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趙洞庭一行在衆目睽睽之中被費捕頭這幫捕快帶走。
長沙如今是這個世界最爲繁華的城池,較之當初臨安最爲巔峰的時期都還要繁華數倍不止。
至今人口已經超越兩百萬。
這在這個年代絕對是令人難以想象的。
當初臨安人口也不過剛到百萬而已。
長沙城當然也是經過不斷的擴建,如今已經成爲不下於臨安的雄偉魁絕的城池。
兩百多萬人口,地盤又這麼大,要管理起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於是長沙城內的捕快數量便大致能夠和其餘地方一路之地相比。
整個皇城自社安廳下,設有四個社安局,社安局下社安所更是有數十個之多。
四個社安局分爲河東局、河西局,再有就是城南局和城北局。
社安所則幾乎劃分到具體街道。
費捕頭品階上品銅花,隸屬於河西局沿河路所,是這沿河路社安所的副主官。
他帶着趙洞庭等人很快就到沿河路社安所衙門外邊。
這裡較之河邊上當然要僻靜許多。
因爲還有其餘的衙門也坐落在這裡,這樣的地方總是會讓百姓們有些生畏。
“進去吧!”
費捕頭神色清冷,這會兒連在百姓們羣中的那些許僞善笑容都欠奉。
他知道,只要這幫人被耿公子爲難,那他就算是不助紂爲虐,也會被這幫人記恨上。
所以他才懶得去左右逢源。
哪裡是什麼人都能值得他費大捕頭左右逢源的?
“趙公子這又是何苦?”
徐福興終究是沒有逃,瞧了眼臉色得意的耿公子,然後輕輕嘆息着對趙洞庭說道。
趙洞庭並沒有被拷着,擡步向裡邊走,道:“沒事的。
剛剛這官爺不是都說問我們幾句話便會將我們放了麼?”
說完對着徐福興眨了眨眼睛。
徐福興見他這樣,心裡知道趙洞庭應該是有些什麼依仗,便不再說話。
後邊不遠處,君天放等十數武鼎堂高手悄然跟着。
他們在夜色中的屋頂上掠過。
到衙門裡邊,其實沒有什麼陰森之氣。
因爲現在社安局衙門和大獄完全是兩個系統。
趙洞庭一行人最後被帶到正堂裡。
費捕頭直接到主位上坐下。
沿河街社安所今日他是值班的捕頭,在另外那個主官不在的情況下,他就是這沿河街社安所最大的頭。
其實費捕頭也完全沒必要親自去巡邏,這麼做,不過也是想去看看熱鬧。
再者,也有點以前留下的習慣。
以前他也是個捕頭,但那時候捕頭地位遠遠沒這麼高,衙門中都是老爺做主,他常常都需要帶着人出去累死累活跑腿。
哪裡像是現在,他在這社安所裡是二大爺,完全可以發號施令。
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基本上誰的面子都不用怵。
官、吏,以前他們這些捕頭是吏,而現在是官。
官爺、老爺,一字之差,其地位,卻是天差地別呀!
“說罷!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坐到臺上,費捕頭便拿起堂上的驚堂木拍了拍。
現在這種審案的事情都歸他們社安部了。
耿公子輕笑着上前,“費捕頭,事情是這樣的。”
其實絕大多數出現在這大堂裡的人都會稱費捕頭爲“老爺”,但耿公子自是例外。
費捕頭也沒露出不悅之色。
姓耿的到底是念過書的人,言語簡練,很快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
當然,是編的。
事情從他最裡邊說出來就是徐福興和紅裙姑娘以美色騙取他在觀潮客棧定的房間,然後不想履行約定,便打傷他的人要跑。
他說得很直白。
紅裙姑娘就是用“身體”作爲條件的。
這在這個年代不算什麼,傳出去別人也只會說紅裙姑娘放蕩而已。
這直差點兒將紅裙姑娘給氣哭了。
“砰!”
費捕頭聽姓耿的說完,又拍了拍驚堂木,問徐福興和紅裙姑娘道:“你們二人有何話說?”
紅裙姑娘紅着眼眶不說話。
徐福興也只能說,“那房間是他主動提出來讓給我們的。”
他還能說什麼?
事情本來就是這樣。
耿公子聞言嗤笑,“花魁大會期間,觀潮客棧的客房有多難得,這是長沙人都知道的事,本公子能白白送給你們?”
他對着費捕頭裝模作樣拱拱手,“還請捕頭明察呀!”
“在理。”
費捕頭點點頭道:“耿公子和你們無親無故的,爲何要將客房白白送給你們?
街道上那麼多人,怎的不見他送給別人呢?”
他又拍了拍驚堂木,“本官看你們就是存心狡辯!哼!還不快快從實招來,非得讓本官用刑不成?”
趙洞庭帶着諸女站在旁邊,這會兒直撓腦門,問道:“那……官爺,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費捕頭微愣。
他還真沒想過這茬,隨即看向耿公子。
耿公子眼珠子轉動兩圈,道:“他們相識,本公子看可能就是這人帶着他的妻子們沒訂着客房,所以才指使這老頭和姑娘騙本公子客房的。
哼,要不是本公子剛好撞個正着,怕就要被他們給這般矇蔽過去。”
費捕頭又輕輕點頭,“看這兩人穿着打扮都不甚華貴,看樣子真是被他給指使的……”
他指向趙洞庭。
趙洞庭無奈搖搖頭,道:“那官爺您直說您打算怎麼辦吧!”
費捕頭有點被趙洞庭這態度惹惱,“你以爲你穿着人模狗樣,本官就不敢怎麼着你?”
他在回府衙的路上和耿公子交流過許久,也覺得趙洞庭應該是外城來的。
他又拍了拍驚堂木,道:“若是公辦,本官完全可以將你們拘在此數日,哼!”
說着話音微轉,“不過這事情也不是太大,便看看耿公子願不願意給你們私了的機會。
如此,倒也不用關你們。”
說完又看向耿公子。
趙洞庭順着瞧過去,完全沒有要辯解的意思,只問:“如何私了?”
耿公子勾起笑容,眼睛微微眯起,道:“要本公子倒也無妨,本公子其實也懶得和你們計較。
不過你們都騙到本公子頭上來,要是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以後本公子必得被人笑話。
嘿……”
他伸手依次指過衆女,連紅裙姑娘都沒放過,“讓她們陪本公子回府喝頓酒,好生給本公子道歉,這事便了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