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道西夏禁軍會和四大軍司這般結果,他寧願當時不接受四大軍司的投誠。
畢竟,從他和李秀淑合謀的那個時候起,其實就是想以最低的代價讓西夏衆老臣答應向大宋俯首稱臣。
只需得西夏俯首稱臣,趙洞庭以後便有足夠的理由幫助李秀淑去拔出四大軍司那顆毒瘤。
而現在,西夏禁軍付出的代價無疑太過慘重。
稍稍沉默後,趙洞庭道:“接受四大軍司投誠的事是我欠缺考慮了,還望你見諒。”
李秀淑只饒有趣味地笑,“那你能告訴我,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嗎?”
趙洞庭道:“我只想借此造勢讓你下面那些臣子更快的選擇向大宋俯首稱臣。卻沒想,你麾下禁軍會和四大軍司廝殺成那樣。其實,你們應該任由四大軍司大軍回去的。要拔除他們,並不需要急於一時。”
“是赫連城、曲如劍兩人作戰不利……”
李秀淑輕輕嘆息,“也是我當初太過焦急了。剛剛投誠,便迫不及待讓他們兩人率軍征討四大軍司,逼他們狗急跳牆。”
趙洞庭也搖搖頭,然後不再言語。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現在說再多也顯然並沒有什麼作用。與其去爲過往之錯而糾結,倒不如去想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李秀淑能到長沙來,其實是讓趙洞庭稍微鬆了口氣的。
這起碼說明李秀淑並沒有因爲禁軍之損而失去冷靜,要和四大軍司魚死網破。
接下來,只需得有大宋相助,以李秀淑在朝中掌握的力量,想要覆滅四大軍司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鵝毛大雪紛飛。
兩個皇帝並肩而行,不斷低語,看上去倒是頗爲親暱。
這是難免的。
以趙洞庭的性子,再和李秀淑發生關係以後,心中很難再將李秀淑單純當做是西夏女帝看待。
要不然,便也不會有大宋和西夏之間的這些事。
不多時便到寢宮外。
李秀淑輕輕笑道:“你坐擁如此大的皇宮,卻諸多宮殿空置,將衆妃都齊聚在這院內,也算是千古一帝了。”
趙洞庭失笑,“你這算是誇讚?還是揶揄?”
李秀淑笑語嫣然,如雪地裡盛開的嬌豔花朵,“當然是誇讚。有你的那些女人們照料着,我也不用擔心走肖回缺少關愛了。”
她顯然對樂嬋、穎兒等女還是有些瞭解的。
若是樂嬋等女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她當初便也說什麼都不會答應趙洞庭將李走肖帶到長沙來。
如今站在寢宮外面,李秀淑眼中也是流露出幾分急切。
顧不得和趙洞庭多說,她向着寢宮內走去。
趙洞庭在後微笑,也是擡腳跟上。
雖是天寒地凍的天氣,但這寢宮卻是頗爲溫暖。
在煉製蜂窩煤後,趙洞庭讓人將寢宮內地龍全部換上蜂窩煤。不說溫暖如春,卻總要比外面暖和許多。
寢宮內因地龍的存在,也並無積雪。
有兩個妙齡女子在大雪紛飛間坐在荷花池畔輕輕撫琴。
兩人穿着紫色、白色的宮裙,相映生輝,如同仙女,美豔不可方物。
琴音同樣醉人。
在她們後面,有宮女持着大傘,面帶微笑爲兩女撐傘。
即便是李秀淑,看到這幕也不禁是微微怔神。
她並未出聲去打擾撫琴的韻景和張茹。
只隨着趙洞庭走進來,兩女卻像是心有感應似的,琴音忽停,都是回眸看向趙洞庭,臉上有着絕美的笑容浮現。
趙洞庭輕喊:“茹兒、韻景。”
他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都是直呼衆女姓名,很少稱妃。
這雖是皇宮深處,但這個院子裡,卻彷彿是住的尋常百姓家。在這裡只有家人,而沒有皇上和嬪妃之別。
李秀淑輕聲呢喃道:“有這麼多絕色女子相伴,你真是好福分。”
她恍然想起自己以前在元朝皇宮的時候,雖那時忽必烈嬪妃無數,但能如韻景、張茹這般的,卻是絕無僅有。
能遇到這樣的女子,且得到這樣的女子傾心,即便是皇上,那也應是覺得慶幸的事情。
趙洞庭也是點頭,不置可否。
能遇到樂嬋、樂舞、穎兒、張茹這些女子,實是他到大宋以後最大的收穫。
其後,張茹和韻景的眼神纔是落到李秀淑的身上。有些微詫異之色浮現,對着李秀淑溫婉施禮。
李秀淑輕輕點頭還禮。
趙洞庭對着屋子裡喊道:“嬋兒,女帝來了,將走肖抱出來吧!”
雖諸女都有照料李走肖,但其多數時候還是跟在樂嬋的身旁。
屋內很快有動靜。
有間屋子房門被打開。
只從裡面包着李走肖走出來的,卻是圖蘭朵。
在她出現的那刻,見到李秀淑,兩人都是些微愣住。
以前李秀淑是忽必烈的妃子,從輩分上來說,那便是圖蘭朵的奶奶輩。大概兩人也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饒是以前兩人並未有過太多交集,此時此刻也無疑是有些尷尬的。
趙洞庭揉揉鼻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雖然他和圖蘭朵還並未發生什麼關係,但那估摸着也是遲早的事情。這樣說起來……
他當初接受圖蘭朵入宮之時,還真沒有想過這點。
好在樂嬋等女這時候也各抱着孩子從屋內走將出來,倒是些微化解這種尷尬。
衆女各自見禮。
趙洞庭走上前,從圖蘭朵手中接過李走肖,遞到李秀淑手中。
李秀淑在接過孩子的剎那,竟是差點趟淚。
在傳言中,她是鐵血女帝。但在此時,她只是個母親,很普通很普通的母親而已。
圖蘭朵向趙洞庭告退,連忙離開寢宮院子去。
她帶着幾個宮女離開,只背影,卻是顯得有些寂寥。
樂嬋等女看着她的背影,皆是心中微微嘆息。
其實圖蘭朵或多或少對趙洞庭有些別樣的感情,這點,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衆女也都是看得出來。
只兩國之爭,卻始終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大河。也不知,最終會如何收場。
其後,趙洞庭帶着衆女走進房間。
李秀淑給衆女道謝。
隻眼神,卻也是悄然打量過房間內佈置,有着些微複雜之色浮現。
又低頭瞧瞧懷中的李走肖,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這夜,李秀淑自己提出在寢宮內睡下。
趙洞庭也未反對。
反正這件事情,只要他下禁口令,便不會傳揚出去。
只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用膳過後,和諸女又在院中閒聊片刻,各自準備去睡時,李秀淑竟是輕輕踩了踩他的腳尖。
這讓得趙洞庭有些發懵。
這算什麼?
暗示麼?
西夏女帝如此暗示,他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
但是,心中卻也是有股火氣。
他縱是大宋皇帝,也終究是個尋常的男人,而且正是血氣方剛年華的男人。
這夜,衆女也好似是商量好的似的,誰也沒有要給趙洞庭侍寢的意思。本來是排到張茹了,可她卻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洞庭撓撓頭,走回在自己的寢房內,哭笑不得,最終還是向着李秀淑暫住的房間走去。
管他孃的!
都已經到這份上,連孩子都有了,趙洞庭也不在乎和李秀淑再發生關係了。
雖說這種事情多了,難免關係複雜,但那又有什麼打緊呢?
李秀淑這輩子總不會再嫁人便是。
以她西夏女帝的身份,也沒人能娶她。
得!
之前西夏、大宋兩軍在邊疆沒有交鋒,這夜,兩國皇上倒是別有聲色的“交鋒”起來。
西夏終是國力孱弱啊,這場“交鋒”,最終是以西夏女帝哀求投降宣告結束。
她渾身無力地躺在趙洞庭的懷裡。
這刻,李秀淑的臉上真是再也看不到半點威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