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鼓聲擂響。
旗手在行女車上用力搖動令旗。
天雄、天捷兩軍十餘支鐵騎先後勒馬,軍中響起將領們的呼喊聲。
“進城!”
“進城!”
旗語破城。衆將自是都能意會到中軍大帳的意思。
十餘支鐵騎勒轉馬頭,頃刻間再度往回衝殺。
場面更是混亂。
刀光劍影中,不知多少新宋騎兵被那長長的騎士槍洞穿。
大宋諸鐵騎匯聚,如川流入海。
只這刻,本就頗爲混亂的步軍陣中也忽有異動。
那些新宋軍自然還遠遠沒能衝破大宋禁軍神龍銃的重重阻礙,但軍中卻是忽有數道凌厲劍意沖霄而起。
這劍意足足有五道,其中有道更是幾乎讓天地變色。
其人顯然並非是尋常真武境高手了。
是原本守護在段麒麟身邊的那個破軍學宮副宮主。只不知什麼時候,他竟然是到了這夔州大軍中來。
他的修爲已然是僞極境級別。
而他們的忽然暴起,也是讓得大宋禁軍們猝不及防。
大宋禁軍雖個個都是精銳,但軍中卻並沒有真武境高手的存在,連上元境都只是鳳毛麟角。
在這樣的廝殺中,那些個新宋高手雖露劍意,但人卻還混雜在人羣中。縱是想對他們集火,也是極爲不容易的事。
五個人以極快速度掠向中軍帥旗所在。
沿途慘叫迭起。
神龍銃雖利,但面對真武境強者卻終是顯得有些不足。
五人如尖刀,竟是無人能擋。
在意境的籠罩下,哪怕是大宋禁軍將士們,也會爲之失神。
肖玉林用望遠鏡瞧着,只見得有高手飛快從視野中掠過,雙眉止不住地再度皺起。
他以前是丐幫弟子,跟在洪無天身旁,自是知曉這些江湖高手的厲害。
眼下雖他身周有高手護衛,但較之這些真武境還是相去甚遠。
丐幫多數高手都被吸收進武鼎堂了。
“準備集火!”
看着這五人帶着不少高手、士卒衝殺過來。肖玉林對着周遭將士們沉聲喊道。
他沒想到,新宋軍爲這斬首行動竟是會出動這麼多的高手。
劉子俊率軍想要殺進城去,定然兇險。但此時看來,留在軍中的肖玉林還要更爲危險些。
一顆顆子彈自空氣中躥過。
五個真武境周圍接連有高手、士卒中槍栽倒,但他們卻憑藉着極快的速度遊刃有餘,距離帥旗越來越近。
特別是那破軍學宮副宮主,劍術、身法俱是登峰造極。縱是在這郎朗白日,竟也難以捕捉清楚他的身影。
只不多時,這些人便距離帥旗僅剩不到兩百米距離。
而這個時候,劉子俊領着大宋鐵騎們也是再度從麒麟、龍遊兩軍中衝過。
前面數百米是雜草叢生的荒野。
“殺!”
但大宋鐵騎們眼神中殺氣卻是更甚。
因爲就在那數百米外,新宋的鷹啼軍儼然已經布開防禦,嚴陣以待。
新宋主帥顯然並不會讓大宋鐵騎就這般輕易衝殺到城內去。
此刻不僅僅只有鷹啼軍布開防禦,同時,還有虎賁、熊嚎、鹿角三軍所剩將士也在向鷹啼軍匯聚。
看着鷹啼軍前的那些拒馬和投炮車,大宋禁軍雖喊殺如洪,但頭皮只怕也是有些發麻的。
很少有人能在死亡面前仍舊保持着淡然自若。
他們總共不到萬人,這刻面對數倍於己的嚴陣以待的大軍,仍是向着前面衝殺。這已經是讓人爲之震撼的勇氣。
而大宋禁軍之所以能夠具備這種勇氣,是因爲他們知道自己爲何而戰。
有些東西比之性命更爲重要。
譬如守護夔州府內的百姓。
誰也不願意看到新宋軍破城的那幕。
他們出自民間。皇上曾說過,百姓們纔是他們真正的天。
如果說大宋社稷是一株大樹,那麼,皇帝和羣臣是枝幹,百姓們是根,將士們則是樹上的刺。
“殺啊!”
“殺啊!”
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大吼聲在荒野中響徹着。
大宋鐵騎滾滾如龍。
隨着他們的衝擊,荒野中塵土喧囂。
軍中那或是黑色或是青色的軍旗在風中飄揚,簌簌作響。
這,就是沙場。
沙場無情,但也最有情。忠義、情義、熱血,盡在這裡揮灑得淋漓盡致。
“咚咚咚……”
待得大宋鐵騎向前馳騁約莫兩百米後,鷹啼軍軍陣前的一架架投炮車的桅杆便高高揚了起來。
一顆顆黝黑的轟天雷落在荒野之中。
這讓得大宋鐵騎中也是有慘叫聲迭起。
縱是新型甲冑,顯然也沒法抵擋轟天雷的威力。
有鮮血在飛濺。
但鐵騎並未止步,仍舊只是向前衝鋒。
這便是大宋的信念。
新宋中軍處,那坐在車輦上的鬼谷學宮副宮主手中拈棋,輕輕落子,“夔州府,可下。”
他始終只是讓震天軍攻城,顯然就是在等這幕。
在他車輦旁,新宋諸將臉上都是露出喜色。
雖眼下傷亡慘重,但這場戰役他們終究是佔盡上風。
看着那大宋鐵騎被覆蓋在投炮車的轟炸之下,他們個個都只覺得神清氣爽。
只要能打破宋軍的不敗神話,縱是折損再多的人又如何?
那數千大宋鐵騎想來是難以衝破鷹啼等軍阻礙的。而到時,夔州城頭被轟炸後,他們大軍便可破城。
更遠處那還在頑抗的大宋禁軍也只有被吞噬的下場。
有將領忙拍鬼谷副宮主的馬屁。
只鬼谷副宮主卻只是輕笑,仍是顯得極爲淡定從容。
作爲副宮主,他的學識、心性,無疑都還要遠在秦寒之上。
大宋步卒軍陣中。
僞極境的破軍副宮主行如鬼魅,自兩百米開外掠到帥旗旁側不過是短短十餘息時間。
途中他不僅僅閃避掉那些破空而過的子彈,甚至還斬殺不少大宋禁軍。
而另外幾個真武境劍客雖不如他這般強悍至極,但速度卻也沒差他多少。將他們所率的那些高手悉數甩在後面。
劍影耀寒芒。