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卻是不禁皺眉,“需要這麼長的時間?不能加緊工期,再快些?”
掌櫃的訕訕道:“這已經是草民將其餘的活全部撂下了。”
“不行,不行!”
趙洞庭卻知道時間不等人,張弘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攻來,對這掌櫃的說道:“朕要你務必在一個月內完工,人手不夠,就去請別的作坊的人來幫忙。你這作坊這麼大,在海康縣的同行中,還是有幾分號召力的吧?”
掌櫃的無可奈何,只能答應。
趙洞庭滿意點頭,從懷裡掏出十兩黃金,遞向掌櫃的,“這是貨款,你每燒製成兩千個瓷罐,便送到往碙州島的渡口去,朕會安排人在那裡收貨。不過事先說好,你若不能按時交貨,那可是要受罰的。”
掌櫃的看着金閃閃的金錠子,雖然意動,但哪裡敢接?
這天下都是皇上的,收皇上的錢,那不是找死麼?
趙洞庭知曉他心思,將金錠塞到他手裡,“朕是顧客,你是店主。賣貨收錢,天經地義。”
他也不在乎這點錢,從臨安城出逃,張世傑他們可是帶着不少黃金珠寶出來的。
十兩金子,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掌櫃的顫顫巍巍捧着金錠,不敢說話。這十兩金子對他來說,可就不是小數目了。
趙洞庭也不管他,又叮囑他兩聲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完工,然後便帶着李元秀和嶽鵬離開。
作坊內自然又是跪滿人。
到得外頭,有密密麻麻的人圍在外邊。有的是剛剛看熱鬧還沒走的,還有的則是聽聞皇上駕到,匆忙趕過來一睹龍顏的。
見得趙洞庭出來,嘩啦啦又是跪滿地,山呼萬歲。
趙洞庭差點被這陣勢嚇到,懵懵乎乎地搖手說道:“同志們辛苦了。”
在場的人全部都懵逼了。
這些古代人誰能聽得懂他這現代話啊?
趙洞庭回過神來也是對自己哭笑不得,剛剛實在是“福至心靈……”,順口而出了。
他摸了摸鼻子,道:“大家免禮吧……”
跪着的人都站起來,然後看猴子似地盯着趙洞庭猛看。
饒是以趙洞庭的臉皮,也是有些招架不住,連忙帶着李元秀、嶽鵬上馬就走。
再回到碙州島,已經是夜色降臨了。
趙洞庭吩咐嶽鵬記得安排人去渡口接收瓷罐,就帶着李元秀回了行宮。
翌日早朝。
羣臣無事啓奏,趙洞庭命令戶部尚書陳江涵去採買硝、磺、木炭等東西,然後便宣佈散朝。
這些是製造火藥的原料。雖然殿前司禁衛軍中有火銃隊,也有火藥儲備,但是想要製成三萬枚地雷還是遠遠不夠。
散朝後,趙洞庭便又去了兵器作坊。
他手把手教那些工匠們如何製造地雷,還讓嶽鵬將侍衛步軍的全部人馬都帶過來學習。
碙州島工匠不多,僅靠他們,要想製成三萬枚地雷,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就這樣,整個碙州島都顯得忙碌起來。
造雷的造雷,訓練的訓練,招兵的招兵,遷移的遷移,整日裡都是熱鬧哄哄。
又過兩日,工匠和侍衛步軍們都學會如何造雷了。只是,碙州島上能用的瓷罐也都幾乎用完了。
張世傑他們早就心癢難耐,只想知道趙洞庭搗鼓的這些火藥葫蘆到底有什麼用。
這日散過早朝,衆臣還未離開,趙洞庭道:“諸位愛卿隨朕去看朕的秘密武器?”
他還是有幾分得瑟的。
張世傑他們登時都露出極高的興致來。
就這樣,一衆文武百官隨着趙洞庭往兵器作坊裡面去了。
趙洞庭從裡面拿出來幾個瓷罐地雷,就又帶着羣臣往外走去,到空地上。
那些個侍衛步軍、工匠們這兩日雖然造雷,但也沒試過這玩意兒,同樣很是好奇,都跟着趙洞庭來看。
很快,空地上黑壓壓的全是人,就連楊淑妃聽到消息,也匆匆帶着穎兒和楊儀洞趕了過來。
趙洞庭將幾顆地雷一股腦埋在一棵大樹下,又用細線牽住引線,極爲小心的往後退去。
大概退出十來米,他還是覺得不穩妥。捏着手裡的線,對衆人說道:“退、退,都往後退。”
衆人就更加好奇了,只覺得心裡像貓爪子撓似的,難受得很。
如此,連連退到數十米開外。
趙洞庭這才止步,嘿嘿笑道:“都捂住耳朵。”
費出老大勁纔將這土地雷造出來,他心裡當然是有幾分得意的,等着看這些大臣們目瞪口呆的模樣。
陸秀夫他們滿是不解,但都依言將耳朵捂上。
趙洞庭右手牽着細線,左手堵着左耳朵,猛地將細線一拉。
這是拉雷,他還是在電影地雷戰裡面學的。
衆人都瞪眼看着。
但是,雷沒響。
趙洞庭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過去兩秒,大家都將手放下來,張世傑問道:“皇上,這是……”
他對趙洞庭的秘密武器是最好奇的,可沒想到會是這樣。
趙洞庭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可能是這個雷沒……”
“嘭!”
“轟隆隆!”
他話沒說完,只聽得憑地突然接連幾聲巨響。
前面埋雷的地方碎石頭、碎泥巴飛濺開來。那棵大樹也是被連根炸斷,往旁邊倒去。
趙洞庭腦袋一嗡,然後就被旁邊的嶽鵬給壓在了身下,“皇上小心!”
但土地雷的威力還是有限的。
他們站在數十米開外,除去有人被碎泥土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之外,並無大礙。
趙洞庭晃晃腦袋,只覺得嗡嗡作響,心裡苦笑,早知道就不擺這麼多雷了,自找罪受。
嶽鵬見沒什麼事,從趙洞庭身上爬起來,傻眼看着那被連根拔起的大樹,還有那地上被炸出的深坑。
深坑邊緣滿是火藥灼燒的黑色痕跡。
衆大臣還有那些侍衛、工匠們也全部都是傻眼瞪着,鴉雀無聲。
“這……這……”
過去半晌,陸秀夫伸手哆哆嗦嗦指着那炸出的坑,卻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