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成志還從來沒體驗過這種飛的感覺,被嚇得不輕,落地時臉色都有些發白。
真武境供奉輕輕笑着,道:“將軍無事吧?”
凌成志長出口氣,輕輕搖頭,笑得有些尷尬。
真武境供奉在屋頂上盤膝坐下。
凌成志也跟着坐下。
真武境供奉道:“元帥特差遣我們來城內和將軍你共商大事,你在三原,而我們大軍尚在藍田。雖元軍主力必然受我們牽制,不敢大舉前來進攻三原城,但如今日這樣的小股部隊怕是還會出現,甚至也極可能派遣出綠林營的高手。到時候僅僅依靠城內百姓和白錦軍將士怕是擋不住元軍的大舉進攻,不知道將軍心中可否有應對良策?”
凌成志苦笑,“不瞞前輩,在下不過是個尋常百姓而已。之前發動大家前去進攻府衙,也純是因爲元官無道,元軍橫行,將我父親撞死於城內。在下雖是上過私塾,認識些字,但對於領軍打仗並不在行。揭竿而起立下這白錦軍也是因爲城內百姓盛情難卻……在下……只希望能夠得到貴軍的庇護。”
“可我軍大部隊是無法繞過京兆府來這三原城的。”真武境供奉道。
凌成志些微動容,“那前輩的意思可是讓我率領白錦軍前去藍田?”
真武境供奉輕輕搖頭,“元軍駐紮在京兆府,將軍怕是繞不過去的。我們元帥的意思是……將軍何不將白錦軍壯大起來?”
他伸手指向三原城的北方方向,“縱觀三原城後,元軍已並無多少大軍,這大片土地,都能是將軍發展白錦軍的土壤。”
凌成志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怔怔出神。
真武境供奉又道:“憑藉將軍的白錦軍,完全可以拿下更多的城池。待白錦軍壯大起來,元軍便是想覆滅你們也不容易了。”
“可元軍若是也差遣高手……”凌成志疑慮道。
真武境供奉聞言笑道:“元帥已經差遣我等就留在將軍你的身邊,助將軍你成就大事。”
凌成志立刻露出喜色來,對着真武境供奉拱手道:“在下多謝前輩!”
這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讓他喜出望外。
他白錦軍現在最大的缺點不是軍械不夠,士卒沒有經受過訓練,而是軍中沒有高手。
劉諸溫將這十餘個供奉安排在他身邊,無疑是幫了他的大忙了。
雖然短時間內他的白錦軍仍然可能沒法和元軍爭鋒,但是卻可以和元軍周旋。
正如這真武境供奉剛剛所說,在元朝的大後方軍隊匱乏,到處可以是白錦軍生根發芽的土壤。
只隨即凌成志還是稍微皺起了眉頭,又道:“前輩,那要是元軍再遣將士前來進攻三原城又該如何?”
真武境供奉轉述劉諸溫的話,道:“打得過便打,打不過便跑,去其他的城池。”
凌成志眉頭皺得更深,“那城內的百姓們?”
真武境供奉道:“這裡是元朝地盤,我家元帥說,元軍應該是不至於輕易屠城的。再者,將軍可以將白錦軍中諸將的家人都帶在軍中不是麼?”
凌成志咬了咬牙,“還請前輩指條明路。”
真武境供奉道:“先往東,前往渭南縣,我家元帥必會派遣將士協助將軍拿下渭南縣。且助將軍拿下華州主府鄭縣。”
“好。”
凌成志並沒有過多的遲疑,點頭答應。
他知道,如果不依靠宋軍,那他的白錦軍根本不可能是元軍的對手。
而若是到渭南,他便可以和駐紮在藍田的劉諸溫互相觀望。有劉諸溫相助,他的白錦軍有很大的可能能夠壯大起來。
甚至白錦軍可以成爲元朝後方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對劉諸溫而言,再對他凌成志而言,這是雙贏的事情。而他現在已經決定投誠於大宋,就更沒有不聽劉諸溫意見的理由。
其後,凌成志跟着真武境供奉又掠下屋頂。
在周遭將士們還在收攏元軍遺留下的兵刃器械時,他召集些許親信就地開始招兵。
真武境供奉告訴他,招兵買馬所用的銀兩,大宋朝可以幫他分擔一部分。
現在的大宋並不缺錢。
起碼不缺幫助白錦軍招兵買馬的這點錢,因爲這些錢從哪裡都可以省出來。
只是那些造價甚高的軍械需要白錦軍從元軍手中去搶奪而已。
民衆們投伍的積極性很高。
一來是白錦軍打敗元軍輕騎讓他們振奮,二來則是誰都知道此戰必然將元軍惹怒了,他們只有團結起來,才能和元軍爭鋒。
凌成志將那些繳獲的軍械發給白錦軍的將士們,讓得白錦軍將士們的容貌煥然一新。
他們個個都穿着元軍輕騎的甲冑,手持着神龍銃,雖是魚龍混雜,但表面上的氣象還是有了。
翌日。
渤泥王國。
清晨的渤泥王都文萊顯得霧濛濛的。
風中好似還帶着些許腥味。
這實在是個美不勝收的地方。
渤泥風味的建制點綴在城內,更是讓得這個城池有着特別的韻味。
皇宮之內。
渤泥國王端坐在皇位之上,殿內是數十個渤泥大臣。麻納西加納也在此列。
親王阿詩瑪穿着男裝,就坐在渤泥國王的旁邊。
就這兩個月來,渤泥國王已是讓她參政。誰都看得出來,國王是有打算讓親王接他王位的意思。
因爲國王這輩子應該都是生不出皇子來了。
“大宋國大使閩宏業到。”
殿外,忽有穿着花花綠綠衣裳的小吏如此呼喊。
殿內衆人都是些微動容。
誰也不知道大宋國的大使爲何會在這個時候前來大殿。尋常時,大宋大使是很少出大使府邸的。
而在他們這些人的心中,大宋大使無疑佔據着不輕的分量。
趙洞庭作爲天帝,現在的渤泥已經是大宋的屬國。大宋大使雖是不參與渤泥國事,但他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便代表着大宋國。
渤泥國王連道:“請大使進殿。”
屋外那人便喊:“陛下請大使進殿。”
有穿着紅色宋式官袍的年輕官員從緩緩從殿外走進殿內。
到殿內對着渤泥國王躬身拱手,“大宋大使閩宏業見過國王陛下。”
閩宏業還很年輕,最多不到三十歲。他也是第一次科舉進士出身。
先是隨着去祁宏達在元朝爲使,其後宋駐元使者全部撤回國內,又被派往這渤泥來擔任大使。
這樣的職位,在第一次科舉進士們中間還是算不錯的。
閩宏業也在這渤泥找到自己心儀的姑娘,算是成了渤泥女婿。
渤泥國王對他很客氣,笑眯眯道:“大使無需多禮。”
然後又問道:“不知道大使突然覲見,所爲何事?”
閩宏業答道:“在下奉天帝之命前來,希望貴國能夠給我大宋天朝提供糧草支持。我大宋天朝境內荊湖南路近來發生極大的洪澇災害,暫且糧草短缺,需要糧食以供前線將士繼續和元軍征戰。”
“這……”
渤泥國王聞言微愣。
向來都是大宋國給他們渤泥提供各種幫助,還真鮮少有大宋國需要他們幫助的時候。而且,還要的是糧草。
渤泥雖然土地肥沃,但畢竟國境不大,糧草也多不到哪裡去。
這着實有些爲難他了。
閩宏業也知道渤泥國王爲難,微笑道:“我朝會以金銀和貴國兌換糧草的。”
渤泥國王些微苦笑,“我並非是這個意思,因天帝相助,我渤泥已是日益興盛,區區糧草又豈會還讓天朝以金銀來兌換。只是我渤泥地境狹隘,怕是湊不出多少的糧草來。大使可容得我們商議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