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大家投票表決吧……”
趙洞庭輕輕點頭,並沒有對蘇劉義的意見發表任何評論。
坐在桌旁的人也沒再說什麼,各自將自己覺得適合副軍機令這個職位的人選的名字寫在紙上。
此時不在前線的元帥級別官員、將領總共就那麼幾人,人人都被提名,但還是以鍾健、蕭賢忠兩人得票最多。
至於前面數次的探討明明已經讓鍾健、蕭賢忠成爲熱門人選,但爲何還有人會舉薦別人,這個中原因就實在錯綜複雜了。
這關乎着個個派系之間的角力,還有他們對自己立場的堅持、體現。
最後是由趙洞庭親自唱票。
兵部尚書鍾健以多過蕭賢忠兩票的優勢獲得最多票數。
趙洞庭唱票完,臉上露出些微微笑,道:“那就由鍾愛卿轉任副軍機令之職吧!”
他開口,下面的人也都沒有要反對的意思。
鍾健站起身施禮,“臣鍾健叩謝皇上!”
大宋軍中最具聲望的青壯派是嶽鵬、蘇泉蕩,朝中則是他,還有希逸、李狗蛋等人。
之前他是兵部尚書,希逸是成都府路轉運使,嶽鵬、蘇泉蕩是軍區元帥,李狗蛋科技部尚書,誰都沒到各省正副令級別。
現在他從兵部尚書這個位置到副軍機令位置上,雖然是劍走偏鋒,但終究是跨出這步了。
從趙洞庭的表情上,鍾健看得出來皇上應該是更偏向於自己的。這也就意味着,皇上日後會更加倚重青壯派。
隨着朝中老臣們一個個的退休,換血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了。從某些方面來說,這無疑是不錯的信號。
而至於空缺下來的兵部尚書之職位,這就不是由軍機內閣投票表決了,而是由國務內閣提名任命。
趙洞庭擺擺手讓鍾健起來,道:“就此散會吧!”
“臣等告退。”
一衆大臣都站起身來施禮,然後緩緩向着御書房外退去。
其後趙洞庭又將陸秀夫等人宣到了御書房裡。新任兵部尚書的人選也被確定下來,是現任兵部侍郎池風鼓。
作爲曾經鬼谷學宮中的大才,以他的能耐,管理兵部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翌日,有早朝。
趙洞庭在大殿上宣佈了關於對文起、鍾健以及池風鼓等人的任命。且正式給鍾健、池風鼓等人換了官袍、大印。
鍾健在三十歲這個年紀就成爲堂堂的副軍機令,不能說是後無來者,但前無古人是真的。當然,僅限於趙洞庭時代。
同時,趙洞庭也讓蘇泉蕩案的主審官王文富宣讀了對蘇泉蕩的處置。
原建康軍區元帥蘇泉蕩,復仇心切,不顧大局,且置上官之命於不顧,私調大軍。剝奪其官身、爵位,貶爲庶民。
就這麼簡單。
在大殿裡的人誰都明白,這些罪責完全是避重就輕了。真說到底,蘇泉蕩最大的錯其實是違抗聖意。
這條罪比任何哪條都重。
再就是不顧文天祥的勸阻。
朝廷、軍中的兩條大忌,他都犯了。
趙洞庭要保蘇泉蕩的心思坦露無疑,不僅僅在判決書上避開這兩條,還只貶爲庶民。真要處置,殺頭都夠。
當然,自蘇泉蕩的事傳到皇城,就有許多人覺得蘇泉蕩肯定不會被刺死。他畢竟是從硇洲島就跟着皇上的,勞苦功高。
王文富宣讀完對蘇泉蕩的判決以後,大殿裡的大臣們都很識趣,沒任何人反對。
趙洞庭見沒人表態,便道:“稍後便將對蘇泉蕩的判決張貼出去吧!以儆效尤!”
然後宣佈了散朝。
衆臣魚貫而出。
“恭喜了,鍾大人!”
“鍾大人,恭喜恭喜啊!”
“下官恭賀鍾大人了!”
“恭賀池大人。”
纔剛出大殿,就有不少大臣對鍾健和池風鼓表示了恭賀。當然大多數都以鍾健爲主。
兵部今日真是走運了。
原尚書成了副軍機令,原左侍郎,則成了尚書。
鍾健和池風鼓兩人連連還禮。
有太監從他們旁側捧着公文匆匆而過。這是關於蘇泉蕩的判決書,要印刷出來張貼出去的。
至於蘇家,其實昨夜就已經收到消息。對於這份判決,蘇劉義和蘇泉蕩兩人都沒有任何怨言,反倒頗感龍恩浩蕩。
他們都以爲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的。沒想到,皇上只是剝奪他的爵位和官身。
以後蘇泉蕩還是照樣可以活得滋潤。不管軍中事,可精心下來陪伴妻兒。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告示張貼出去還不到兩個時辰,長沙城內便發生了騷動。
百姓們圍在各個告示區議論紛紛。
蘇泉蕩的事本來就發酵有很長時間,現在隨着他的判決告示出來,便將這件事情再度推上風口浪尖。
只以前,百姓們只是議論議論。而這回,竟是有人在告示區跪倒在地上,說請求以國法論處蘇泉蕩,而且還爲數不少。
先是各個告示區出現這樣的人,然後漸漸有人聚集到律法省衙門、軍機省衙門、長沙府衙,甚至是皇宮。
本就是出乎任何人意料的事情,竟是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這般的呼聲,誰都不敢怠慢。
才過正午,就有數撥官員到御書房求見趙洞庭。只是被趙洞庭吩咐下去,攔在了外面。
皇城裡不缺軍情處的眼線,他雖在宮中,但得到消息很早。這件事情纔剛剛騷動不久,他就收到了彙報。
那時趙洞庭就把王文富和萱雪兩個人宣到了御書房裡。
時間回到大概一個時辰前。
王文富和萱雪相繼進御書房。
萱雪先到,纔剛進裡屋,不及給趙洞庭施禮,就見得趙洞庭臉色有些嚴肅地問道:“可查清楚是否有人背後造勢?”
萱雪揖禮答道:“回皇上,暫且還在查。只是,現在呼聲越來越高,臣以爲,怕不是有人造勢那麼簡單。”
“此言何意?”
趙洞庭微微皺起眉頭問道。
萱雪滿臉凝重道:“只怕是……百姓確實對律法司給予蘇帥的處置不滿。要不然,應該不會有如此多的人……抗議纔是。”
趙洞庭若有所思。
其實,他也不是沒這樣想過。
但他不明白,爲什麼百姓們會對蘇泉蕩的這件事有如此大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