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直讓滿心想爲他納妃的楊淑妃氣得不行,但卻又無可奈何。眼下,終究是國事爲重。
元軍整備軍隊,籌措糧草,連海康這邊的氣氛都已經稍微凝重起來。
除去君天放、樂無償、張珏三人外,還有趙大、趙虎率着衆飛龍士卒隨行。韻錦已拜君天放爲師,也跟在軍伍中,離開海康。
君天放此行離開海康,大概以後是不會再回來了。
他到底是江湖中人,而且有他自己的追求。
黎明時分,趙洞庭一行數百人,車馬出城。
樂舞、張茹和楊淑妃等人送到城外,眼淚婆娑。
樂舞本也想跟着去,只是被趙洞庭和樂無償給攔住。
再別離,海康縣外,趙洞庭等人漸行漸遠。
只是原本城頭上撫琴唱盼君歸的韻錦,這回也坐在車輦內。
有她在,也給趙洞庭的車輦裡頻添幾分出彩。有美相隨,總是讓人心神愉悅的事。
在路途中,趙洞庭仍是不忘修習內功和劍意。
如此過十餘日,一行人到平南縣外。
這趟從海康再趕往平南,倒是沒有再遇到不長眼的匪寇,也沒有聽雨閣的刺客。
怕是鬼蕩谷那回趙洞庭圍殲數百刺客,將那些聽雨閣的刺客也嚇住了,不敢輕易再接這活。
畢竟,江湖傳言,連離歌都死在亂軍之中。
只有趙洞庭等極少數人才知道,嶽月現在也在平南縣內。
她自鬼蕩谷被趙洞庭放走以後,直接趕往平南,和嶽鵬重聚。這事,趙洞庭已經收到密信。
本來他還有些擔心嶽鵬會被嶽月帶走,如今過去這麼長時間,嶽鵬還好好留在軍中,也算讓他放下心去。
平南縣外,文天祥、蘇泉蕩、嶽鵬等人率着衆武將離城兩裡相迎。
趙洞庭趕來之前,已讓信差先行給他們送信。
車馬剛到,文天祥等人盡皆跪倒在地,“叩見皇上。”
趙洞庭從車輦內走出來,在衆將之中發現不少生面孔,想來都是這半年過來投奔的義軍或是廂軍將領。
他臉上露出笑容來,很是和善地擡手道:“諸位快快請起。”
然後快步走下車輦,去扶跪在地上的衆將。
他在海康收到文天祥等人的很多奏章,已經知道軍中新添將領數十人,只是認不出來誰是誰而已。
這些將領在這樣的局勢下還爲大宋浴血奮戰,自然都是忠君愛國之輩。趙洞庭這般作態,雖然有幾分演戲的成份,但也是發自內心。總之較之曹操赤足迎許攸肯定要真心實意得多了。
衆將順勢而起,那些以前沒見過趙洞庭的,眼神微微波動。
他們以前自然也聽說過不少關於趙洞庭的事,都說皇上平易近人,此時深以爲然。
說到底,趙洞庭在海康縣遙遙給他們加官進爵,卻還不如眼下對衆將這般和善更容易讓他們歸心。
趙洞庭看着衆將眼神灼灼看着自己,心裡也是微動,直到看到嶽鵬時才微微怔住,然後發笑。
嶽鵬此時滿臉訕訕,看向他的眼神中很是有些愧疚,欲言又止。
這自然是因爲嶽月的事。
嶽月離開鬼蕩谷,到平南軍中找到他後,兄妹相認,本是喜極。可後來嶽月說她就是離歌,這直直將嶽鵬驚出滿身冷汗。
他可是知道離歌以前將皇上給害得多慘,甚至讓皇上命喪黃泉。
他又怎會想得到,自己的妹妹就是離歌啊?
按理說,他是趙洞庭手下大將,又深得趙洞庭器重提拔,遇到離歌,應該好生懲處纔是。
可嶽月卻是他久別重逢的親妹妹,他又如何下得去手?
是以,他只能對趙洞庭心生愧疚。在趙洞庭沒來之前,就已書信數封請罪。
雖然趙洞庭總總回信,在信中說已不再計較此事,但嶽鵬此時心裡還是有些愧疚。
而趙洞庭在鬼蕩谷就放過嶽月,自然是真的不再計較那些事了,瞧見嶽鵬這模樣,當即走到嶽鵬近前,拍拍他肩膀,道:“恭喜嶽將軍兄妹重逢,你妹妹在江湖中吃了不少苦頭,你以後可得好好待她。”
嶽鵬眼眶微微泛紅,“皇上……”
趙洞庭打住他,道:“你爲朕出生入死無數次,朕不過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算什麼?”
嶽鵬怔住,不再言語,眼中卻是泛出濃濃的感動之色。
在他想來,自己這條命,和皇上的命比起來,又算得什麼?
趙洞庭又拍拍他肩膀,然後看向文天祥,笑道:“軍機令不給朕介紹介紹諸位將軍?”
“是。”
文天祥領命。
南宋小朝廷顛沛流離於海外之際,各地宋軍幾乎已是降的降,潰的潰,僅剩寥寥數路還有兵力留存。這些趕來平南勤王的義軍、廂軍,便多是從夔州路、荊湖北路、荊湖南路,還有廣南東路趕來。
本來應該更多,不過在趕來平南的途中,也被元軍阻截不少。
此時出現在趙洞庭面前的,都可以說是在重重堵截中好不容易殺出來的。
文天祥逐個介紹,趙洞庭也很認真的記在心裡。
這些人的忠心無需置疑,以後都將是南宋軍中的棟樑。趙洞庭也是打心眼裡敬佩這些心懷大義的人。
國家淪陷,無數人望風而降,他們卻仍能夠堅守立場,頑強抗元,實在殊爲不易。
過十餘分鐘,趙洞庭和衆將徒步入城。
道路兩側兵甲林立,旌旗如雲。
自從平南匯聚將近十五萬兵力後,趙洞庭爲方便指揮,在青雲峰遙傳聖旨,着令文天祥將各地趕來平南的義軍、廂軍,還有原地收納的降將降卒重新整編,以萬人爲軍,並分別以天罡地煞星號命名。
殿前司、侍衛親軍被取消,兩支軍馬都被補充到滿編狀態,編號天魁軍和天罡軍。
神丐軍也被取消編號,改爲天閒軍。
興國軍補充到兩萬兵馬,分別由劉子俊和杜滸統帥,編號天勇軍、天雄軍。
隸屬於侍衛親軍下的龍翔左右衛單獨建制,爲天機軍,神箭手張紅偉任軍都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