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顏眼神陰冷至極地掃過衆人,忽的吼道:“衆將士聽令!”
一衆禁衛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後,都將各自的眼神放在統領們的臉上。
最終,匯聚到在場的最高將領臉上。
畢竟是涉及到鐵穆耳等元朝中最頂尖的官員,皇城禁衛的大統領親自在場。
瞧着衆將士的眼神,不禁偏頭看向旁邊的乃顏。
他的確沒有想過這場莫大的風波原來是場金蟬脫殼計策。
毋庸置疑,其中主導人物就在這些人中間,全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只不知道,這是不是皇上的授意。
鐵穆耳在這時候突然開口,對這大統領道:“本皇子其實是想讓朱大人你全家也跟着本皇子去草原的,你是咱們大元的忠臣,也是能臣。
只我們要想瞞過那些宋軍脫身,卻必須得需要你的幫助。
所以本皇子一直都沒有跟朱大人你坦明此事。
父皇他爲何會讓王叔處置我們,本皇子想你應該是明白的。
本皇子也不是那種真正會弒君弒父的人,你說呢?”
說着,他伸手握住朱大統領的手。
朱大統領露出震驚之色來,隨機眼神幾個變幻,拱手道:“臣願聽三皇子殿下號令!”
語氣竟是堅定不移。
其實他之前也納悶,三皇子殿下怎麼可能會弒君。
而現在,他徹底相信這不過是場戲而已。
乃顏王爺、皇上,都是在配合着三皇子殿下演戲。
爲的,便是讓三皇子殿下他們能夠以死人身份悄無聲息地離開中原。
回到草原上去,以圖東山再去。
這不得不說是頗爲高明的計策。
只有死人才不會被人忌憚。
只要宋朝的人以爲三皇子他們是真的死了,那麼,三皇子他們便有足夠的餘地在祖地再度積攢起勢力來。
“好!”
鐵穆耳點點頭,對乃顏道:“那便請王爺您下令吧!”
乃顏用力點點頭,大喊:“衆將士聽令!送三皇子殿下和諸位大人……上路!”
“哭!”
“都給我哭!”
鐵穆耳低聲道。
很快,這樹林裡的哭嚎聲便再度層出不窮起來。
緊接着火光中有刀光閃爍。
可以看到數十人、數十人被押到那行刑的地方,跪在地上。
兩百多人就這麼全部被”處以死刑“了。
”將他們的屍體全部都帶回去!“乃顏又出聲道。
”是!“將士們轟然應諾。
他們將剛剛的事情都看在眼裡,又知道自己大統領的態度。
這會兒知道自己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們都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這個時候誰要是想掙脫下去,那是自尋死路。
能做的,唯有是配合三皇子殿下還有皇上將這場戲演下去,並且將這件事情永遠爛在肚子裡。
一具具屍體被擡起來。
其後不多時,五百餘禁衛扛着兩百餘具屍體離開樹林。
往中都城內去。
枉死之人已經逝去,而這些名義上已死之人,卻悄然留在了這樹林裡。
飛龍軍都在中都城內,他們如今,可謂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這本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卻硬是這麼發生了。
究其最根本的原因,大概還是趙大想得太多,以至於本末倒置了。
他光顧着大宋的面子問題,不想留人口舌,卻沒想,讓這些禁衛押着鐵穆耳等人出城,有太大的變數。
他這般,全是因爲並沒有將鐵穆耳這些人放在心上。
在他想來,元朝投降已成定局,這些人再耍什麼鬼名堂也難以再改變大局。
樹林裡的鐵穆耳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離去了。
樹林裡空空如也。
乃顏和那禁衛大統領帶着禁衛們擡着屍體也回到中都城西城門。
路上他們並沒有和將士們交代什麼,在禁衛軍裡混飯吃的都是最值得信任,也有點腦袋的弟兄,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守門的都統其實還是留着心眼的,見着乃顏他們回來,還特意多望了他們擡着的屍體幾眼。
可惜他並沒有仔細去看容貌。
而看服飾和大概身形自然是沒有什麼錯的。
籌謀此事的鐵穆耳很是有些本事,不會在這些小細節上出什麼漏洞。
守門的飛龍軍將士們沒有再攔着乃顏等人,只是在他們走後,便去向趙大稟報。
這事他們都樂得看戲,元朝的三皇子竟然派人行刺元皇,然後被元皇賜死,還連帶着那麼多的文武大臣。
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乃顏等人直接往皇宮裡去。
他們還要去向真金覆命。
皇宮。
此時,之前暈厥過去的伯藍也怯赤已經甦醒過來。
她醒來的時候人在牀上,剛睜開眼,眼角便是流出兩行淚來。
作爲女人最大的悲哀,大概便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相殘。
真金在牀邊看着她,”皇后,你醒了?
“他眼中滿含關切。
作爲皇帝,他有着太多的面孔。
但在伯藍也怯赤面前,他始終是真實的真金。
這眼中的關切也是真的。
只伯藍也怯赤此時卻顧不得感動,只連問道:”皇上……鐵穆耳呢?
“她知道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很可能會發生什麼。
此時雙眸中滿滿都是期望。
“唉……”真金一聲嘆息,卻是讓她的心沉到谷底,“你將他殺了?”
然後猛地哭出聲來,“皇上,咱們大元已經沒了。
他雖做出忤逆之事,但您何苦將他……”“皇上!”
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忽有太監聲音響起,“皇上,有三皇子王妃求見!”
這讓的真金和伯藍也怯赤都是些微愣住,只是神情完全不同。
真金是些微意外,伯藍也怯赤雙眼中則充滿愧疚之色。
“讓她進來吧!”
真金對外面吩咐道。
鐵穆耳的王妃是真二八經的蒙古血脈,也是當朝宰相的孫女。
只至今和鐵穆耳之間還沒有孩子。
真金的意外,是意外她爲何還會在這中都城裡。
屋外有香風緩緩進屋。
鐵穆耳王妃雖是蒙古女子,但長得很是精緻,能當得起國色天香四個字。
她進屋便盈盈施禮,“毋麻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免禮。”
真金擡手,直接問道:“你這個時候進宮做什麼?
若是想替鐵穆耳求情,便不必開口了,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