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顏和哈爾巴拉都不禁有些愕然。
雖然這是他們想要看到的結果,但的確沒有想過,皇上會這麼輕易就答應投降。
他們並不知道,剛剛真金內心經過多痛苦的掙扎。
到最後,也只是說再等等看,而不是說現在就投降。
接下來要做的,似乎就只有等待前沿的消息。
不斷有斥候跑到真金門外向他傳報前沿陣地的情況。
直過去兩個時辰,竟然是一個好消息都沒有。
柴立人和哈爾巴拉麾下的將士,再有從各地聚集的軍隊以及原本元屋企麾下所剩殘兵敗將,皆被殺得節節潰敗。
“報!”
近夜時分。
又有斥候出現在真金屋外,跪倒在地對着屋內喊道:“四大汗國軍隊在磐石寨北數裡處被宋軍擊潰,退往西平。”
真金臉色更是蒼白幾分,身體微微顫了顫。
到這個時候,他的大軍可以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四大汗國援軍本是最後的希望,現在也已經破滅。
上蔡、遂平沿線本國大軍已經完全潰敗,大部分被宋軍包圍、分割,也再沒有扭轉局勢的可能。
這場仗接着打下去,接下來面對的,將只能是被宋軍逐步蠶食。
“報!”
門外忽又有喊聲,“又有宋軍於南門外進城,大概有兩萬之衆。”
“報!”
“我軍城西所部被宋軍包圍,胡戈將軍命衆投降,自殺謝罪。”
“降了吧……降了吧……”真金聽得這話,顫顫巍巍站起來,臉色複雜至極,看向哈爾巴拉,“準備帶朕去見那宋官……”說着他向屋外走去。
出屋門,便向左拐。
左邊是孔元洲的房間。
真金並沒有進屋,只是在門外說道:“老祖宗,真金決意降了。”
這聲“老祖宗”,讓得哈爾巴拉又是驚訝,又是疑惑。
沒幾秒,門從裡面被打開。
看起來老態龍鍾的孔元洲出現在門口,道:“降了,未必不是件好事。”
哈爾巴拉瞧見是他,眼中掠過狐疑之色,隨即暗暗色變。
真金躬身,說:“請老祖宗護真金前往宋營。”
他顯然不敢就這麼去宋營,哪怕是宋軍殺他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畢竟,也不排除沒有宋軍會鋌而走險。
那些拿着神龍銃的宋軍,可以說個個都有可能取他真金的性命。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莫說他這個堂堂元皇。
而且,孔元洲也是答應護持他們元皇室榮華富貴的。
性命安危,當然更不用說。
有孔元洲陪着,真金才能完全放心。
“好。”
孔元洲也果然答應得很乾脆。
真金看向哈爾巴拉。
哈爾巴拉匆匆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雖然真金是前往宋營投降的,但元皇的架勢仍然得擺出來。
畢竟此時,大元可還並沒有滅國。
很快,哈爾巴拉就在府衙內召集了百餘親兵,組成儀仗隊,然後回到真金面前。
真金就這般帶着百餘親兵,再有孔元洲等高手,往上蔡縣的南邊而去。
然後還不到南城門,就被進城的大宋禁軍攔住。
殺進城的大宋禁軍,正是劉諸溫所率的大理軍區將士們。
他們其中有不少雖是大理人,但此時早已經臣服於大宋統治,榮辱與共。
此時正嗷嗷叫喚。
真金這幫人被攔住以後,直言是前往建康軍區大寨投降的。
這自是很快驚動在城內指揮戰事的劉諸溫。
劉諸溫可是知道趙洞庭就在建康軍區大寨內,很敏銳的察覺到這事不是那麼簡單。
於是他親自去見真金等人,得知真金就在羣中,然後從哈爾巴拉嘴裡得知“宋官”之事,很是震驚,也瞬間明瞭。
震驚,是震驚真金竟然就在上蔡縣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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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瞭,是他料定這必然是皇上的手筆。
九龍令可是在皇上手中拿着,那宋官顯然就是皇上。
“你們元皇何在?”
在和哈爾巴拉交談幾句後,劉諸溫如此問道。
哈爾巴拉看向後面,道:“我朝皇上自在輦中。”
劉諸溫便對着那車輦喊道:“在下大宋大理軍區元帥劉諸溫,還請元皇下車相見。”
真金竟是真的拉開車輦的簾子,目光直視劉諸溫,“素聞劉帥儒雅不凡,今日得見,果然不虛。”
劉諸溫輕笑,“元皇謬讚了。
請恕劉某無禮,既是元皇真正在此,那便請吧!”
他看向旁邊將士,下令道:“護送元皇前往建康軍區大寨!”
他當然不會掉以輕心。
至於那能大殺四方的孔元洲在不在真金身邊,劉諸溫倒是不那麼在乎。
反正皇上在建康軍區大寨中是易過容的,料這些元人也沒法知道那“宋官”就是皇上。
哈爾巴拉沒瞧出來任何端倪,真金和孔元洲應該也瞧不出。
易容術的神奇,劉諸溫是親自見過的。
他自己都看不出半點端倪來。
就這樣,劉諸溫率着足足上千將士,名爲護送,實爲押送的將真金這羣人帶往建康軍區大寨去。
上蔡縣內戰火暫歇。
城內元軍自是求之不得,老老實實龜縮起來休養生息,不敢觸大理軍區將士們的黴頭。
只上蔡縣外,再到遂平縣以及磐石寨以北,槍炮聲還在響。
戰爭並沒有就這般全面罷休。
劉諸溫沒有這個權利,再“和談”正式達成之前,他也不會去讓大軍完全休戰。
他肯,趙洞庭、文天祥也不會肯。
仗繼續打,佔據更大的優勢,這場“和談”,大宋方面纔能有更硬的底氣。
在真金儀仗到建康軍區大寨前時,自是已經有大理軍區斥候前往大寨裡面傳報。
劉諸溫、真金等人到時,趙洞庭等人已經出現在大寨門口。
齊武烈、君天放、洪無天以及許多供奉都在。
易容過的趙洞庭和吳阿淼有幾分相似,就像是老兄弟似的,如果不是站在最前面,並不顯眼。
劉諸溫的目光剛落到趙洞庭臉上,就瞧見趙洞庭對他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