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唔!”
緊接着是幾聲沉悶的慘叫。
總共才那麼幾個可汗,一下便倒下去了一半。
血很快就淌出來。
這將屋內人都嚇得不清,連合不臺都變了臉色。
這些可汗個個都是草原上的重要角色,死一個在這都必起波瀾,而眼下同時死了幾個,只怕……草原上征戰難免啊!皇上非得這麼做嗎?
連他都覺得鐵穆耳這種做法實在太過沖動,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想過後果。
另外那幾個可汗就更是嚇呆了。
如果說不裡牙剔部的可汗被殺只是當頭棒喝,那這幾個可汗的死,便是雷霆萬鈞。
一種強烈的死亡的威脅直衝上這“倖存”的幾位可汗的頭頂。
鐵穆耳臉上煞氣不減。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之前還對鐵穆耳投以嗤笑的豁裡禿麻部可汗克里爾忽的就跪在地上,對鐵穆耳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
不是每個人都能淡然面對死亡的威脅。
在場沒有誰覺得克里爾這種行爲可笑,因爲這世上絕大多數人,甚至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做不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識時務者爲俊傑。
還活着的八剌忽部可汗渾布拖爾、吉利吉思部可汗劼思麥、幹亦剌部可汗庫裡吉思也都連忙跟着跪下,向他們的新君鐵穆耳表示了臣服。
也就只剩下他們還活着。
“好。”
鐵穆耳挑了挑眉毛,偏頭看到在屋內左側人羣稍後面坐着的一不起眼的穿着官袍的老者,道:“樊太醫,給幾位可汗賜無憂丹。”
“是。”
相貌平平無奇的、跟着鐵穆耳從中都千里迢迢而來的太醫起身,走到鐵穆耳的身邊,掏出了一個瓶子。
瓶子裡有數十顆紅色的丹藥。
渾布拖爾幾人眼神都悄然變幻。
鐵穆耳從樊太醫手裡拿過藥,倒出幾顆來,攤在手心裡,對渾布拖爾幾人道:“吃下去。”
“皇上,這是……”渾布拖爾硬着頭皮問道。
鐵穆耳輕笑,“放心,不會取你們的性命。
朕若要取你們性命,剛剛便殺你們了。
留着你們,是想你們以後成爲朕建立不朽帝國的左膀右臂,賢臣良將。”
他把瓶子還給樊太醫,捏起手心裡一顆丹藥,道:“此藥既是賞,那自然是好東西。”
說完便不再說話,大有讓渾布拖爾幾人自己選擇的意思。
渾布拖爾幾人明白,這藥絕不會那麼簡單,但這時候,顯然病沒有別的選擇。
除非是想淪落到其餘幾個可汗那樣的下場。
這會兒,這些屍體鐵穆耳可都還沒有讓人給擡下去。
稍作猶豫後,劼思麥幾人都相繼從鐵穆耳手中拿過丹藥,視死如歸般給吞了下去。
“西姆克叔叔,你安排幾位可汗下去歇息吧!”
鐵穆耳對西姆克吩咐道,然後又對安哥說道:“把這些屍體都擡下去,這幾個部族前來的人,一個不留。”
“是。”
西姆克和安哥同時答應。
西姆克帶着心裡七上八下不着地的渾布拖爾幾人下去。
安哥也叫進來士卒把屍體給擡下去。
其後這祖地內依稀有慘叫聲起,除去幹亦剌、豁裡禿麻部等四部的勇士外,其餘如不裡牙剔部等幾部前來赴會的人全部被殺。
血腥過後纔是盛宴。
吉時都已經過去,但鐵穆耳硬是等到槍聲落了,才吩咐開宴。
庫裡吉思、克里爾幾人又被請到鐵穆耳的面前,只是已經不在大帳裡,而是在外面草地上。
這裡已經佈置好桌椅酒菜。
短短時間,克里爾幾人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看鐵穆耳的眼神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很是複雜。
而他們幾個部族的其餘人,自是都矇在鼓裡,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也許知道那幾個部落的人被殺的事情,但看着自家可汗都淡淡然坐在這裡,顯然不會傻乎乎去給那幾個部族的人要個說法。
這不是他們這種小角色該過問的事情。
很快,祖地裡載歌載舞。
親歷了鐵穆耳以鐵腕手段殺幾位可汗的人心情還難以平復,只能說是強顏歡笑,但那些不知情的人,便是真正的沉浸在歡樂中了。
只也不知,尚且屍骨未寒的不裡牙剔部可汗等人要還保存有靈,心中會是種什麼樣的想法。
一將功成萬骨枯,鐵穆耳這纔剛剛開始,便不惜冒着草原大動盪的兇險誅殺幾位可汗,可見其雄心壯志絕對非同一般。
而他這種作爲似乎很是受那神秘中年人認同,以至於,在酒宴時,神秘中年人的嘴角竟也掛着些許微笑。
直到夜幕落下,夜空中出現繁星,地面上篝火燃起,盛會還沒有散去的跡象,倒是越來越熱鬧。
時光,好似回到近百年前。
那年成吉思汗統一草原,諸可汗會盟宣誓效忠的那天夜裡,或許也是這般熱鬧,也是草原上的諸位大人物齊聚。
只不知又是幾人真心,幾人假意。
但明面上的其樂融融,應該和今夜是差不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