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舞看到慕容川滿臉兇相,有些焦急,“皇上,咱們快跑!”
飛龍軍剩餘的四百軍卒紛紛擋到趙洞庭的前面。
趙洞庭卻是不動。
看着慕容川,他的臉色同樣是陰沉如水。慕容川想殺他,他也同樣日思夜想着幹掉慕容川。
從身後馬屁股上,他緩緩抽出來一件東西。
這東西短劍長短,前面小,後面大。通體用鐵檀木和鋼鐵構造而成,竟是把火槍,還是後座式的。
原來自從擲彈筒研究出來以後,朝廷沒有什麼事,趙洞庭又在兵器作坊裡搗鼓這玩意。他讓工匠精心打磨各種零件,又用質地最爲堅硬的鐵檀木作爲槍托,歷經月餘,纔將這把火槍給打造出來。
他這把火槍已經利用上轉輪式摩擦點火裝置,用鋼輪摩擦燧石點火,而且還裝有盒型彈倉,能夠依靠槍擊後座和復進時完成退殼、進彈動作,可以說已經具備現代步槍的雛形。在歷史上,這種槍到接近十九世紀時才被髮明出來。
這已經是南宋現在的冶煉工藝能夠製造出來的最爲精細的火器了,註定無法普及。
趙洞庭也是費勁心思,才指導工匠們將這槍給造出來。光是打磨子彈,就費去老大的力氣。
也幸得南宋宮中的工匠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能工巧匠,要不然,便是趙洞庭再熟悉這槍的構造,也休想造得出來。
慕容川眼看着趙洞庭掏出這稀奇古怪的玩意來,還只以爲是兵刃,心中冷笑。
趙洞庭才這般年紀,縱是打孃胎裡時就練武,又能有多強的實力?
他持劍掠進飛龍軍卒中,劍舞不停,整個人如旋風般持續接近趙洞庭而去。
這便是頂尖強者的實力。
樂舞忍不住要去阻攔,被趙洞庭喊住,“沒事,讓他過來。”
他微微眯着眼睛,用槍瞄準慕容川。因爲子彈打磨起來極爲不易,在宮裡頭他也只試過幾發子彈,還真有點擔心自己會打不準,到時候,就真的只有被慕容川屠戮的份了。
樂無償心中大急,可他的輕功造詣相較慕容川卻略有不如,始終都差他幾米無法追上。
不過短短兩分鐘時間,慕容川躥到趙洞庭面前不足十米處。
趙洞庭冷着臉,神色看似沒有變化,但實際上這時候雙手都已經是浸出汗來。
“受死!”
忽地,慕容川雙眼神光凝住,右腳腳尖踏地,整個人猛然躍起,向着趙洞庭直直刺來。
“砰!”
這個時候,趙洞庭終於是叩下了扳機。
他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
慕容川雙腳踩在地上時,身形矯健如猿,騰挪不斷,難以捉摸,他實在是沒有把握打中他。
“你……”
慕容川在空中的身形忽然滯住,雙眼怔怔盯着趙洞庭,嘴裡緩緩吐出這個字,猛然向着地上跌落下去。
他的額頭上有個大拇指般粗細的血窟窿,鮮血從裡面汩汩而出。
飛龍軍士卒還怕他未死,圍攏回來,數不清的兵刃往慕容川的身上刺去。
其實,慕容川在中彈落地以後就已然斷氣了。
縱然他是頂尖強者,內力深厚,被子彈打穿頭骨,也不可能還有活命的可能。
趙洞庭悄然鬆口氣,這個心中大患,終於是死了。
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垂在眼睫毛上,他這時纔有功夫伸手去抹掉。
樂無償掠到近前,跪倒在地,“草民樂無償見過皇上!”
樂舞剛剛始終提心吊膽,此時見到父親就在面前,流着淚就撲了上去,“爹!”
父女兩擁着,趙洞庭見着父女重逢,本不欲打擾,但過幾秒,還是忍不住問道:“前輩,樂嬋呢?”
這些日子來他也想通了,樂嬋那日那樣質問他,實在也是對他的行爲失望。想來,她其實是在乎自己的。
樂無償抱着樂舞,答道:“皇上,嬋兒她爲幫我療傷,留在百草谷,現在已是百草谷的聖女了。”
“哦。”
趙洞庭並不知道百草谷的規矩,是以並不太過驚訝,只是點頭。
“什麼?”
樂舞卻是從樂無償懷中掙扎出來,驚道:“姐姐做了那百草谷的聖女?這怎麼可以?”
樂無償嘆息道:“谷主要我們答應這個條件才肯爲我療傷,而嬋兒她自己……”他神色古怪地瞥了眼趙洞庭,“也願意留在谷中作爲聖女,潛修醫道。”
趙洞庭見樂舞神色,奇怪道:“做那百草谷聖女有什麼不好嗎?前輩能與百草谷化干戈爲玉帛,這應該是好事纔對啊!”
樂舞跺跺腳,惱道:“百草谷的弟子是不能嫁人的。”
“這……”
趙洞庭頓時怔住。
樂嬋甘願留在百草谷做聖女,她是不想嫁人了麼?
樂無償看趙洞庭模樣,心裡古怪之餘,微微嘆息,道:“皇上,草民痊癒離開百草谷時,嬋兒對我說,要是皇上真喜歡她,便不要再去找她。”
他離開百草谷時,樂嬋跟他說這些話,他還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看來,小皇帝竟是真的喜歡自己女兒。
饒是樂無償自己真實年紀也比妻子小几歲,但還是覺得古怪得緊。
趙洞庭聞言則是沉默,微垂着眼簾若有所思。他不在乎百草谷,但是卻不能不在乎樂嬋的想法。
百草谷不願放人,大軍壓境,不怕她們不放。可樂嬋要是不願意跟着自己……
趙洞庭信息,她不讓自己去找她,是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牽扯吧?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不甘心,只想要找樂嬋問個清楚。
眼下樂嬋已經知道他的心意,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在藏着了,對樂無償道:“前輩,可否告知我百草谷在哪裡?”
“皇上……”
樂無償滿臉爲難,畢竟樂嬋交代過,不讓他說。
趙洞庭瞬間也是想到這點,嘆息道:“前輩,你只需告知我百草谷在哪個州,這總可以?”
樂無償嘆息道:“在永州境內。”
見趙洞庭這瞬間露出的落寞之色,他也是有些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