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顧俊英見到此狀,沒敢直接發起衝擊,率軍避開。
大宋鐵騎雖強,但也有極限。面對這逾萬之衆的大理騎兵,此時人疲馬乏,很難佔得到便宜。
只讓得顧俊英頗爲疑惑的是,這支大理軍隊眼睜睜看着他們避開,竟是也未進行追擊。
他率着麾下繼續西行,直過好半晌才突然醒悟。
大理軍這是要切斷他們的後路。
要不然,這股大理軍沒理由置他們這數百人不顧。顯然,是看不上他們這點人。
而若是被大理軍切斷後路,後果無疑會不堪設想。
畢竟,大宋鐵騎十餘支軍隊看似來勢洶洶,但實則不過萬餘人而已。
可這辰州境內卻有着足足逾十萬大理軍。
若被擋在辰州境內,十餘支鐵騎很有可能會被逐個殲滅。打縣城又打不下,基本上是無路可逃。
意識到這點的顧俊英臉色微微變化,忙不迭喚來十餘個斥候。
他對這些斥候吩咐道:“你們即刻前去尋找各路將軍,說大理軍出城東行,怕是要切斷我軍退路。我會率領將士在武溪河畔柳葉村等他們匯聚,到黎明時分再向西行。若等不到,我會先行率軍突圍,然後在鎮溪寨東三十餘里外的石頭鎮等他們。”
鎮溪寨就是張珏大軍紮營所在的地方。
“領命!”
“領命!”
十餘個斥候十夫長都是答應,然後回到軍中,連忙率着麾下斥候去了。
只他們在這偌大的辰州境內到底能不能遇到楊康龍、金翰採、尹永寧等人率領的軍隊,這自然是個未知數。
在看着斥候們遠去以後,中年年紀的顧俊英率着將士即系向東行,往武溪河畔柳葉村去。
心裡,難免有些惶惶不安。
想着剛剛遇到的那支大理軍,他知道此時定然有不少大理軍正在向着西面匯聚而去。突圍不出意外將會是場硬仗。
只可惜,這個年代通訊不便,他卻又沒辦法立刻和金翰採等人取得聯繫。
夜色越來越深。
顧俊英率着麾下從沅陵往西,又橫穿蘆溪少許地境,約莫在距離黎明還有個把時辰的時候終是趕到柳葉村。
柳葉村這個村子並不大,村裡只不過百餘戶人。
其實在僅僅離着柳葉村不過十餘里開外還有個鎮子,只顧俊英擔心那裡會有大理軍把守,便選擇柳葉村這個小小村子。
而他率軍到得柳葉村中以後,村內已是生靈塗炭。
有大理軍已然對這裡進行了掃蕩。
看着村中被焚燬的房屋,橫屍於外的百姓,大宋鐵騎們個個義憤填膺。
有將領甚至請求顧俊英率軍直接去和那些大理軍拼了。
現在張珏尚且率着剩餘的大軍駐紮在鎮溪寨,他們只需在這裡和大理軍廝殺到明日,張珏定然會率軍來援。
顧俊英卻是拒絕。
他說道:“我們第一團酣戰到現在,弟兄們都已經是疲乏不堪了,再打下去討不到什麼便宜,且先等諸位團長率軍過來聚合再說。”
他不是怕,而是知道,現在大理軍聚集,他們再這樣各自爲政很難佔到便宜。
再勸下這將領以後,顧俊英便下令道:“全軍將士熄滅火把,就地休息!”
在他令下,柳葉村中火把逐漸熄滅。
有將士席地休息。
還有的,則是去尋找草料餵馬。
顧俊英等將毫無睡意,眼睛鼓瞪着看着村外。這刻只是期待能夠有將領率軍前來聚集。
越是接近黎明,顧俊英的心中便愈發感到不安。
直到過去數十分鐘,才終有大宋鐵騎又趕到這柳葉村來。
前面是顧俊英麾下的斥候在領路。
見得火把到,顧俊英等將連忙起身,向着村口跑去。看到火光中大宋旗幟,才總算是重重鬆口氣。
是任偉飛天軍下的大聖特種團到了。
團長師康盛人在大纛下,到得村口,見到顧俊英等人便翻身下馬,道:“顧團長!”
顧俊英拱手回禮,瞧了瞧師康盛後面的大軍。心中少不得有些許感嘆。
他率領重騎團和大理軍數次衝殺,本以爲還能剩六百餘人已是極爲光輝的戰績。此刻看到大聖團,卻意識到什麼叫做差距。
到底是特種兵團,精銳中的精銳。
大聖特種兵團看上去幾乎沒有什麼折損。這是很難想象的事情,卻是這般真實的出現在顧俊英面前。
將師康盛等人帶到村子裡以後,師康盛掃視周圍,便問:“顧團長,眼下還沒有其餘袍澤趕過來麼?”
顧俊英有些凝重地搖頭,“還沒有。”
隨即忍不住問師康盛,“師團長,你可是有和大理軍遭遇過?”
師康盛有些疑惑回道:“這自然是有的。我們到現在已經和兩股大理軍發生過激戰,顧團長爲何如此發問?”
顧俊英眼中露出些許佩服之色,“我只是看到你麾下將士好似沒什麼折損而已。”
“哈哈!”
師康盛朗聲大笑,“那些大理軍,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顧俊英和他軍中將領登時都是哭笑不得,不知該如何作答纔好。
哪怕是大宋禁軍,怕也就只有如大聖這樣的特種兵團纔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了。
其餘如他們這樣的重騎團,也是不敢真正就視大理軍如同土雞瓦狗的。畢竟,大理軍中也有轟天雷那種利器,而且還有高手。
稍作寒暄以後,師康盛也讓麾下大聖團的將士們就地休息。
他和顧俊英等將圍坐在村口,討論着此役接下來該如何打的事。
好在這炎炎夏日裡,夜晚也是舒爽得很。
其後隨着時間的流逝,和楊康龍冰霜團同在蘆溪縣境內作戰的天貴軍第一重騎團、第四輕騎團也相繼趕到柳葉村。
到接近黎明時,在蘆溪作戰的天貴軍第二重騎團、天孤軍第三輕騎團也是趕到。
這個時候,在那遙遠天機,大山後頭,已是有着些許通紅的光彩流露。
日頭要出了。
整夜未眠的尹永寧、師康盛等人臉上都有着微微的疲倦之色,但更深的,卻是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