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葛修鴻重重地嘆口氣,沒有辦法,高喝道:“速速解決戰鬥,撤往西城門!”
他知道,戚天狼去斷後,有很大的可能便再也不能活着出城了。
天威叛軍的士卒四散逃離。
葛修鴻、葛立春兩人也不追趕,待得周圍再也看不到天威叛軍以後,帶着人匆匆趕往西城門。
然後,兩人又不可避免地遇上還在和兩支天威軍千人隊伍廝殺的金灝。
他們就在東城門兩裡左右的地方。
金灝已經斬殺楊帆麾下那兩位偏將中的其中一個,但是,要想徹底分出勝負來無疑還早得很。
戰況正是最爲混亂的時候。
葛修鴻、葛立春兩人沒有遲疑,當即率着大軍就衝向天威叛軍。
這直讓得那些天威叛軍如同喪家之犬,纔剛剛接觸上,便有人開始四散逃去。
連那個僅存的偏將嘴裡也在大喊,“撤!快撤!”
然後他自己拍馬就想要脫離戰圈。
可是金灝眼疾手快,在他分神的瞬間,戰馬上前,大刀高舉起來。
手起刀落下,這個天威軍偏將的話音纔剛剛落下,頭顱就已經和身體分了家。
葛修鴻帶着親衛馳馬到金灝旁邊,“金將軍,軍機令有令,速速趕往西城門。”
眼下城內,金灝的天富軍是最爲分散的。他還真不知道金灝有沒有收到這個軍令。
畢竟亂軍之中,傳令兵想要傳達命令,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而實際上,金灝的確並沒有接到命令。那些給他傳令的傳令兵壓根沒有找到他的人。
聽到葛修鴻的話,金灝愣住。
而後他道:“葛將軍你們先撤,我還得去收攏士卒。”
他麾下的那些士卒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他不可能將他們撇在城內。
說完這話,金灝也顧不得眼前少許還在抵抗的天威叛軍,高喝道:“天富軍衆弟兄,隨本將軍走!”
他帶着人馬撤出戰圈,向着城內更深處跑去。
這個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人馬到底散落在何處。
葛修鴻、葛立春兄弟也很快帶着兵馬從大街上匆匆而過,往西門而去。
他們雖然始終都在城頭上抵擋元軍,但因爲梧州城牆高聳,是以他們麾下士卒的傷亡並不大。
梧州城東面,除去天傷軍外,城頭上已是空空如也。
而在梧州城的北面,情況也和這邊相差彷彿。
除去杜滸所率的天勇軍在城下死死擋住入城的元軍以外,天貴軍燕明領和天猛軍劉勇都已率着士卒下城頭,同樣往城西門趕去。在路上,他們遇到和天威叛軍的天富軍人馬,也同樣會衝上去援助。
天威軍叛軍數千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在城內各處被圍剿,死傷殆盡。
但楊帆躲到哪裡去了,誰也不知道。
那些沒有叛變的天威軍將領所率麾下也全部都被圍住,不過他們知道此時解釋也解釋不清楚,那些將領便索性乾乾脆脆地讓士卒放下武器投降。
鄧字甲和李鶴兩人被擒,此時實在是沒有人能夠爲他們證明。
城內有些地方,更是天威軍和天威軍在廝殺,亂得不可開交,壓根分不清楚天威軍中哪些是楊帆的同黨,哪些不是了。
燕明領、劉勇、葛修鴻、葛立春他們沒有辦法,只能將那些抵擋的軍卒全部斬殺。投降的,全部繳械,押解着往城西門而去。
城內的混亂,倒是很快被平定下來。
金灝派遣出十餘支人馬,讓他們前往城內各處召集天富軍士卒到梧州城中央大街聚集。
而這個時候,城外元軍已是發動最爲猛烈的進攻,連伯顏和也速兒的中軍都出動,向梧州城疾速而來。
他們在梧州城頭炮響聲停頓的那刻就意識到,宋軍準備放棄梧州城了。
他們當然樂意在這樣的情況下追擊宋軍。
這是給予宋軍重創的好機會。
然而,有天傷和天勇軍死死擋在城門口,元軍士卒始終沒能夠破城。
在東北兩面缺口處,屍體皆已是堆積成山。
如此過去數十分鐘,文天祥、劉勇、葛修鴻等人相繼到得城西門下。只是,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誰也沒能想到,梧州這座重城,竟然會被元軍以這樣的方法攻破。
也速兒暗中策反楊帆,的確算是捏中了宋軍短處。
張珏已經甦醒過來,還想前往城門處抵擋元軍,卻是被文天祥喝令親衛將他牢牢的捆住。
文天祥清點各軍都指揮使,只有杜滸、戚天狼,還有金灝沒有趕到。
他問道:“金灝指揮使何在?”
葛修鴻答道:“回稟元帥,金將軍應該還在城內收攏他的士卒。”
文天祥臉色凝重地點點頭,對旁邊傳令兵道:“立刻去讓天勇軍和天傷軍撤下來。”
“得令!”
傳令兵持着令旗騎馬而去。
只是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天勇軍和天傷軍還能不能撤下來了。
文天祥只能盡最大的努力。
傳令兵剛剛離開,他匆匆又道:“葛立春、葛修鴻兩位都指揮使,你們立刻讓士卒就地布開防線,接應天富、天勇、天傷三軍。燕明領、劉勇兩位都指揮使即刻率領將士出城,押運糧草、軍械率先趕往鐔津!”
“是!”
燕明領、劉勇兩人領命,當即下去施行去了。
他們接收葛立春、葛修鴻軍中攜帶的降卒,帶着糧草、軍械匆匆出城。
張珏被捆着,大喊:“放開我!放開我!”
這刻,他的虎目都有淚水淌出來。
文天祥看向他,輕輕嘆息,對張珏親衛道:“帶着張副帥出城!”
張珏的親衛們領命,張珏放肆掙扎,“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在這裡和元軍決死!”
他的親衛們都是面露不忍之色,但也都明白,要是自己等人不將張珏帶出去,張副帥肯定得死在這裡。
親衛統領低聲道:“元帥,得罪了。某先帶您出城,事後您要殺要剮,都隨您的便。”
說罷他揮揮手,讓親衛們壓着張珏往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