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宋軍收復譚津至今已半年有餘,這半年多來,雖然沒有再派新的主官過來,但留下的守城士卒卻很熱情,常常幫着百姓們做這做那,是以,譚津難得的有欣欣向榮的氣象。
趙洞庭一行數十騎,引得不少人側目,不過守城士卒卻也並未攔下他們。
趙洞庭看到城門處人羣涌動,不想驚擾百姓,下令士卒下馬,牽馬入城。
剛入城,就看到城門裡側圍繞着不少百姓。
趙洞庭掀開窗簾,放眼瞧去,原來是有士卒在給入城的逃難百姓再派發糧食。
這讓得他心中微微驚訝,問牽馬走在車輦旁側的趙大道:“趙大,譚津縣是何人駐守?”
不過饒是隻看着趙大的側臉,也讓他眼角直抽抽。
趙大答道:“好像是神丐軍中千夫長任偉。”
“恩……”
趙洞庭輕輕點頭,“尋個客棧用膳,過後去見見任偉。”
譚津縣守軍派發糧食,這無疑博得趙洞庭的認可。
趙大領命,一行人繼續往前,不過十餘米,就有客棧,裡面頗爲熱鬧。
逃難的百姓中還是有些家境稍微殷實的,這譚津縣的客棧生意火爆倒也正常。
趙大帶着人到客棧前,立刻有小廝迎上來,“客觀,吃飯還是住店?”
“吃飯,好酒好肉,可勁兒地給爺備好。”
趙大揮揮手,很是顯得財大氣粗。反正有趙洞庭出錢,不用他買單。
小廝滿臉堆笑,“好咧,好咧。諸位請裡邊坐。”
樂無償和趙洞庭走出車輦。
他們這麼多人,客棧裡和街道上已是有不少人朝着他們瞧來。只怕以爲他們是什麼逃難的世家貴族。不過也只是看看,很快便移開目光。這些日子,到譚津縣來的,比趙洞庭他們陣仗更大的都有。
數十人走到客棧裡,趙大、趙虎兩人客客氣氣地將角落的幾張桌子清出來,將原本在桌上吃飯的百姓請到別處去坐。並且還直言他們的飯錢都由他們付了。
這讓得那些原本面有不喜的食客們都是露出些微笑容來。
很快,因趙洞庭他們的出現而稍稍沉寂下去的客棧,又熱鬧起來。
諸多食客邊吃飯邊談論。
酒菜還未上來,趙洞庭卻是發現,這其中許多人都是在討論相同的話題。
他們說的不是元宋之戰,也不是說的背井離鄉,而是說的女人。
“我們剛剛進城的時候,後邊跟着位仙子,你瞧見沒有?”
“你說的仙子,可是那位穿着白衣的姑娘?就離着我們後頭不過數米遠。”
“可不是,除去那位,還有誰配得上仙子這兩字啊?”
“還別說,當時我正巧也回頭看到她。乖乖孃親,瞧見那仙子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都不動了。”
“哼!”
同桌的女眷們不禁微微發出哼聲,已示不滿。
但是,即便是同樣身爲女人的她們,卻也對那位女子的美貌感到驚豔,甚至連半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起來。那真是天仙般的美人。
“誒,你們說那位仙子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能出落得那般漂亮?”
“定然是百花榜上的仙子,只是不知道是哪位。”
趙洞庭聽到白衣兩個字的時候,心裡已是微動。這時終究忍不住,向着旁側不遠正在談論這事的那桌食客,問道:“諸位說的這位仙子旁邊,可還有位青衣劍客跟着?”
那桌人頓時都向他看來。
因爲清場的舉動,讓得這些人都意識到趙洞庭不是尋常人,不敢怠慢,其中有個漢子連忙答道:“小兄弟說得正是,那白衣仙子旁,的確還跟着位中年青衣劍客,小兄弟也瞧見了?”
樂無償眼中眸光閃動。
顯然,這正在被談論的仙子就是他們在東安江畔遇到的和君天放同行的那位姑娘了。
趙洞庭連忙問道:“諸位可知曉這仙子和青衣劍客現在前往何處去了?”
對於君天放這樣的大高手,不能招入麾下,他始終覺得有些不甘心。
但是,衆人卻都只是搖頭。
趙洞庭心裡微覺可惜,見狀便也不再發問。
等酒菜上來後,原本打算好好休憩休憩的他匆匆吃過飯,便又帶着趙大等人離開客棧,直奔城西門方向而去。君天放原本說去梧州,可此時卻出現在譚津,而且是從東城門入城,趙洞庭隱約覺得,他可能也是要去平南。
然而,到城西門,卻仍然並未看到君天放和那姑娘的身影。
趙大問趙洞庭道:“皇上,咱們不去見那任偉了?”
趙洞庭在車輦內答道:“任偉可以日後再見。趙大,你去問問城門士卒,可否見到君天放和那姑娘出城?”
趙大嘴裡微微嘟囔着走開。
很快,他又走回到車輦旁,道:“他們已出城兩刻鐘了。”
“好!”
趙洞庭道:“立刻出城,去追他們!”
既然在這裡又遇到君天放,那便是緣分了。趙洞庭絕不願再放個這樣的大高手。
他現在手下正缺的就是這種人。想想元軍那些個將領帳下都是武林好手成羣,可他這個大宋皇帝,旁邊卻僅僅只有樂無償能夠真正算是江湖中人。
這是遺憾,也是缺陷。
數十騎拱衛着車輦,迅速往西城門外而去。天色雖已近黑,但趙洞庭也顧不得這些。他知道,君天放這種人神龍見首不見,要是錯過,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相遇。
出城後,便幾乎看不到行人。多數百姓都是選擇留在譚津過夜,要不然也是早已走遠。這個年代交通不便,除去江湖的遊俠兒外,很少有人會連夜趕路,夜宿野外。
但出城十餘里,前方卻是忽有喊殺聲。
樂無償內力最強,最先發現,在車輦內對趙洞庭說道:“皇上,前面有人在搏殺。約莫百米。”此時夜色已深,視力反倒不如聽力有效。
“皇上,地上有屍體。”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趙虎有些凝重的聲音。
一行人駐足停下來。
因趙洞庭在車上,他們容不得周圍有任何隱患。破傷風后,趙洞庭留下這條命不容易,不止他自己愈發珍惜,連趙大、趙虎他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