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軍數百騎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接近龍門村。
“駕!”
“駕!”
拍馬聲打破龍門村的寧靜。
有房屋中亮起油燈光芒,村民出門便看到村外有數百火把正以頗快的速度向着村子接近着。
這直讓得那些百姓嚇得臉色蒼白。
“鐺鐺鐺!”
村中銅鑼響。
近百青壯老年在銅鑼聲中或是扛着鋤頭,或是持着菜刀匯聚到村口。只稚童和婦女們藏在家中。
“村長,是什麼人?”
“怎的會有這麼多快馬突然來咱們龍門村?”
老村長站在衆人前面,村民們議論紛紛。看着那愈來愈近的快馬,聽着那愈發清晰的拍馬聲,臉上都是有着惶惶之色。
他們只知道,這絕不是盜匪便是。
現在大宋境內已是看不到多少盜匪了。
要麼,是辰溪縣守軍。要麼,則是這些天來鬧得沸沸揚揚的亂民。
大家都希望是前者,因爲那些亂民現今逐漸走投無路,和盜匪實是沒什麼兩樣。
老村長亦是神情緊張,嘴裡只道:“大傢伙先不要慌,等他們過來便知道了。”
很快,大理數百騎便到得村前。
“籲!”
他們在村民們面前齊齊勒馬。
軍中刀槍在火把的照耀下是那般寒芒攝人。
有村民腿肚子發抖。
看軍旗、看軍服樣式,這些分明就不是大宋的守軍。再看他們殺氣騰騰,也顯然是來者不善。
老村長這刻也是愣了。
若是亂民,興許獻些金銀糧食,還有性命可免,但眼前這些軍卒分明不是亂民。
亂民沒這麼齊整。
他本想上前去說什麼,只看着軍前那威風凜凜、殺氣森然的將軍,雙腿卻好似沒了力道,擡也擡不起來。
衆村民都是鴉雀無聲。
而大理軍前將領瞧着村民們俱是持着鋤頭、柴刀、菜刀等物,眉頭卻是漸漸掀起。
不論是哪個國家,將領們中也都有嗜殺的、不嗜殺的。只不幸的是,這個大理軍千夫長卻是個嗜殺之人。
他新晉千夫長不久,原是軍中斥候,是練家子,以頭顱軍功硬生生得到升遷。
他嘴角勾起些許獰笑,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斬馬刀。
周遭大理軍騎兵蠢蠢欲動。
兩國相爭,在軍中輿論影響下,可以說俱是將對方視作生死大敵。
只這時,卻是有個頭髮灰白枯燥的老者從村民中走出來,道:“敢問將軍來自何處?”
這倒是讓得那千夫長頗有些詫異。
他沒有想到,這些村民裡竟然還有人敢上來搭話。
他眼中掠過些許玩味之色,緩緩道:“等你臨死的時候,本將軍再告訴你,也好讓你們都死個明白!”
話音落下,他的斬馬刀便重重向着前面揮去,“殺!”
老者微微色變,大喝:“鄉親們都退下去!”
他獨自擋在衆村民面前,這刻,體內竟是有着意境沖天而起。這劍意便如那大漠孤煙,直衝雲霄。
在老者頭頂,常年曆經風吹雨打的牌匾在這刻吱呀作響,再也不堪重負,轟然坍塌。
村民們怔神,帶着極爲驚訝之色惶惶向着後面退去。
前方數百大理騎兵被意境籠罩,心中發寒,神色愣住。
只尋常村民打扮的老者身形忽動,向着前面掠去。
他竟是位真武境強者。
也瞧不清他的腳步到底有多快,只見得他轉眼便到那持着斬馬刀的千夫長馬前。
有凌厲勁風拂過。
老者右掌重重拍在戰馬頭顱上。
戰馬一聲不吭向着地面栽倒下去。
這一掌直接將這戰馬斃了命。
幸得是那千夫長修爲還算不錯,雖是江湖散勇,卻也有中元境的修爲。倉促間,他回過神來,連忙以斬馬刀撐地。
“喝!”
他低喝發力,以斬馬刀爲軸,雙腿盤旋如倒栽蔥,就要立起。
只等他剛剛扭頭,卻又是臉色大變。
有隻密佈厚繭的手掌已是出現在他眼前,且在他眼中越來越大。
“啊!”
隨着聲痛哼,這中元境千夫長步了他那戰馬的後塵。腦袋被硬生生拍碎,鮮血飛濺。
老者擡腿,卻是將他的斬馬刀踢到手中。順勢橫斬。
旁側兩匹戰馬被斬馬刀切斷前蹄,還未回神的騎兵向前栽倒,還未落地,只又有寒芒劃過,便又是兩顆頭顱滾滾出去。
這些說來長,實際上都只發生在極短的剎那間。
後面的村民們尚且還在震驚之中。
誰也沒曾想過,這在村中居住了十年之久的看起來病泱泱老李竟會是個有着如此超強身手的武者。
而在這時,村民中又掠出兩個人來,“父親!”
兩個人的身形也都是極快,眨眼便掠到大理騎兵陣中。
他們雖然並未領悟有意境,但看上去竟也有着上元境的修爲。
兩人衝到人羣中後,身形掠起,先後從大理騎兵手中奪過長槍,隨即便是出槍如龍。
火把光芒中寒光閃爍不斷。
三人如虎入狼羣。
只這時,大理騎兵也終究是相繼回過神來。
有騎兵向着後面退卻,但也有騎兵喊殺着圍剿向三人。
在意境的籠罩下他們心中發寒,但也不至於就此退走。畢竟,他們有這麼多人,總能給他們提幾分膽氣。
“你們兩護住村民!”
在人羣中縱橫無敵的老者忽然間出聲對着兩個兒子大喊。
他看到有大理騎兵衝向後面的村民。
兩個壯年持槍向後掠去。
有長槍破空而過。
一接近村民的騎兵直接被長槍穿透,慘叫落馬。
那戰馬卻仍是衝到村民中去,直惹得驚呼聲不斷。
火光凌亂。
馬蹄踩踏聲更是凌亂。
村口只見得大理軍涌動,團團將老者圍着,幾乎看不到老者的身影。
兩個壯年雖是擔憂父親安危,卻也顧及着身後村民,只得擋在村口牌匾下,不讓任何大理軍衝殺過去。
意境始終不曾散去。
只沒誰注意到,在人羣中縱橫無敵的老者嘴角卻是漸漸有鮮血汩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