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趙虎兩人拱衛在趙洞庭車輦前面,看到這些人的不對勁。
這絕不是尋常的士卒。
趙大向着車輦裡喊道:“皇上,元軍中的供奉殺到!”
趙洞庭淡漠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讓飛龍士卒擋住他們!放箭!”
他知道元軍中還有武林好手留下,但也並不驚懼。飛龍士卒個個都是精銳之士,也並不比尋常好手要差。
至於如樂無償這般的頂尖高手,哪裡是那麼好招募的?
“是!”
趙大當即領命,指向那些武林好手,喝道:“放箭!”
飛龍士卒的武器配備不同於尋常士卒,除去趁手的兵刃外,還配備有弓弩、匕首、飛天爪等等,且個個都是渾身銀甲,可謂是武裝到牙齒。
聽到趙大喝令,除去那些持盾的士卒外,紛紛拉弩搭箭,射向那些混在亂軍中的武林好手。
連他們的弩箭都是經過精心打造而成,看似小巧,但威力卻是極大。
只聽得密集的弦響,亂軍中有元軍供奉慘叫着中箭倒地。然後眨眼間便被人海湮沒。
有人雖未中箭,衝到趙洞庭車輦旁側,卻也是被飛龍士卒擋住,廝殺起來。
趙洞庭穩穩坐在車輦內,看着兵書,旁邊樂無償也並沒有要出手的跡象。
不是頂尖高手級別的敵手,不值得他出手。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卻是隻聽得外頭忽有嗖嗖的破空聲響,隨即車輦上發出鐺鐺鐺的響聲。
樂無償臉色微變,“有暗器高手,爲數不少。”
趙洞庭稍稍伏下身子,臉色終是有些凝重起來,道:“元軍中怎會有這麼多高手?”
這個年代,練武者多,但專門練習暗器的人卻並不常見。能被樂無償稱爲高手的,在暗器之道上面顯然有些造詣。
只是趙洞庭這話,顯然樂無償和文天祥都無法回答他。
有菱形鏢穿過車輦的窗戶,射到車輦裡來。
樂無償聽聲辨位,劍花朵朵,接連將兩支菱形鏢打落在地。
他看到鏢上面刻的字,臉色微變,“是聽雨閣的人!”
菱形鏢的正中間,有個極具肅殺之意的雨字。
“又是他們……”
趙洞庭的眼睛微微眯起來。
這刻,有個想法在他的心中愈發濃烈起來。
樂無償寒着臉,不斷將射到車輦內的菱形鏢撥開。
外頭飛龍軍卒雖然精銳,但要擋住這些菱形鏢卻還差些水準。這些鏢來勢極快,非同小可。
如此過數分鐘,鐺鐺聲竟然仍未停歇。
離歌等數十人在亂軍中以極快的速度向趙洞庭的車輦接近着。
飛龍士卒和那些元軍中的武林好手廝殺,卻也並無暇顧及他們。
其餘的宋軍和他們遭遇,也只有被斬殺的份。
危機向趙洞庭的車輦籠罩過來。
趙大、趙虎兩人不斷呼喝士卒,軍旗揮舞,奮力聚集周圍的士卒。
數百武林好手的出現其實並不能讓他們如此慌亂,但聽雨閣數十殺手的出現,着實出乎他們意料。
或許單以身手而言,這些殺手也並未強過那些武林好手,但是他們暗殺手段極強,顯然更爲防不勝防。
那些菱形鏢支支角度刁鑽,往往能從盾牌陣的縫隙中穿透過去。
殺手們全心全意只想要殺掉趙洞庭,全然無視外面的那些飛龍士卒。
如果不是樂無償在車內,這時候趙洞庭和文天祥兩人怕是已經遭遇不測。
又過去幾分鐘。
數十個殺手都躥到車輦旁不遠處,只聽得有聲尖銳哨響,他們同時暴起,殺向車輦。
飛龍士卒慌忙抵擋。
離歌隱藏在人羣中,眼神冰冷盯着趙洞庭的車輦。
剛剛的哨聲是他吹響的,但是他卻並未隨着那些殺手殺向飛龍士卒。
大致瞧清楚車輦旁的情況,他的身形才忽然動起來。只如游魚,在亂軍中以極快的速度穿梭着。
不知不覺間他竟是已到車輦旁不過三四米處。
殺氣陡然間從他身上蔓延起來,好似有股直攝人心的氣息從他的脊樑骨內躥出來。
他持劍忽地掠向趙洞庭車輦而去。
擋在車輦外的數個飛龍士卒竟是連他的劍光都未瞧得清楚,就被他手中劍割斷了喉嚨。
“喝!”
又近車輦數步,離歌提氣猛地躥起,整個人竟是從那狹窄的窗戶洞口躥到車輦裡去。
剛到車輦裡,迎向他的就是樂無償的劍光。
他好似早有心理準備,手腕以肉眼瞧不清的速度抖動中,接連將樂無償的劍架住。
江湖第一殺手,雖未上高手榜,但劍術方面已然登峰造極。
趙洞庭握着劍,想插手,卻是發現自己根本尋不到空隙。
樂無償和離歌兩人在車輦內交手,劍芒呼嘯間,好似將整個車輦都籠罩在內。
無窮的殺氣在這裡面迸發開來。
文天祥在這個時候忽然躥起,死死擋在趙洞庭的面前。
樂無償眸光凝聚,好似眼中再無其他,只有眼前的對手。他的氣勢比之離歌還要更甚幾分,彷彿能開山破海。
這便是劍意。
轉眼便是數十招,離歌眸光盪漾,左手忽然擡起來。
數支菱形鏢射向文天祥還有趙洞庭。
在這個瞬間,他也露出空檔,被樂無償長劍刺在左肩上。
離歌悶哼,雙足輕點,以極快的速度又掠出車輦去。
樂無償拔腿欲追,卻是聽得趙洞庭和文天祥也都接連發出悶哼聲。
他回頭看,只見文天祥的胸口上插着兩支菱形鏢。趙洞庭捂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在左手手背上,同樣也有支菱形鏢。這疼得他額頭上冷汗直冒。
樂無償連忙轉身,護在他旁邊,“皇上,您怎麼樣?”
“我沒事。”
趙洞庭咬着牙,又問身前的文天祥,“軍機令!你怎麼樣?”
文天祥穿着甲冑,倒是無礙,擡手將菱形鏢拔去,道:“皇上,老臣無礙!”
然後他也看到趙洞庭被菱形鏢射穿的左手,急道:“皇上,咱們要不要暫且先退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