進寢宮院落後,也終於不用再保持皇上威嚴,對衆太監、侍女點點頭,往樂舞臥房而去。
只是,臥室門被鎖上了。
他輕釦幾下門,道:“丫頭,把門打開。”
其實,他心裡現在已經也察覺出些苗頭了。這讓得他不禁微微嘆息起來。
臥室中並無動靜。
趙洞庭又連喊幾聲,樂舞卻始終沒有將門打開。
張茹走上前來,對着趙洞庭做出幾個手勢。示意趙洞庭先離開,她進去和樂舞說。
趙洞庭撓撓頭,只得向着自己的臥房走去。
楊淑妃跟着趙洞庭走向臥房,穎兒卻也留在樂舞的臥房門外。
到趙洞庭臥室裡,楊淑妃在座位上坐下,輕聲問道:“皇兒,那肖指揮使真是樂舞的未婚夫?”
趙洞庭點頭道:“是的,他也是丐幫新任幫主,朕在繡江鎮時,他和洪無天前輩率着丐幫子弟趕往馳援,對大宋可謂忠心耿耿。同時,他也是個將才,出自名門之後,行軍打仗本領頗爲不俗。”
“這……”
楊淑妃微怔,隨即嘆息,“你這孩子,這般早早將他身份告訴樂舞,未免也太急躁了些。”
趙洞庭有些訕訕。
他之前並不知道樂舞對自己有好感,在他心中,始終都只是將樂舞當成妹妹看待而已。
楊淑妃俏麗雙眸輕瞟了趙洞庭一眼,又道:“你該也看出來樂舞那丫頭心繫於你了,難道你真的打算給她和肖指揮使賜婚不成?”
趙洞庭苦笑:“母后,他們本已指腹爲婚,朕賜不賜婚,並不重要吧?”
楊淑妃聞言,又是嘆息,“唉,怎麼會是他呢……”
在她心裡,自然也不希望樂舞的未婚夫出現。樂舞乖巧,她是有意讓趙洞庭納樂舞爲妃的,現在……
趙洞庭則是心中古怪。
他和樂嬋能夠算是私定終身了,想想樂舞丫頭剛剛的表現,心中就有些不得勁。
從關係上論,樂舞就是他小姨子啊!被自己的小姨子喜歡……
雖然這在這個年代其實不算什麼,但從現代穿越過來的趙洞庭,還是沒法那麼坦然接受的。
只是,自己竟然還說要給樂舞和肖玉林賜婚,也不知道樂舞丫頭知道後,心裡會怎麼想。
趙洞庭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草率了。
等過去十幾分鍾,穎兒才走來趙洞庭的臥房,盈盈對着趙洞庭施禮,“妾身見過皇上……”
趙洞庭哭笑不得道:“穎兒,這裡又沒有其他人,便不要講這些俗禮了。”
他還真有點不習慣自己的女人對自己這般恭敬。
穎兒對着趙洞庭笑笑,走到趙洞庭背後,幫他揉捏着肩膀,彷彿這已經成爲某種本能。
趙洞庭享受着穎兒的按摩,問道:“樂舞丫頭怎麼樣了?”
穎兒輕聲道:“難道皇上真不知道樂舞妹妹的心意麼?”
趙洞庭苦笑,說不出話。
他此時是真正感覺頭疼了,原本還想去勸勸樂舞的,現在,都想躲着樂舞了。
楊淑妃和穎兒也沒有再出聲,顯然都知道這事情難辦。
且不說趙洞庭對樂舞到底是何種情感,光以他和肖玉林的關係,就不可能納樂舞爲妃。
皇上搶臣子的未婚妻,那將叫個什麼事?
樂舞丫頭或許真的沒有選擇。
其後,穎兒巧妙將話題轉移,問及趙洞庭這些日子以來在外行軍打仗的經歷。
如此直到傍晚,楊淑妃在寢宮內用過膳後才離開。樂舞和張茹都未從臥室中出來,連晚飯都沒有吃。
夜裡,趙洞庭和穎兒躺在牀上。
穎兒絕美的容顏上滿是嬌羞。
自從被趙洞庭正式納爲妃子以後,她這纔是第二次和趙洞庭同牀呢!
以她的性子,自然是很難主動做出某些事來。
見趙洞庭始終未眠,皺着眉頭好像在想事情,她輕聲問道:“皇上爲何事煩憂?”
趙洞庭偏頭,見到穎兒眼中關心之意,心中觸動,翻身向着穎兒摟去。
小別勝新婚,這夜自是不用多說的。
翌日,穎兒更爲光彩照人,等趙洞庭起牀後,帶着淺笑親自給他梳妝打扮。
她以前是趙洞庭侍女,賢惠這兩個字似乎已經植入她的根骨。
她從不奢求什麼,只是默默地付出着。而也是她這種付出,才最終打動趙洞庭吧!
趙洞庭上輩子經歷情商而死,心扉其實是很難被撬開的,但穎兒做到了。
其後,等趙洞庭到大殿時,衆臣都已在殿外等候。
趙洞庭連大殿內都沒有走進去,直接率着衆臣離宮。
大街上又是軍旗招展、大軍綿延的場面。
各軍中皆有士卒代表,接近兩萬人,在海康東面海灘處登船,往翔龍縣而去。
大海茫茫,數十艘海戰船乘風破浪。
趙洞庭立於戰船甲板上頭,目光遠眺大海無盡遠處,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翔龍縣原行宮山頭上,數百傷殘士卒遠遠看到大船駛來,匆匆跑向渡口。
有人看到船陣最前頭那艘海戰船上飄蕩的龍旗。
皇上來了!
皇上剛剛凱旋就來了翔龍。
他們雖然呆在島上,但卻知道趙洞庭廣西大捷的事。
想來大宋距離收復全部失地也不遠了吧?
他們始終都記得皇上對他們的承諾,皇上說過,有朝一日定然會再帶他們重登臨安城頭。
當船陣離着渡口還有數百米時,衆傷殘士卒俱是跪倒在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人聲音竟是有些哽咽。
趙洞庭遙遙看着衆跪倒在地的老卒。
他知道,這些老卒雖然偏居碙州,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心繫着大宋。
待得戰船在渡口靠岸,趙洞庭走下搭橋,道:“諸位請起吧,在這裡過得可還好?”
簡簡單單的話,卻讓得這些老卒中哭聲更爲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